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得手袋廠的廠房里，原本冷冷清清的廠房開始慢慢地人多了起來。其實人不是很多，相比以前利得公司全盛時期的話，那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蘇如看著余廠長打了近三十個電話后才“奉命”趕過來的十幾名生產部員工，再看著這些員工普遍偏向老嬤嬤或者小丫頭的年紀，蘇如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了。

一旁的程飛此刻也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書中描寫古代打仗時，一個村的百姓只有老弱兒童在那依舊忙活生計的樣子。這是一種讓人感到悲哀荒涼的場景，程飛看著余廠長正在唾沫橫飛地求爹爹告奶奶似地打電話的樣子，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跑過去問下余廠長，為什么公司的員工這么地陰盛陽衰，為什么老奶奶也會來公司上班，為什么“初中生”會被廠里留下來。

不過，程飛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當他看到蘇如臉上那愈來愈難看的臉色時，他不由地為蘇如感到有些難過。

余廠長拿出那片早就吸滿汗水的手絹再度擦了擦，肥胖的手指此時因為撥電話撥得有些抽筋似地抖動個不停。

“蘇，蘇經理，廠里留下來的員工基本都來了，您要不要去給她們訓訓話！”余廠長嘴巴已經明顯發干地對蘇如道。

蘇如從辦公室的玻璃窗戶看著外面廠房里的十幾個老弱少女在那嗡嗡地說著話，臉上的神色愈來愈冷。

“余廠長，前段時間我看了下公司生產部統計過來的員工人數，似乎那時候比現在的多許多吧，可你看看現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工廠交給你管理，是信得過你，可你看看，這資料上明明寫著現在還有近五十名員工，可是現在，這有五十個人的樣子嗎？”蘇如拿出那張有關生產部門的文件甩動著在余廠長面前道。

余廠長此時變成一副苦瓜臉，他弱弱地看著蘇如冷艷的臉道：“蘇經理，最近有幾十個員工統一說不做了，我也沒辦法，只得放他們走了，這事我還沒向蘇經理你說起過，實在是對不起！”

“原來如此。這事也不能怪你，好了，我們去看看吧。”蘇如嘆息了一聲，然后側目看向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程飛。

蘇如這一看之下，不由心中又添了怒火。原來此時的程飛正雙眼直直地與廠房里的一個女孩子“眉目傳情”，程飛這種在上班時間表現出來的“風流習性”讓蘇如十分痛恨。

“程飛，程助理，我讓你來這里是為了工作，不是讓你來泡妞的！”蘇如冷著臉，攔在程飛目光的前面道。

蘇如這一句冷語，弄得程飛眼神呆滯了幾秒，不過他立刻一臉正色地道：“蘇經理，你別誤會，我只是……”

“走，我們出去看看。”蘇如沒給程飛解釋的機會，當她的目光射向與程飛眉目傳情的那個女孩子時，沒來由的，她的目光變得更冷了一些。

程飛跟著蘇如走向那十幾個員工時，一眼就看清了剛才那個與他“眉目傳情”的女孩子的面孔。

“你……你是不是叫張葉燕啊？”看見眼前的這個似曾熟悉的女孩子，程飛管不住心中的驚訝，竟然當著蘇如的面問起那個一直盯著他的女孩子問道。

“你，你真的是程老師！”那個穿著有些小性感氣質還有些單純的女孩子指著程飛張著小口一臉驚訝喜悅地道。

老師？

聽見那個叫張葉燕的女孩子竟然叫程飛作老師，包括蘇如在內的現場近二十來人紛紛將目光看向同樣有些驚訝欣喜的程飛和張葉燕兩人。

“程老師，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原來沒有。能在這里再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張葉燕看見昔日教過他一段時間語文課的程飛程老師，臉上的高興神色毫無做作之態。

“是啊，我也是我以為看錯了。呵，真是巧，你怎么也來這個市里面打工了？我記得幾年前你還是個小丫頭呢，沒想到幾年不見，你都長這么大了，看來我又老了幾歲！”程飛此時渾然忘記自己是人家蘇大經理的小助理身份，竟然與張葉燕兩人熱切地聊了起來。

既是老鄉而且曾經是師生關系的兩人幾年后突然見面，這種場景當然是讓人很意外。張葉燕顯然也是高興得過了頭，她笑著也不管旁人的目光，竟然跑到程飛身邊拉著程飛的手，像只歡樂的小鳥似的問個不停。

不過，好在程飛忽然之間想起自己眼下的身份起來，于是這才對張葉燕說了幾句話并說好下班后再找時間聊聊后，兩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程飛發現整個廠房的人都在看自己，特別是蘇如那仿佛要絞碎他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傻笑了幾下，這才讓蘇如把目光專注于眼前有些亂七八糟的十幾名員工身上。當然，無形之中，張葉燕承受的壓力也是逐漸大了起來，因為她忽然發現，那個讓許多員工看了都有些畏懼的蘇大經理偶爾看向她的目光不是那么友善。

“各位員工，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蘇經理，站在蘇經理旁邊的是蘇經理的助理程飛程先生。今天我把大家忽然召集起來，是因為蘇經理有事向大家宣布！”余廠長這個老油條倒是選擇了一個恰當時機地向十幾名員工道。

“大家好，今天把大家家召集起來開會，確實是有些匆忙。不過，我不管這些，現在，我只想跟大家說幾件事。第一，公司準備最近重新招聘員工，這些事情具體將會由余廠長和程助理負責；第二，有些用心險惡的人散布謠言說我公司即將關閉，我在此鄭重聲明：無論如何，公司一定會堅持下去，哪怕是只有一名員工，我也會把利得公司開下去。因此，我在這先說明，如果現在有哪名員工不愿在公司呆的，可以立刻向余廠長提出申請，我可以立刻給你們結工資。當然，如果大家愿意留下來，我也會感到很高興。嗯，今天的事情就先這樣，我希望這幾天大家能到工廠看看，實在沒事的話，也不要到太遠的地方去玩，我相信，過不了幾天，公司的業務一定可以展開，而大家，也將告別無事可做的日子。我的話就這些，散會吧！”

蘇如勉強堅持著把這些話說完，然后以一副冷傲的眼神盯著程飛，看得程飛又一次莫名其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