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知歲月,似乎只是眨眼,一個月便過去了。
這短短的三十天里,景清餓了吃烤魚,渴了喝溪水。
除了例行公事,探查靈田周遭環境以外,完全沉下心,全力煉丹服食,增加著體內的靈力。
在藥力的作用下,景清周身的細小筋脈迅速得以暢通,因為劍修那鋒銳的靈力,而積累出細微的筋脈斷裂,也在不斷的愈合。
啪!
丹田一動,筋脈中流轉的靈力也猛然一震,于丹田中相互交融,又再度分散,變得更為凝實,涌動時,猶如劍鋒,散發著銳利的氣息。
“練氣第五層,突破了!”
接連服食上百顆木穗丹,再配上雷魂的力量,時至今日,終于讓景清靈力積累到突破的階段。
突破的瞬間,景清分明感到身邊的一切都充滿了勃勃的生機,每一顆細胞都在激蕩,似是在述說著自身的歡悅。
環顧左右,景清揮動手臂,施展御物術。
瞬間,一顆完好無損的赤銅穗果實脫離地面,呼嘯著飛起,發出尖銳的聲音,在空中連繞了幾圈,才在他的操控下,一個停頓,緩緩降落至手心。
“練氣十二層,雖然只能說是修仙的基礎,但每一層都是一個坎啊,差距太大了。”
“練氣五層的靈力總量,至少是四層的兩倍,靈識雖然還是不能脫離肉身,向外擴散,但卻將本身的無感增強了五六倍,以前只能覺察周身數十米處的細微動靜,現在至少擴大至三十多米。”
景清撫摸著手中的赤銅穗,對比著突破前后的差距。
相比初獲御物術時,只能操控拇指大小巖石。
而現在,他完全能夠在周身十丈的距離內,隨心所欲的驅動手中這顆,少說也有五十多斤的赤銅穗。
這樣想著,景清習慣性的,又吞下一顆木穗丹,稍稍修煉了幾分鐘,就將丹藥的藥力,消耗殆盡。
“怎么回事,丹藥的藥力,變得如此微弱。”
驚愕之下,景清又連續吞下十顆,藥力依然微弱。
“看來不是煉制的問題,莫非我突破以后,丹藥的效力,已經不足以支撐我修煉了?”
略一思索,景清就想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既然木穗丹對我,已經沒有效果,也該放松放松,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別的什么好處。”
打定主意,景清將剩余的木穗丹用布片包好,向著靈田西北方向走去。
很快,就離開了赤銅穗與黑鐵籽的種植區域。
隨后,呈現在眼前是的一片銀光閃爍靈田,這就是水流銀,習性有點類似水稻,能夠用來煉劍的根部完全浸泡在水中,只余銀色的葉片在風中搖曳,波光粼粼。
種植水流銀的靈田旁邊,就是木中金樹,那是一種不到半人高的小樹苗,葉片油綠,枝干蒼勁有力,奇形怪狀。這種植物,真正有用的是它那充滿水晶般剔透質感的金色樹心,那是四種靈植中最高等的材料。
來到這里,景清沒有絲毫猶豫的轉彎,鉆進了一條偏僻的小道,七拐八繞之后,來到了幾根殘破的石柱前。
這些石柱相互拼湊,看起來就像是道門戶,從外朝門戶里望去,景物模糊,根本看不清晰。
根據景清對路的熟悉程度來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了,以前礙于對門戶中可能殘存的禁制,他才忍到今日,一直沒有盲目闖入。
“還是看不清里面的景物,不過以我練氣五層的實力,就算遇上破損的禁制,也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深深的吸氣,輕輕地吐出,景清將心中所有的煩躁不安全部吐出,只留下滿腔的堅毅與自信,踏入門戶。
入門,一股恐怖的壓力,無死角的宣釋在景清身上,他就像缺水的魚兒,又像是誤入深潭的螞蟻,幾乎不能呼吸。
更恐怖的是,前方,上千道森然的氣機,透著光、亮、鋒、銳,散發著毀滅的氣息,悄然將他鎖定,徹骨的寒意卷席身軀,不覺之間,就讓人寒毛直豎。
景清清楚,這就是劍氣,只有筑基后的劍修才能夠使用。
威力之強,只消一道,能夠輕易將自己斬殺,更別說這上千道凌厲寒光,無雙劍氣。
低估了,自己完全低估了,那所謂殘破禁制的威力。
體內靈力迅速流轉過全身,從毛孔中透出,投入外界那黏稠的空氣中。
一剎那間,道道劍氣隱去,身上那股被鎖定的顫動感也隨之消失。
“快走,趕快離開陣法。”
感受著體內靈力極速消失,漸漸呈現干涸之狀,景清臉上慘白慘白,不見一絲血色,在心中不斷催促著自己離開這里。
空中喘著粗氣,心臟瘋狂的在跳動,靈力的抽空,讓他開始虛弱,每一步,都必須花費極大的心力,才能夠邁出。
“靈力即將干涸,沒有它作為屏障,那些劍氣必然會再次出現,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斬殺,我,不想死,我,一定不會死。”
磅礴的壓力下,景清的神色有些猙獰,卻透露出讓人心驚的堅持與瘋狂。
一步、兩步!
終于,靈力干涸,無法阻擋的眩暈感讓身體開始搖晃,更讓人感到無力的是,那上千道劍氣,再度浮現,透出的無形鋒芒,讓景清渾身刺痛。
“就要死了么?”
“明明,只剩下一步了。”
他試圖掙扎,服用靈丹,拼命壓榨著身體,企圖擠出一絲靈力,哪怕只有一絲。
可是這都是徒勞,木穗丹藥性猛烈,只能用以修煉,并不是補充靈力的丹藥,身體也像干澀的棉絮,再也擠不出半點靈力。
時間仿佛變慢了,突然間,一道灼熱的氣流鉆出左眼,就如一道燎原星火,點燃身軀,沿著血肉鋪就的筋骨,向全身推進。
左目猩紅,其中一點深邃的黑光,猶如黑洞,爆發出詭異的氣息,就連那銳利蠻橫的劍氣也無法遮掩。
剎那間,軀體陡然生出千斤巨力,壓制住自己的壓力再也構不成問題,抬起腳落腳,身體拉成殘影,猶如利箭并射而出,踏出陣法。
撲通!
景清跌落在地,順著地面滑行了近百米,背部已經綻放一朵鮮艷的血花,隱約可見森然的白骨。
那驚鴻的劍氣,勢若閃電,卻也只能造成這般傷勢。
雖是重傷,但他,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