“啊!”一陣刺痛,把石路從昏迷中弄醒了。睜開眼一看,傻了,周圍一群妖怪在晃動,要么是地獄里的幽魂在覓食。這群妖怪全身臟兮兮的,涂滿了各種泥巴和不知名的汁液,有的還齜著黃的黑的牙。
“這是哪兒?我怎么會在這?”石路發(fā)問。周圍的妖怪突然愣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好像要把他吃掉。不一會兒一個披著似乎幾百年沒洗的長發(fā)的人形怪走近他,然后發(fā)出嘰里咕嚕的聲音把圍觀者全趕走了。
他記得,自己是假期一個人外出探險,鉆進(jìn)一個石灰?guī)r山洞尋寶。走到半道上身下一滑,就掉進(jìn)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還沒等到底他就暈過去了。沒想到醒來卻是見到這么一些怪物!“這是陰間的話,閻王太摳門了吧!”
低頭看看自己,把石路嚇一跳!自己躺在一塊濕乎乎的獸皮上,這皮還散發(fā)著臭豆腐加榴蓮的混合味兒。自己的褲衩貌似被人扒了,腰間就圍著一塊破爛的皮,上衣也沒有。一摸胸口,長的跟韭菜似的胸毛似乎延伸到前后左右,上面不是濕乎乎的污泥就是干了的不知名污漬。
一陣刺痛讓他從恍惚的狀態(tài)出來,仔細(xì)一看原來右腿小腿上有個幾厘米的傷口,都發(fā)炎了。摸摸自己的腦袋,頭發(fā)居然也是長的,還薅了一把黏糊糊的東西下來。擦干凈手摸摸臉,輪廓和臉頰都變得突出很多。“這不是我自己??????”腦袋轟的一聲,石路又昏過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石路悠悠的醒來,旁邊的一個“妖怪”連忙拿起一個動物的腦殼,去邊上快干涸的小溪里舀了點(diǎn)兒渾濁的水喂給他。石路這會渴的直難受。“先不管了,喝下去再說!”看著他喝完水,“妖怪”連比帶劃的對著他說了些石路聽不懂的怪話。
石路也不管他,看看天上,太陽應(yīng)該是剛出來,這會兒是早上。又看看周圍,視野所及,都是開著花或者快枯黃的野草,間或有不太高的灌木,遠(yuǎn)處偶爾有幾株高大的喬木。而自己,則是露天躺著,邊上有幾個用獸皮做的破破爛爛的帳篷。
帳篷的四周,那群“妖怪”在忙碌著。“這怎么回事兒?”石一開口,發(fā)現(xiàn)不對!自己口音變了!腦袋突然又嗡的一聲,再次昏過去。
這次倒是沒多久就醒過來了,醒來時只見一只臟兮兮的手拿著一些搗碎的植物敷在自己的腦門,一陣清涼,腦袋比剛剛好一些,思維也沒那么混亂了。再看看腿,雖然還有些腫,但是比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好很多,至少不那么疼了。
“好些嗎?”敷藥的用石路貌似熟悉的語言問道,“好些了??”石路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隨著這次醒來,他慢慢的琢磨起來。一看這身體不是原來的自己,自己是白白胖胖的,而這具軀體則是很瘦,更離譜的是全身毛很多,估計(jì)都快延伸到腳底板。顯然,石路遇上的不是穿越就是靈魂轉(zhuǎn)移這類不靠譜的事兒。
不管靠不靠譜,反正遇上了怪事。他仔細(xì)的回想,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能聽懂周邊怪人說的話,就是不大記得這具軀體的事,倒是原先的石路的意識則完整的保留,自己的工作,家人,朋友,等等都記得。
“這可怪異了,就像把原來的意識轉(zhuǎn)移到新的U盤里儲存一樣,可惜這U盤估計(jì)沒有完全格式化。”敷藥的把藥從身上拿開以后,旁邊一個女的拿過一塊烤肉,遞給石路。這是石路醒來后看到的第一個女性,光著上身,腰間也就系著割的不勻稱的獸皮,胸部聾拉著。石路這會餓了,也不管干凈不干凈,拿起就啃,又干又硬,除了吃出點(diǎn)咸味就沒別的味道。
吃完以后,石路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想想遇到的怪事。他想起來了,自己的這個身軀名字叫做石,是個獵手。只是其他的關(guān)于這片土地,這里的人,都只是模模糊糊記不清。
幸運(yùn)的就是,自己還能說這里的語言。這語言簡單很多,發(fā)音似乎和漢語類似,聽起來就和少數(shù)民族祭祀時念叨的古老歌謠一樣。也許這就是漢語或者相近的東西,語言這東西,發(fā)音變化大,就算回到明朝你也未必聽得懂當(dāng)時的官話。
“石!石!”剛剛敷藥的男子跑過來,坐在石路邊上問道“是不是記不清事情了?”“恩,只記得我叫石,是獵手。”石路用這里的語言說道,說起來稍微有些別扭。“在大概五次青草變黃之前,也有過這種事情,當(dāng)時的巫用我給你用的藥喚醒了他??????”絮絮叨叨半天以后,石路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來這個小氏族是一個游獵的小氏族,一直在大荒原里游蕩。前兩天石跟著氏族里的狩獵隊(duì)捕捉羚羊,遇上了一只猙,結(jié)果十幾個人敵不過,死了三個,受傷一個就是石。石的右腿被咬了一口后就昏迷了,在送石回營地的路上遇上雷雨,石又被劈得迷迷糊糊。
他昏迷一天后經(jīng)過巫禾(就是敷藥的)治療,才醒過來。但醒來看到周圍的人的時候又昏倒了,過了一天才醒來,就是現(xiàn)在。
“奶奶的!我這是到了原始社會?現(xiàn)今非洲或者南美還有原始部落吧??????但愿是靈魂到了這些地方,還能回去。”石路嘟囔道。“啊不!猙?山海經(jīng)里記載的猙,不就是劍齒虎嗎?我特么不但靈魂穿了,還穿到不知幾千年幾萬年前!”
“見鬼了,啊不!這年頭還沒閻王概念,老子回到閻王誕生之前了?想想,想想,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山洞里,探險,就算是探險吧,然后掉下來了,還沒到底我就昏了,醒來就已經(jīng)在這鬼地方了。”
“這里是地球嗎?不知道,那我在哪?不知道。也就是說歷史知識在這鬼地方?jīng)]啥用!能不能適應(yīng)這鬼地方還難說,”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沒結(jié)果的石,只好沉默下來。想家、想自己的時代、想親人,讓他懊惱不已。
又想到自己是借著這瘦了吧唧臟兮兮的軀體復(fù)活,回去的可能就為零,以后也許就得找一個頭發(fā)滿是污穢,身材矮小,全身涂著黢黑顏料的原始媳婦兒,石路全身就直起疙瘩。這里的女人太難看, 沒有上衣,頭發(fā)不洗,顴骨突出,身材瘦弱。
巫分配完眾人的食物以后,大多數(shù)人都帶著自己的那一份外出了。這地方每天的事情就是采集和打獵,除了像石路這樣的傷者以及太小的孩子以外都得干活。哪怕老人也在磨制著石器和收拾帳篷。
看著熟練的“磨制工人”,石路心想這技術(shù)應(yīng)該流傳了上千年,換成自己的話估計(jì)磨不出鋒利的刀。孩子們則圍繞在邊上打下手,野外太危險,沒法出去玩耍。
“這比居住在山洞里好些吧!”石路邊想變挪向火堆。這會兒雖然不冷,但是得處理下傷口,巫的藥就只管用一會兒,這會傷口疼的要命。
到了火堆旁,石路找了一塊小的石片放里面燒,接著把在剛剛自己躺的地方抓的一把野草放在嘴里咀嚼:他認(rèn)識這種草,家鄉(xiāng)人叫這玩意兒地邊囊,葉片比較的嫩,咀嚼后敷在傷口上能夠起到很好的治療效果。等石片燒紅以后忍著痛燙了一下傷口,敷上藥然后用獸皮包起來。效果比巫的那些搗碎的不知啥玩意兒的藥好多了,巫的藥似乎對于發(fā)炎沒多大用處。
整個下午石路都在沉睡而且有些發(fā)燒,等到晚上外出的人都回來的時候他終于醒過來了,這會兒已經(jīng)不燒,傷口也好些,而且還能用棍兒撐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動。傷口并不太深,要不是發(fā)炎的話還好。石路心想可能是猙獸就是劍齒虎那玩意兒的牙有眾多的細(xì)菌,這差不多和毒藥一樣了。
晚飯還是巫,就是叫做禾的分發(fā)食物。因?yàn)樽彘L和幾個人外出沒有回來,只好由他代替族長干這活兒。食物并不多,打獵的男子分到的是最好的,包括石路這個受傷的。
仔細(xì)觀察了族人之后,石路發(fā)現(xiàn)在這個氏族是個另類:個比較高。別人大都150到160,而他則接近175.按照現(xiàn)代的標(biāo)準(zhǔn)不算高,不過在那個蠻荒的年代去十分罕見。正因?yàn)槿绱耍恢笔谦C手中的佼佼者,因而能享用最好的食物。
雖說分到的是最好的食物,其實(shí)也就是兩塊烤肉,四個果子和一小把野菜而已。吃的時候用一塊野獸的肩胛骨盛著吃。吃完以后巫和一些獵手以及采集的婦女輪流的和石路談一些情況。
按照巫的說法,以前也遇上一個受傷的失憶的病例,當(dāng)時的巫就讓眾人輪流告訴失憶的人自己氏族的情況,如何捕獵、生火,于是恢復(fù)了記憶。且不說這個方法是否科學(xué),到底管不管用,但是對于石路來說卻是一個了解本氏族的好機(jī)會。
原來這個氏族叫做羚,神物是一個碩大的羚羊頭,上面還有大大的角,就放在巫的帳篷里。這是一個游獵的民族,生活的主旋律是追逐著羚羊群在大荒原里奔波。據(jù)說祖先來自東北方向大荒原北邊的森林里,跨過荒原北邊的大河就到這邊了,從此沒有人回去過——不知如何過河。
這荒原很大,具體多大也不知道。每年的冬天整個氏族就在荒原的西南方向過冬,那里有個湖,湖的那邊就是一望無際的山脈。春天的時候,羚羊群就從山脈之間的山谷中走出來,在荒原中享用嫩草,氏族就從湖那邊開始追逐著羚羊群往荒原東北方向走。
一直到最熱的時候羚羊群走進(jìn)北方的大山。不久以后,反正也不知多久,這時的人們無法精確的描述時節(jié),在北邊大山腳下避暑的氏族又會跟著從北邊返回的羚羊群返回到過冬的湖邊。幾乎荒原中的部族都是這樣周而復(fù)始的生活。
在荒原中也有其他的氏族,部落。原先羚所在的部落也很大,但是不知為何這些年羚羊群數(shù)量不及以前,包括象和牛群也不如以前那么多,加上捕獵的部落氏族多,食物越來越難獵取,部落只好按照氏族分開,分散在荒原里以獲取更多的食物,同時也避免和其他部落產(chǎn)生沖突。
族長這次就是去看看羚羊群到哪了,決定接下來的遷徙路線,同時也觀察在這附近的角部落,還有就是找到其他非敵對的氏族換取鹽。
角部落對其他部落和氏族的威脅很大,這個部落現(xiàn)在還很完整,有多少人巫禾沒法描述,只是所有人都認(rèn)為比起羚所在的部落來說,角部落更強(qiáng)大,為了獵場他們常常把其他部落和不屬于自己的小氏族驅(qū)逐光和殺光。去年氏族就和角部落發(fā)生過沖突,導(dǎo)致原來兩百人減少到現(xiàn)在八十人。
“象?按照描述應(yīng)該是猛犸,猛犸?冰河世紀(jì)嗎?牛么,不知和后世的像不像,還真是遠(yuǎn)古時代,史前了!還好不是呆在山洞里。”石路想道,“這兒的人都進(jìn)入新石器時代了,能用黑曜石制作長矛了,也能用骨針縫制帳篷了,卻不見陶器,奇怪了。”
睡覺時除了巫和受傷的石路睡在一個帳篷以外,其他的人都混在一起,在各個帳篷里。獸皮的帳篷并不大,而且很破,做工粗糙。每個帳篷也就能容納十多個人左右。看起來這還處在群婚時代,吃完后男男女女就睡一起,有的旁若無人的干起那事兒來。隨著警戒的族人點(diǎn)燃了營地四周的篝火,石路停止了和禾這個神棍醫(yī)生的交談,帶著沉重的心情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