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在場的眾人都被葉天青的話給一語驚雷，面露匪夷之色，柯震更是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語。

“將軍，這話可說不得啊。”趙文卓顫抖著說道。

“怎就說不得？當今世道，能者居之！老子在前線拼死拼活，我斷刀營萬余兄弟全折在了跛龍坡，老子撿了一條命回來，那又怎樣！還不是得背個通敵叛國，勾結蠻人的罪名！”

葉天青越說越激動，最后干脆重重地拍打著桌子，以表心中的憤恨。

“我知道你們怎么想的，跟著我干就是等于造反，可那又怎樣！”

葉天青聲色俱厲，硬是把這些狠角色給震住了，一個個的不敢接話，任由葉天青一人在那里說道。

“這江山是大楚的江山，可雍州地界，誰知天子為何？雍州是江家的天下，那江家就不算造反！”

“大家也是有血有肉的漢子，今天我葉天青把話挑明了說，就是造反！”

“葉將軍，你這是在用我敢戰營的兄弟的命在賭博。”柯震沉聲說道。

“我不賭，你們的結局就好得了嗎？”　葉天青淡淡一笑，反問道。

“每次大戰，沖在最前面的定然是敢戰營，可論功時，敢戰營只能靠邊站。

柯震，我知道你是被人冤枉，判了死刑，才陰差陽錯的進了敢戰營。你自認為你和這些殺人放火的兄弟們不一樣，可這只是你自己認為的。”

葉天青的話戳中了柯震心中的死結，柯震的嘴角不停地抽搐著，難以平定心中的不甘。

柯震當年含冤入獄，被判了死刑，本來已經難逃一死，可就在那時，前任雍州太守江濤組建敢戰營，柯震才免于一死。

柯震同葛天一樣，都是第一批加入敢戰營的老人，相比于葛天的魯莽與沖動，柯震則更加沉穩一些，也因此被秦風重用，視為心腹。

口舌之快！柯震心中怒道。柯震才不用和葉天青比嘴上功夫，他有更直接了當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葉將軍，這敢戰營還不是你說了算的。”柯震突然說道。

“來人！把人給我綁了！”

柯震緊握著拳頭，看得出他內心很是掙扎。他不愿意以匪寇的身份活著，所以他反對葛天，他也不愿以叛賊的身份活著，所以也反對葉天青。

將葉天青交給江澤，邀功請賞，以換取敢戰營，不，換取柯震自己的前程。這是柯震現在想到的最好的做法。

正如柯震所說的那樣，敢戰營還不是葉天青說了算，柯震一聲令下，敢戰營眾人刷刷的抽出了配刀，只不過眾人拔刀的時候猶豫了那么幾秒鐘。

葉天青放聲大笑，剛才眾人的反應他自然看在了眼里，幾秒鐘的猶豫，已然決定了結局。

敢戰營眾人拔刀，直指葉天青，野狗等人卻很是悠閑，不但不急，還面露笑意。

“想活命的，就都把刀給我放下！”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有些粗曠，透著殺意。葛天推開門徑直走了進來，笑呵呵的看著柯震，道。

“本來我已經死了心了，可葉將軍的一番談話，卻堅定了我心中的想法。這世道，不干點大事，怎行？”

“葛天！你TMD就一個傻B！人家三言兩語就把你給唬住了？造反，你們拿什么造！馬勒隔壁的！”柯震看到進來的是葛天，已顧不得兄弟情義，大罵葛天，言語間滿是粗口。

“那也好過被人家當炮灰，就這樣無為的死了強。柯震，聽我一句勸，和我們一起干大事。”

對于柯震的辱罵葛天并無惱怒之意，反而放低了姿態，妄圖說服柯震，而柯震根本不領他的情。

“把他們都給我拿下！”葛天再次下令道。

“把刀放下！不然，我讓你們都出不了這個門。”

葛天并不是在嚇唬這些人，門外已經有弓箭手做好了準備，更有葛天麾下的一支心腹小隊待命，隨時準備沖進來。

敢戰營的眾人一時間面臨著抉擇，放與不放之間的抉擇，葉天青將一切看在眼中，抓住了時機，說道。

“大丈夫，就該有一番功業！你們不是什么善人，可也談不上惡人，因為我們在保家衛民，抵御外寇！可你們看到了，現在江澤連糧食都不給我們撥，王侯將相，從不是生來就有的，那得你們去賭一把！”

啪！

也沒看得清是誰先扔掉了手中的刀，緊跟著，兵器落地的聲音接連不斷。柯震憤怒不已，這樣的結果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把他給我綁了！”葛天下令道。

“誰敢！”柯震喝道。

幾個正欲上前擒拿的軍士被柯震怒睜的眼睛給嚇退，不敢上前，一旁早就按奈不住的小五磨拳擦掌躍躍欲試，卻被葉天青給制止了。

“柯將軍，到了這地步了，你還如此冥頑不靈？”

“哈哈哈！哈哈！”柯震仰天大笑。

“冥頑不靈？你們才是冥頑不靈！就憑這點人馬？你就敢想著造反？”

對于柯震的逼問，葉天青不去回答，一笑置之。

“你們忘了嗎？這是在雍州境內！這是平川縣！蠻人就在我們的附近！”

“造反？哈哈哈！可笑，可笑！”

葉天青眉頭一皺，這些因素他也想到了，的確是阻力，但用好了同樣也是助力。

“可笑不可笑，都與你已無關系，既然你有自己的選擇，我不為難你。敢戰營已經容不得你，離開平川，回雍州向江澤告發我去吧。”

葉天青微微嘆了口氣，略顯失望之意，最初他是有著將柯震收入麾下的打算的，可現在看來，已然不可能。

柯震斜了斜眼，嘴角微微上揚，不去相信葉天青所言，他已經準備好了一死。

可柯震顯然是沒有認清現況，葉天青不是不想殺他，是不能殺。至少，不能現在殺，殺了柯震難免敢戰營眾人不會重新撿起刀來和他拼命。

“小五，先把柯將軍帶下去，好好看著，出了事，我唯你是問。”

本打算動手的小五在被葉天青制止了之后本來心中就有氣，現在聽到葉天青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差事，多少有些不樂意，但還是領命。

“是！”小五應道。

敢戰營啊敢戰營，以后，你就是我手中的刀了，我要你砍哪兒，你就砍哪兒。

葉天青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