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年獺仙
- 后天修煉收容所
- 一只貔怪
- 2589字
- 2020-10-24 02:56:27
張志叫了一聲,屁股坐在一個棺材上,棺材嘎吱響了一聲,上面的桐油都讓他刮掉一小片。
接著井里面就爆出一團水聲,少女的腦袋濕漉漉伸出來,緊接著整個身子都攀在井口,黑洞洞的眼睛透過滴水的長發很慘地看著他。
張志膽子很肥,雖然情況不妙,他還是用手撐著背后沉重的棺木,臉上的表情繃得很緊,想從少女的眼睛里看出點什么。
鎖鏈,牢門,長矛,深海一樣泛著微光的水。
張志很久才從看到的東西中掙脫出來。
清醒的時候少女已經快要貼到他身上來了,他這才發現這女孩穿著件用黃紙縫出來的衣服。上面畫著各種各樣的朱砂紋,這紙衣服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防水的,根本沒有濕了的跡象。
這……張志連話都不會說了,他有時候聽一些東塘的老人講講女鬼的故事,可是這個女鬼不殺人又不嫁人的,好像和老人說的每一種都不一樣。
“你是狐貍嗎?還是吊死的啊。”張志想看看那女孩子屁股后面有沒有尾巴,可是這個女孩穿的太少,他又怕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所以只能老老實實讓那個少女懟著。
那時候也沒有女鬼的電影什么的,張志也就是在一些別人不要的畫冊里看到過,上面的女鬼都很好看。
這個女孩子也很好看,嘴巴粉粉的,眼睛很大,臉巴子白的很,而且也不嚇人,皮膚透著紅潤的顏色。
關鍵是臉上總是帶著哀婉的神色,張志覺得她很逗愛。
“嘿嘿嘿。”
張志正傻兮兮看著呢,那個像狗又像鼠的小東西又笑起來,張志都忘記有那么個玩意了,對它直揮手,讓它滾開。
誰知道那個鬼姑娘突然發出很粗的呵呵的聲音,還沒有干的手很僵硬的揮了揮,張志以為她要吃人了,連忙回過頭抓住她的手。
說時遲,那時快。小東西突然怪叫一聲跳上前來,梆硬的爪子狠狠對著張志錘了一拳,一下子天旋地轉,張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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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一縷,纏一縷,虓公下地下不到。梳一束,纏一束,娘虓下地下不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志在夢里看到了以前父母尚全的時候過的快活日子,下一刻就看到拿著長矛的官兵惡狠狠地刺下來,心臟都讓別人捅了個穿。
張志大喊一聲醒過來,眼睛剛睜開就看見一個赤條條的女孩子膩膩地粘著自己,嘴里很甜美地唱著歌。
“怎么搞的!”張志適應了夜晚的光線,是一個小房間里面點了燈。那個女孩子就是自己在地下見到的那個。
那女孩子身材很好,扭了幾下,張志立馬就發現兩個人都零光地抱在一起,他身下的破床單上還有一點紅。
誒喲我的天?旁邊還有一個小動物嘿嘿嘿地笑,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好像還大了一圈。
“這是怎么搞的?”張志又問了一遍,女孩子不答話,只是在張志的身上粘著,嘴里沒歇地唱歌,柔軟的觸感弄得張志一陣火起。
張志趕緊把她推開,感覺一陣腰酸。完了,這是出大事了!
他摸了半天找到一套很怪的衣服穿上,推開房間的柴門,發現自己在一個很破很小的村子里,院里一對說著奇怪方言的人夫婦很欣喜地看著張志。
他們說,張志是他們的兒子,里面的,是他的婆娘。
哦不,現在不應該說婆娘了,因為很快張志就發現他們完全不是這么個說話法。
張志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明白自己的處境,這里是茶峒的一個小苗村,而他不再是孤兒了,成了這一對皮膚有些棕黑的夫婦的“賴”,苗語中兒子的意思。
至于他的妻子,也就是那個沒有名字的井中女孩,也慢慢安靜下來,整天躺在床榻上,皮膚漸漸暗淡下來,面蒼唇白,好像得了苗族人說的“翻”病。
那對中年夫婦怎么都試過了,苗族人常用的提彈法無濟于事,滾熱雞蛋效果不好,家里也經不起這個折騰。最后,只能讓那個女孩子自己躺著。
苗族人飲食和遠在星城的家庭不大相同,張志不太喜歡那種酸辣的“匆匆兒”,匆匆兒是一種湯菜,這一家人吃的尤其多。
女孩喜歡對那個小動物做些奇怪的表情,張志知道她的真面目,覺得事情多半和她有關系,可是每次問她卻沒有回應,畢竟那個女孩子說不定是個古代人呢。
他是個隨意的人,這樣也并沒有什么不好。
張志本以為自己要伴著這突如其來的女人和父母在這狗跳蘆笙(苗語窮的意思)的地方過一輩子了。
誰也不會想到,第三年快立秋的時候,張志最后一次遭遇了人生的棒喝。
第二天就是趕秋節,已經“病倒在床”的女孩都換上了云肩長寬很精美的禮裙,雖然她已經日漸憔悴,但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本來就漂亮的她現在顯得光彩照人。張志很開心地難得和父母說幾句話,“匆匆兒”都吃的多了些。
幾個人正吃著的時候,平時不怎么吃茶飯的女人突然把剛吃下去的吐了個干凈。
張志的母親檢查了女人的身體,很明白的說:“你要有孩子了,保佑他是個男孩。”
怎么可能!張志定定地看著女人多子寓意的頭帕,他還不知道女人是哪里的妖孽?他太清楚了!
他是眼睜睜看著女人從井里爬出來的!
可是他的母親說的很堅定,由不得張志有半點的懷疑。
媽蛋。張志不斷的寬慰自己,可是在母親再一次說出恭喜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崩潰了。這個玩了三年的游戲,突然變成了一個謎團。
再無所謂的人,現在也沒辦法冷靜下來了。何況迷迷糊糊過了這么多年,張志今天才猛醒過來,已經是你瞞我瞞的極限了。
這個老婆,沒有婚禮,沒有見過她的家人,甚至沒說過話。
沒有驚喜,完全是計劃被打亂的惶恐和慌亂。
“你到底是什么人?”張志終于抄起自己都快忘記的星城方言,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的這個鬼媳婦。
可是她不說話,張志的一肚子火氣就只能去山上喊給竹子聽。
“發什么脾氣啊?”張志的父母想去護著女人。
張志還想說話,突然身后的林子里一陣很大的響動,一個很大的山獸竄出來叼起他和那個女人就跑,只留下驚叫的張志的父母。
他們在一個很大的山洞里被放下來,張志掏出城里買的火折子打亮,才發現身邊躺著個死了的人。
女人不管不顧,爬過去狠狠對著那個死人的脖子啃了一口,血噴的劉伯遠身前都是。
是嘛,這才是鬼,而不是那個躺在病榻上的女人。
看到那個女人的臉色變得紅潤,張志反而不再疑惑了。這個女人是妖是鬼,都他娘的不是自己的女人。
再看那頭巨大的山獸,居然是三年前消失的那個小家伙,現在居然長得如此碩大兇狠,就連以前嘿嘿嘿的笑聲都換成了低吼。
“她有你的孩子。”那個山獸居然還口吐人言。
不奇怪不奇怪,張志心里這么安慰自己。
“你這是徹底變成妖怪了?”
“我一直都是。”怪物說著楚西官話,不知道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嗎?”
“你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個山獸發出很深的鼻音,眼睛泛出兇殘的紅光。
“我們是獺仙,一千年前就已經得道的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