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微亮,單經(jīng)早早地起了,迅速的整理好衣冠,隨即著甲戴盔,腰掛長劍出了府門,騎上戰(zhàn)馬徑直往北城門而去。
今天是自己第一次親自迎接京都特使的日子,一切不容馬虎。
單經(jīng)一路飛奔,徑向北門,沿路街道干凈非常,明顯是被人打掃過了。
不多時,單經(jīng)已到北門,此時薊城所有軍將都已列隊立于城門兩旁,人人衣甲鮮明,站姿挺拔,神態(tài)莊嚴。
“拜見將軍!”眾人見單經(jīng)到,齊聲抱拳參拜。
單經(jīng)翻身下馬,掃視眾人一番,隨即開口道:“好,諸位今日衣甲鮮明,氣勢高昂,本將很是欣慰,愿諸君一直保持這樣的氣勢,直到特使到來。”
“我等定不辱命!”回答如出一轍,聲音極其洪亮。
單經(jīng)微微一笑,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再次掃視眾人,這一掃視才發(fā)現(xiàn)諸人中少了一人,四下看看,喝問道:“郭援何在?”
嚴綱出列稟道:“末將來時已經(jīng)叫過他了,他只說隨后便到,不知此刻為何不在這里,想是有急事耽擱了。”
“這個郭援真是誤事!”單經(jīng)皺眉暗道,隨即朝著嚴綱一擺手,示意他入列。
四下尋視,不見郭援前來的身影,單經(jīng)有些惱怒,迎接京都特使何其重要,這所有人都到了,郭援卻遲遲不來,這讓單經(jīng)實在是生氣。
“該死,這郭援到底在干什么?”單經(jīng)手握長劍,四下尋看不到,隨即怒罵一聲。
隊列中,秦武見單經(jīng)很是不悅,趕忙出列道:“末將愿去找尋郭援。”
“這……我看算了,不管他了,你跟我到城門外去迎接特使。”單經(jīng)微微思忖一番,隨即道。
“諾!”秦武嘹亮的回應一聲,緊隨單經(jīng)身后。
剛要出城,卻聽后面?zhèn)鱽砑贝俚鸟R蹄聲。
單經(jīng)回過身往后一看,只見郭援騎著戰(zhàn)馬飛奔而來。遠遠地見了單經(jīng)便飛身下馬,小跑著來到單經(jīng)身旁拜道:“末……末將來遲,請……請將軍降罪!”
由于一路狂奔,馬匹顛簸,郭援顯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神色暗淡,一副氣喘吁吁之狀,說起話來都顯得口語不清。
單經(jīng)見狀,已然知道郭援一路可謂急切非常的奔襲而來,心下已無責怪之意。微微一笑,扶郭援起身道:“無礙,愿將軍日后切不可再遲到!”
“謝將軍不責之恩,末將日后定不會遲到了!”郭援抱拳回道,面帶愧色。
“嗯,對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單經(jīng)點頭,隨即問道。對于自己來說,郭援這個人素來就是單經(jīng)心中尊紀守律的好將士,他今天都會遲到,自己真的很想知道原因。
郭援抱拳回道:“末將方才路過南門,見四個啞巴在城門聊天,聊著聊著就吵了起來,末將覺得稀奇,于是就看了一會兒,所以才來晚了,請將軍恕罪。”
“啞巴聊天?還吵架?”單經(jīng)聽了這話,心頭一震。
這啞巴是如何聊天吵架的,這種稀奇之事自己都想見見。
在場所有人也都與單經(jīng)一般吃驚,各自思忖著和單經(jīng)一樣的問題。
“這……”見單經(jīng)疑惑,言語中似乎還夾雜著不信之意,郭援一時卻不知如何回應,微微一頓后,蹲身半跪道:“末將知錯!”
單經(jīng)見狀,淡淡一笑,隨即扶郭援起身道:“好了,本將并無責怪之意,汝入列等候特使吧!”
“諾!”
郭援抱拳回應,走入隊列站好。
單經(jīng)看了看眾人,見三軍將士排列整齊,不禁面露欣容,心下暗道:做老大真好!
微微一笑,領著秦武走出城門。
出到城門外,單經(jīng)握劍挺身,雙眼眺望遠方,期盼著特使到來的身影。
……
時間流逝,太陽逐漸掛上高空,天地間明亮無比,隨著時間的推移,高空的太陽變成烈日,開始釋放出一股股熱氣炙烤大地。
烈日的烘烤,使得身著重甲的單經(jīng)也是有些吃不消了,久久不見特使到來,心下已然有些沮喪和煩悶,晃眼看看城門內的三軍將士人人汗珠滾落,氣勢不振,個個被炎日烤的像干癟的黃瓜,焉氣十足,他有些不忍的搖了搖頭,心下不住地暗罵起特使來。
“將軍,此時即將日中,卻還不見特使到來,不如我等回府中等候吧。”望望頭頂烈日愈發(fā)變得炎熱,秦武抱拳進言道。
單經(jīng)微微思忖一番,隨即搖搖頭道:“不可,迎接特使非比尋常,還是在這里等候為上,你去傳命將士們不用站立等候,可以原地休息,等特使來了再擺隊迎接。”
“諾!”
秦武抱拳領了將命,隨即便入城內傳命去了。
將令傳至,眾軍將盡皆對單經(jīng)感恩載德,眾人全數(shù)癱軟在地,大喘粗氣。
“將軍請喝些水解解渴吧!”一名軍卒拿著水袋從城內走出,俯身奉拜道。
“嗯。”單經(jīng)接過水袋,痛飲一口,瞬間覺得渾身涼爽,精神渙發(fā) 。
轉過身,將水袋遞給軍卒,吩咐道:“烈日愈發(fā)炎熱,汝去命眾軍將揀陰涼處避暑,待特使來時再列隊。”
看看天氣熱的不是一丁半點兒,單經(jīng)有些擔憂城內身著重甲,手拿兵刃的眾人 。現(xiàn)在特使未到,而且也不知道這特使幾時會來,自己總不能讓自己的部下身著鐵甲還在烈日下等候吧! 因而首先想到的就是讓眾軍將避暑,自己要想在亂世有所作為,就需要死士為自己效力,但前提是自己必須要對這些人好,別人才會為自己賣命,這一點單經(jīng)是知道的。
“諾!”
軍卒領命走入城內再傳將令。
……
三個時辰又已過去,單經(jīng)跌坐在城門外,背靠城墻,嘴里叼著一根干草,雙眼無神的眺望著遠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時滾下。
“將軍,已經(jīng)日過正午了,您還是回府等候吧,末將替您在這兒看著。”秦武見單經(jīng)熱汗淋漓,于心不忍,半蹲在單經(jīng)身旁勸諫道。
“不用,我就在這兒候特使前來,讓朝廷知道我薊城軍將對朝廷的重視。”單經(jīng)有氣無力的搖搖頭道,精神很是不振。
“那您總得回府用些午膳吧,要不然身子如何吃得消呢!”秦武再次進言勸諫。
單經(jīng)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道:“我不餓,再說了,所有人都在這兒等候,我怎么能獨自回府呢,你不必勸慰了,還是坐下歇息會兒吧。”
“唉!遵命!”秦武哀嘆一聲,隨即也靠墻坐下了。
天空上,灼熱的炎日,依舊無情的釋放著滾燙的熱量,大地升騰起股股令人難以喘息的熱氣。
“將軍你看,遠處有塵土揚起,想必是特使來了。”
正當單經(jīng)即將被烈日烘烤的睡去之時,秦武突然指著遠處驚叫道。
單經(jīng)猛然瞪大雙眼,迅速從地上站起,見遠處的確有塵土揚起,其中還夾雜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快,傳令三軍排好隊列!”單經(jīng)趕忙整肅衣甲,大聲喝令道。
“諾!”秦武一溜煙兒的奔入城內傳令,眾三軍齊發(fā)排好隊列站好。
遠處,四個騎高頭白馬的人奔至薊城之下,單經(jīng)注目一看,來的根本不是京都特使,四人中為首的是公孫越。
“公……公孫將軍?您怎么來了?”見來人是公孫越,單經(jīng)驚愕,心下疑惑不已。
“咳咳。”公孫越輕咳兩聲,四下尋看一番,隨即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盯著單經(jīng)問道:“單將軍召所有軍將在城門聚集,是不是在等候京都特使啊?”
“正是!”單經(jīng)抱拳回道。
“你不用等了,特使今晨被我兄長接入了漁陽,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洛陽去了,兄長特命我前來告知。”公孫越騎在馬上握劍而道。
“什么?!”單經(jīng)聽后大為一震,心想自己帶領所有部下等了一上午,沒見著特使就算了,連圣旨宣讀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這公孫瓚自己把特使接到漁陽去,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見單經(jīng)一副愕然之狀,公孫越揚揚嘴角道:“單將軍親率諸人等候,甚是勞苦,我日后會叫兄長獎賞你部將士的。”
“末將替三軍將士謝過將軍,不知將軍可否將圣旨宣讀所告!”單經(jīng)先叩身拜謝,隨即問起了圣旨的宣讀。想想自己立下大功數(shù)件,部下將士奮勇拼殺,怎么著朝廷也得有所獎賞吧,就憑自己大敗烏桓軍,擊斬貪至王得個一城太守應該不難的。
“這……”公孫越支吾半天,卻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好似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般。
單經(jīng)見狀,趕忙俯身跪拜道:“還請上將軍相告,不然末將難以向浴血奮戰(zhàn)的眾軍將解釋。”
“這……唉……那好吧。”公孫越長長的嘆了口氣,微微一頓后,接著道:“圣諭言兄長率部血戰(zhàn)有功,晉爵一級,賜兄長錦袍三領,黃金一千;提升本將軍為別部司馬,暫管此處;我二哥公孫范為上軍都尉,你等諸將與其余作戰(zhàn)有功的將士各賞黃金五百,錦袍一領,總之三軍軍將皆有賞賜。”
“原來是這樣啊,多謝將軍相告。”單經(jīng)俯身抱拳拜謝。心下開始揣摩這圣旨上為何只有對公孫瓚和公孫范、公孫越三人的名目獎賞,自己率部血戰(zhàn),敗張純,斬貪至王,為何官位一級都未提升,只得到了區(qū)區(qū)五百兩黃金,難道公孫瓚沒有將自己的戰(zhàn)功上報朝廷?
想了想,單經(jīng)面色暗淡下來,心頭感到瞬間被一塊大石壓住,直叫他難以喘息。這公孫越所說的圣諭應該不假,只是自己之前的一切幻想都成了泡影,連到手的薊城現(xiàn)在都歸于公孫越了,可見公孫瓚是怕自己功高蓋主,所以戰(zhàn)功冊上,只是大表他的兩個兄弟作戰(zhàn)勇猛,而自己只怕是只字未提,看來自己要是不早些脫離公孫瓚,自己立再多功勞,那都是他的。
“哼,公孫瓚你可真狠,爺爺拼死血戰(zhàn),你卻不將爺爺?shù)膽?zhàn)功上表,爺爺早晚離汝而去,自己組建隊伍,反正黃巾起義即將爆發(fā),老子還怕沒有出頭之日嗎?”單經(jīng)心下暗罵公孫瓚,同時也打定了主意,自己必須要脫離公孫瓚的管轄,而且是越快越好。
見單經(jīng)低頭沉默不語,公孫越開口道:“朝廷給單將軍所部的賞賜都存放在漁陽,我兄長命將軍明日率部回漁陽而去,薊城這里自有本將軍治理。”
“屬下遵命!”
單經(jīng)強忍著滿腔的怒火和不甘的心情,抱拳應諾。隨即提起沉重的步伐喝令三軍擺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