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明白了V的計劃，“是不是太殘忍了？”

“林雨”：“這個不算殘忍，他要是挺住了我們還有更狠的。”他邊說邊拿膠帶把金博的身體固定在駕駛位上。

金博的身體有點發抖，“你在跟誰說話啊？”

林雨：“兄弟，你不要介意，我有點多重人格，有時候會稍微暴力一些你多多包涵。”

“林雨”：“什么叫包涵，你看電視劇里的英雄人物都要被反派折磨。我這是給他成為英雄的機會。”

這是直接罵自己反派嗎？

“林雨”沉著嗓音繼續說道，“人一般有28到32顆牙，取決于你有沒有智齒。我是希望你長智齒了的，因為聽說拔起來更疼一點……太好了，你長了！”V撬開了金博的嘴。

林雨捂著鼻子，“你是不是沒刷牙啊？”

金博口齒含糊地說，“昨天半夜跟朋友喝酒呢被叫過來的，沒有時間刷牙了。”

“林雨”：“呦呵你還酒駕，我替警察叔叔收拾你！”

林雨的聲音一會兒正常一會兒低沉，金博都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了。他聽說過多重人格，就好像幾個人格共同住在一個身體里，他看過很多這樣的電影，《致命ID》，《一級恐懼》什么的。

多重人格的各個亞人格都應該是各自獨立、彼此分開的啊。一般來說一種人格出現，其他人格就自動退場，任何時候，都有一個主要人格占優勢，不會出現好幾個人格爭奪控制權的混亂狀態。哪種人格“值班”完全看當下環境更需要誰，有點像變色龍變換顏色適應周圍環境。

為什么林雨的兩種人格不但知道彼此存在，還跟好朋友一樣互相聊天呢？

金博緊咬的牙關被輕易地再次撬開，冰冷的鉗子在齒間游走，散發著金屬的味道。

鉗子先是夾住了他的虎牙晃了幾下，“你的牙口挺不錯的，很結實。”“林雨”表示滿意，鉗子往外使勁把金博的牙掰得越來越痛。

這回金博是真的怕了，即使是牙醫做無麻醉拔牙，那也是突然發力的大力拔出。可林雨是以折磨人為目的，自然咬牙切齒慢慢的調整鉗子的角度。金博痛的把頭抬到了極限再也移動不了，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顆虎牙眼看就要掰斷，林雨卻停手了。他看了看金博參差不齊的牙口，“拔這顆虎牙簡直是給他做口腔整形，太便宜他了。這對門牙還算整齊”，就磨刀霍霍又夾住一顆門牙。

金博氣得眼淚都要下來了，要拔就來個痛快的，怎么還帶嚇人的呢。

又是同樣的手法，這次林雨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金博急忙大叫，“嗚嗚，額說！”

“咔”，林雨手上運勁，一股鮮血噴濺出來。

“啊——”金博一聲慘叫，“我都招了你還拔啊！”

“林雨”：“‘額說’是什么鬼，誰叫你口齒不清。”

金博十分委屈：嘴里放個鉗子怎么口齒清楚？你不是應該先問問我說了什么嗎？怎么直接就下手了！

“你不講信用，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

“林雨”舉起鉗子，“是嘛，太棒了！還有31顆。”

金博哭道，“大哥我錯了，求你讓這個暴力的人格收了神通吧，我什么都告訴你。”

“林雨”有點意猶未盡，“吹牛死了都不會說，結果這也太快了，你讓我很失望了。”

林雨：“好了你離開吧，有事再叫你。”

金博這次不敢再裝，在確認了車廂后邊的同伙確實沒了意識，便把他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

在這之前，林雨也試著把經歷的事情聯系起來，可有些地方無論怎么分析也串聯不上，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局外人。

金博雖只是“密林”低級成員，提供出來的信息也足夠林雨震驚。而且從頭到尾聽下來，自己果然是被無辜卷入，是要多冤有多冤。

……

金博今年25歲，是伊城一家便利店的老板。

這個世界正在通往人工智能社會的路上，許多便利店都變成無人化經營，只需要一名店長就能管理。可在城市邊緣，仍存在一些小賣部式的便利店，延續著傳統的經營方式。

金博父親的這家便利店經營了二十多年，它好像跟這片住區融為一體，好多街坊鄰居就是習慣下樓購物，而不是去超市或者叫外賣。他們大多都上了年紀，遠離兒女，仿佛和這條街道一起被時間封印了。

最近幾年，店里的顧客越來越少，金父便利店的收入已經入不敷出，金母也出門打工才勉強夠全家花銷。金博從小就瞧不起這間店，學校里聊起父母職業他總是羞于提起。他讓父親去干點別的，去創業，現在誰還去便利店買東西，至少金博就不去。金博每次需要什么都直接從自家店里搬。

有一種人不是自己努力，而希望爸媽有出息，自己專心做富二代，不得不說這種望父成龍的算盤打的真遛。

他自己則混跡于學校周邊。因為人工智能替代了太多的行業，他覺得讀了大學也沒用，他大學沒讀完就借了錢學別人開飯店。

他總是看不起父親的小店，可是自己做生意的水平明顯更差。賠光了所有錢，他只好回到父親的店里做著自己最不喜歡的工作。

對現實不滿并非壞事，關鍵是能不能提出改變現狀的對策。有些人對生活不滿便發憤圖強，想法設法的改變自己處境；另一些人自怨自艾，不思進取。金博顯然是后者，好在房子是父親的，不然租金都賺不出。

現實和理想的落差實是巨大的，學生時代覺得將來一定做富豪，開跑車，可出了學校發現自己學了一堆知識完全無用。

林雨也覺得學校里能學到的知識有限，在工具越來越發達的今天，知道如何使用工具就夠了，課本上的知識問一下電腦就查得到。所以學校里學習的已不再是知識，而是面對困難的解決方法，處理人際關系的試驗場，甚至面對勝利和失敗的心理調整。也許學校學不到知識了，可是上學絕對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