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 我救諸君脫困厄
就在完顏長之停頓的剎那,群狼終于從他這里撕開了一個口子,突入了他的防御之弧。
“殿下,小心。”虎頭陀大呼一聲,奮不顧身的沖了過來,一禪杖打飛了搭上完顏長之肩頭大狼,肩膀一靠,將他遠遠的甩到了身后。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幾頭狼撲到了他的背上,將他的僧衣撕得支離破碎。
虎頭陀接著怒吼一聲,肩頭抖動將那幾頭狼重重的摔倒了狼群之上。但是總歸是缺了完顏長之這個最重要的一環,雖多余和尚奮起神力將身外的白毛狼紛紛震飛,拋向半空,但群狼還是從他和虎頭陀中間的缺口突了過去,將他們一一分割形成了包圍之勢。
戰不能勝,完顏長之、虎頭陀、多余和尚或許尚能獨自逃生,但反觀風情牛皋諸人只怕撐不了多久,就要作為一盤人肉點心葬身于狼腹之中。赫連狐此時有點后悔,沒有及時的解去牛皋等人身上的禁錮,使他們能有一個逃生的機會。現在他們即使意欲如錢豹子一樣,縱身跳下懸崖也已經不能夠了。沒有能救錢豹子于不死已是不該,如今又怎能拋下諸人獨自逃生,再次釀成大錯?這成了所有人共同的想法,所以沒有人離去。
性情患難知!
完顏長之定了定神,也是一聲虎吼再次撲向狼群。
就在這生死關頭,伴隨著甲片碰擊的環鳴,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山那邊轉過一個人來。
還沒有見到來人的影子,諸人心頭便莫名其妙的浮起了一個感覺,“來的應是一條威風凜凜的大漢。”這種感覺的重壓,使大家本來就異常緊張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來的真是一條偉岸的大漢,一身烏沉沉的戰甲,抖動之間泛出潤澤的油光。他大概能有丈余的身高,膀大腰圓不動如山,初見總能讓人將他和熊獅那類猛獸聯系到一起。黝黑的大臉盤子扎里扎撒長滿了鋼針相似的胡須,再配以手上那把以兇獸為徽記,狼牙鋸齒為劍鋒的大劍,他周身上下便彌漫了一股兇悍的霸氣。只是那對黑白分明的豹子眼帶著一股憨厚,有點破壞他猛張飛般的兇猛氣概,與他的整體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這條大漢大步流星的闖入了狼群,手上大劍上下舞動,趟出一條血路向完顏長之諸人走來,“諸位都是來參加大會的朋友吧,不要驚慌,有我鐵無畏在,管保各位毫發無損。”他雖然在放聲高呼,但嗓門低沉厚重,悶雷一般有力,沒有應有的高亢宏亮。
說來也奇怪,撲到他身上撕咬的白毛狼,不知為何卻紛紛慘叫著從他身上掉了下來,好像受到了什么異常的傷害顯得痛苦不堪。他舞動的長劍沉重而缺乏靈巧,在完顏長之等行家眼里顯得有些笨拙,對付兇殘的白毛狼,本來應該是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來人卻輕而易舉的在狼群中穿插,顯得還是那么的游刃有余,真好像虎入羊群如入無人之境。
一會兒功夫,大漢便來闖到了眾人面前,眼尖的赫連狐甚至能看清他戰甲之上,鑲嵌著的虎頭軍徽。“歡迎來到藏龍嶺。在下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害大家吃苦受累,還望恕罪。”他雙手拄著那把大劍當路一橫,將狼群擋在身后暫時與眾人隔離開來,微笑著向諸人打招呼,對撲向他后背的白毛狼不管不顧,。
他雖然低著頭,但即使高大如虎頭陀之輩都不得不半仰著頭和他說話。“好家伙,好大的個子。”心直口快的多余和尚忍不住出聲贊嘆。牛皋心下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條大漢隨隨便便在那里一戰,恍如上古的一尊天神,相比之下平日里自詡高大威猛的自己倒是顯得有些猥瑣不堪,“小心身后。”出于惺惺相惜之意,他急忙大聲向大漢示警。
“不礙事,這些畜生的攻擊對我而言,不過是隔靴搔癢何足掛齒?”大漢朗朗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白潔的牙齒,“你們怎么樣,還有力氣隨我走下去么?”
“鐵無畏鐵將軍,藏龍嶺那里來了這么多畜生,”龍布云叫出大漢的名字,喘著氣詢問。
那條被龍布云叫做鐵無畏的大漢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龍布云。這位平素里飛揚跋扈的龍少寨主,現在的樣子可有些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躲在諸人身后,滿臉的驚恐之色。他強忍著笑和龍布云打過招呼,“屬下又那里知道,這些畜生反正不是我們藏龍嶺的,好像一夜之間就從地底下鉆了出來。”
“你難道沒有派人查看一下嗎?”龍布云向鐵無畏擺出一副少寨主的威風。
“這事怪異的很,總轄大寨主已經派人去查了,我想用不了幾日應該能搞清楚,”鐵無畏好像早已習慣了龍布云狐假虎威的做派,淡淡的回答。
“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前來,虎云其他人呢?”龍布云非常的不滿。
“狼群兇殘的很,已經傷了我們許多弟兄,所以大寨主嚴令弟兄們不得隨便外出,因此只有我一個人來了,”鐵無畏對龍布云的態度好像是視而不見,一板一眼的回答。
赫連狐及多余和尚等人此時對龍布云的問話好像不感興趣,相比之下他們更關心白毛狼為什么一碰到鐵無畏的戰甲,就痛苦異常的夾著尾巴遠遠逃開。幾只膽大的白毛狼在做了幾次勇敢的嘗試后,其他狼都驚恐的圍在鐵無畏的身后,不敢再上前一步。看樣子如不是那頭頭狼的彈壓,早已作鳥獸散去了。“你身上這究竟是件什么寶物,竟能讓這群畜生害怕成這樣。”多余和尚一臉的好奇,如不是顧忌鐵無畏的態度,只怕早已沖上前去親自摸上幾把了。
多余和尚說出了大家共同的好奇,眾人都眼巴巴的瞅著鐵無畏,希望他能說個明白。
“這當然是寶物了,并且是大有來頭的寶物,”鐵無畏好像很喜歡向別人炫耀自己這身戰甲,一派洋洋得意的樣子,“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鐵無畏的回答,險些讓多余和尚氣爆肚皮,如不是虎頭陀一把薅住他的胳膊死死不放,只怕這個好事的和尚早已跳出去,用降魔寶杵和鐵無畏說話了。
鐵無畏哈哈一笑,并不介意多余的怒氣,“小和尚,你還是省省力氣和我一起沖出去吧。有勁你就向這些畜生頭上招呼,他們才是你的敵人。”說著話,他轉過身去,“我在前面開道,你們在后面跟緊了,只要到了躍馬川咱們就安全了。”
龍風傳在他的《破金》里對千里獨孤月的冷漠頗有微詞,他認為在那個風云激蕩的年代里,所有的英雄人物都應該是熱血澎湃的大好青年,象趙虎頭那樣為了一個敵國的女子,雖千萬人吾往矣;象錢豹子那樣,為了一個“義不再辱” 的簡單理由即可縱身萬丈深淵,最不濟也應該象多余和尚一樣,喜怒哀樂隨心所欲,路見不平拔刀相向,這一切他都沒有,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英雄豪杰應有的壯志、熱情和豪氣,他只是固執的將自己禁錮在一個想象的世界里,想象著另一個世界的悲歡離合,生死無常。但是提及這段歷史,偏偏又不能回避他這個人物,如果沒有了他的故事,虎頭豹子,長之雪見的傳奇也許將無法進行下去,失去最耀眼的光輝。
可能既是在這樣復雜的感情之下,龍風傳給了獨孤月這樣一句評價:千里獨孤月,繼昆侖劍俠東方嘯岳之后,昆侖派杰出的劍術集大成者,穿云軍八大統領之一,冷靜睿智出于常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