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姒娘是誰
- 誅圣為帝
- 吝嗇依然
- 3351字
- 2020-10-23 16:34:12
“將軍大人早,現在就要動身么?”雷仁沒有理會費雷的挑釁。
對于雷仁的恢復能力,費混也有些詫異,打量一眼,心里打了個點兒,神色變的肅然,說道:“早一時解開難題,君侯便少受些苦楚,當然是越早越好。二公子洗漱一番,吃點東西,然后咱們就動身可好?”
“但憑大人吩咐便是,”雷仁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對了,大人昨日去靠山屯查探,可有收獲么?”
費混的面色沉重下來,搖了搖腦袋,“賊人不但兇殘,還十分狡猾,你們家我曾仔細查探,并無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至于別的地方,線索也不多。我只看出敵人所用的兵器是弓箭與青銅重劍,戰斗力十分強大,村民幾乎沒有反抗之力,便被斬殺殆盡。這樣的風格,倒是跟南方的蜀國部隊有些相似……”
“對了,”費混說到這里,雷仁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打斷他說道:“將軍可認得此物么?”說著從懷中摸出射殺玉娘的那半截羽箭遞給費混。
“這是村外山上的那半截羽箭吧?正要問你呢。”費混毫不驚異,邊說邊掏出尺多長的半截羽箭,箭頭不知何物打造,金燦燦,陽光下閃閃發光,十分的鋒利。
費混將這半截羽箭與雷仁遞給他的那半截箭尾一對,嚴絲合縫,想來是他從樹中所取。對好之后,他翻來覆去的打量一番,沉聲說道:“蜀國有個叫趙鵬程的大將,所用兵器便是一把蛟龍筋骨所做的長弓,我曾與他交手多次,見過他所用的箭矢,正是這模樣。只是,”說著話他面露沉吟之色,皺起濃密的眉頭,疑惑的說道:“自從十年前一場大戰,定下邊界以來,蜀國與我井水不犯河水,太平至今,怎么會好端端的襲擊靠山屯呢?”
“蜀國最近發生過什么大事么?”雷仁問道。
“沒有聽說啊。”費混說道,邊說邊贊許的望了雷仁一眼,見費雷眼神迷惑,不禁暗嘆一聲,心說自己的兒子平日里看著還好,今日跟雷仁一比,這腦袋可就透著不太靈光了。不由得對于昨日突然興起的那個念頭更加多了點自信。
雷仁不知道費混心里打得什么算盤,聽說蜀國并無大事發生,眉頭皺起,腦筋飛轉,仍舊不得要領,心說必須得去蜀國走上一遭才是正經。
“蜀國之行,必須盡快,”費混仿佛猜到了雷仁的心思,粗礦的臉上滿是鄭重,“二公子別琢磨了,趕緊準備,我答應你,解題之后,無論結局如何,我必與你同赴蜀國,我倒要問問那趙鵬程,可是忘了我‘奪命金釘’的厲害!”
有費混相助自然更好,別說雷仁現在修為盡失,便是全盛時期,自問也不是那蒙面三角眼的對手。單靠他自己,便即找到了趙鵬程,怕是非但救不出陳氏,還得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他不是莽撞的少年,理智告訴他,先解決了那兩道難題,救出褒響,最好得到國家的支持,解救母親才有把握。
事不宜遲,雷仁點頭去做準備,等洗漱過后到了餐廳,卻發現姒娘居然也在,驚訝問道:“你怎么也……”
“我沒去過都城,將軍大人答應帶我去見見世面。”姒娘細嚼慢咽的吃著東西,低垂著眼皮,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靠山屯那么多死難的村民還沒處理,自然不能讓姒娘獨自回去,正好帶她去都城看看,”費混不自然的笑了笑,接著又道,“我有土遁之法,就算多帶個人也不費事。”
“她的父母尚未入土為安,便要遠行,怕是與禮不合吧?”不知為何,雷仁有點不希望姒娘同往。
幽王無道,卻也沒到禮崩樂壞的地步,費混聞言一怔,頓時遲疑。姒娘卻淡淡插口說道:“生老病死,自有天定,一切皆是劫數,入土為殮抑或暴尸荒野又有何區別?二公子管的事太多了吧?”
“這……”雷仁語塞,望著姒娘冷冰冰的面孔,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名字——褒姒。
以前他一直覺得姒娘與記憶里某個古代女人相似,只是總是想不起是誰,如今猛然冒出“褒姒”這個名字,頓時一驚——褒姒貌若天仙,卻從無笑容。幽王為博她一笑,聽信讒臣之言,點燃烽火臺烽火相戲,果然引褒姒發笑,得償心愿的同時,卻失去了天下諸侯的信任,終于葬送了宗周的天下。其后平王東遷,歷史進入了春秋戰國時代。
不會這么巧吧?
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個貌若天仙卻冷若冰山的小姑娘,雷仁驚疑不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說對姒娘一點心思沒有,他自己都會鄙視自己。可姒娘若真的是歷史上那個“傾國傾城”的褒姒怎么辦?冷淡乃是天生,天子無道,憑什么要將罵名讓一個女子背負?
他突然隱約記起,好像歷史上便記載著褒國候褒響受罪于天子,然后褒國的公子為贖父親之罪,進獻姒姓美女,因是褒國人,名為褒姒。幽王驚若天人,寵愛有加,放回了褒國候。
今日情形,便是歷史重演啊!雷仁有些坐不住了,幾次想開口阻止姒娘去都城,可是想想生死未卜的母親,再想想慘死的玉娘,他又幾次將到口的話咽回肚子——沒有褒姒,恐怕即使自己解開了那兩道難題,也救不回褒響吧?救不回褒響,母親的死活怕是在費混的眼里也就不重要了,他還會遵守承諾么?姒娘啊姒娘,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褒姒呢?
雷仁內心煎熬,一頓早飯吃的味同嚼蠟,沒看到姒娘眼神中微妙的變化,自然也沒注意到費混不時流連在姒娘身上的視線。費雷是個直腸子,除了吃飯,剩下的便是看著姒娘傻笑,更加無暇注意別人的心思。
“閉上眼,沒我的話,千萬別睜開。”費混說道。
直到準備動身,雷仁再未說出阻止姒娘的話。他對姒娘,不過是那種對于美好事物的喜歡罷了,遠沒到刻骨愛戀的程度,就算姒娘真的便是那傳說中的褒姒,相比較于陳氏的安危來說,便也顯得沒有那么重要了。
順其自然吧,救母親要緊!嘆一口氣,雷仁掃了眼淡然站在旁邊的姒娘,再看看另一邊望著姒娘傻笑的費雷,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風聲呼呼而起,勁風撲面。
能夠使用五行遁法是筑基期七段以上修為特有的標志,雷仁修行雖速,不過筑基期四段的修為,還是第一次借土遁遠行,新奇之余,不由想起《封神演義》當中關于姜子牙送朝歌百姓過五關的記載,心里一緊,眼睛閉的更緊,直撐了半柱香的功夫,耳旁風聲突然消失,費混的聲音傳來:“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睜眼一看,一座富麗堂皇的朱門近在眼前,門匾上四個古樸的鐘鼎文銀鉤鐵畫——“褒國候府”,隱隱有些印象,心說這土遁之法果然神奇,千里之遙,轉瞬而至,后世若會這般功法,別的不干,就做運輸,怕也掙個盆滿缽滿,富甲一方。
褒國候府朱紅色的大門兩側各有兩座造型雄偉的巨大狻猊石像,威風凜凜,氣勢雄渾,睥睨天下,王者霸氣盡露無遺。石像兩側,各站著四名身穿皮甲的士兵,手握青銅打造的虎牙矛,陽光下寒光閃閃,殺氣騰騰。
一別十載寒暑,千般總似隔世。雷仁是帶著記憶重生在在褒國候府的,此刻算是故地重游,不禁感慨萬千。
“稟告大公子一聲,就說我費混來了!”兩名士兵上前行禮,費混大手一揮說道。邊說邊往大門內走,他是褒響的師弟,又是位高權重的震邊將軍,自然無人攔阻,早有人小跑著入內通稟。走不多久,便見一名身穿鎧甲,英武不凡的年輕人領著數名奴仆打扮的人快步迎了出來。
雷仁眼神甚好,遠遠的打量一番,見來人器宇軒昂,劍眉朗目,下巴上蓄著短須,活脫便是記憶中褒響的翻版,已然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正是大公子洪德。
“師叔總算來了,晚輩等的好苦!”洪德十分熱情,沒有一點架子,老遠就加快了腳步,剛至近前,便單膝跪地施禮。
“大公子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費混一邊說著,一邊跪倒還禮,費雷也跟在費混的身后跪了下去,雷仁和姒娘站著沒動。
洪德也不推脫,與費混把臂站起,望向雷仁姒娘等人,丹鳳眼爆起一抹異彩,驚詫的問道:“這兩位是……?”視線卻在姒娘的身上往復流連了多次。
費混外粗內細,自然注意到了洪德的異樣,也不點破,先介紹雷仁,提了下他要解那兩道難題的事,這才介紹姒娘,末了說道:“昨日靠山屯發生巨大變故,有不明身份的賊人偷襲,村民死傷殆盡,陳夫人不知所蹤,只有二公子與姒娘幸免遇難……”
“什么?”洪德倒吸了一口冷氣,“居然有這樣的事情?什么人如此大膽?太歲頭上動土,活膩歪了么?”
說著面向雷仁說道:“二弟這么大了,出了如此大事,才得一見,我這做大哥的實在是慚愧啊……二弟放心,大哥這就去組織人手,就跟你一起去找夫人,將你們都接回都城,咱們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陳氏乃是褒響的正室夫人,論起來,雷仁是嫡子,按照周公所制之禮,他才是君侯的正牌接班人。現在洪德表現的如此殷切懊悔,雷仁不禁暗暗鄙夷,面上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如此,先謝謝大哥了!”頓了下繼續道:“我母親的事小,父親尚在牢中受罪,讓咱們這做兒子的情何以堪?還是先救出父親來才是正經。”
洪德連連點頭夸贊雷仁識大體,旁邊那些仆人之中,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卻微微瞇了瞇眼睛,望向雷仁的目光中,透著一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