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夠點(diǎn)背的呀……”方玄聽到身后的嘲弄聲,嘴角爬上一絲苦澀,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厭煩。
方玄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特意找自己麻煩的,恐怕也只有方浩的弟弟方劍了。方劍是二長老的小孫子,平時仗著二長老的庇護(hù),到處惹事生非。他哥哥方浩,現(xiàn)在是家族重點(diǎn)培養(yǎng)的天才。
古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方劍敢在家族之中橫著走,背后有著不少方浩的影子。
“沒想到你這廢物,還真有臉去參加比試呀?我倒是小瞧了你的厚臉皮。”方劍清秀的臉蛋上透著稚嫩,可這譏笑人的功夫卻是格外老練。
這家伙比方玄矮了一個腦袋,身后卻背著把一米多長的精鋼劍,這劍都差不多和他一般高了,方玄看到方劍的瞬間,心中就暗道了一聲:傻叉……
“幸虧我去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方家是怎么墊底的。”方玄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那份酸楚與苦澀,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你這個廢物,有什么資格評論方家的事?還以為自己是天才?”方劍沒有聽出方玄話外之意,但也能感覺出這話怪怪的,他兩眼一瞪淺薄的嘴角掛著些許傲氣,板起臉訓(xùn)斥著方玄,絲毫沒把這個曾經(jīng)帶給家族榮耀的天才放在眼里。
“方劍,你知道么?你要不是家族的人,我會第一個宰了你的……”方玄實(shí)在懶得理會這個傻叉,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語,就欲離開此處。
方劍找他麻煩已經(jīng)成家常便飯了,方玄也不愿和他浪費(fèi)口水,能避就避開算了。
“站住……”方劍連忙攔住方玄的去路,稚嫩的臉蛋上透著惱羞的神色,腦袋一熱揮手對著方玄就是一個嘴巴。
啪……
清脆的耳光聲隨著山風(fēng)回蕩,方玄不禁一個趔趄,堪堪穩(wěn)住了腳步,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嘶……”
方玄倒吸了口涼氣,呆呆看著比自己矮一個腦袋的方劍,這耳光打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方玄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真沒想到方劍會出手。
他平日里在家族中被欺辱,頂多也就是些嘲弄戲虐的聲音。礙于方玄少主子的身份,那些家伙還不敢做得太過分,畢竟整個青陽城都知道,方玄這個廢物可是方家家主方雄的心頭肉。
方玄伸手輕撫著火辣辣的臉頰,雙眼中逐漸攀爬著血絲,如刀刻的臉龐微微抖動著。
“方……方玄……誰讓你說要宰我呢……”方劍雖然年幼稚嫩,可腦袋里卻沒灌水,他仰頭看著兩眼通紅的方玄,連忙縮回顫抖的手掌,哆嗦著解釋道。
“尼瑪……”方玄咬牙吐出兩個字,兩眼通紅猛然撲向方劍,雙手死死掐住了方劍的脖子。
“住……住手……”方劍驚恐地大睜著雙眼,上氣不接下氣地叫嚷著,兩只手胡亂地扒著方玄的衣袍。
啪啪……
方劍慌亂間又甩了方玄兩個嘴巴,雖然沒用多大的力氣,可方玄的嘴角卻滲出了血絲,在方玄微微愣神間,他手掌纏繞上一絲靈力,瞬間對著方玄胸前轟去。
砰……
方玄體內(nèi)沒有絲毫靈力,根本就無法防御,直接就被轟飛數(shù)米遠(yuǎn),不過他的指甲還是在方劍脖頸上留下了數(shù)道血痕。
“咳咳……”
方劍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他捂著脖子喘著粗氣,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忌憚,心底升起一陣后怕。
方玄在地上連滾了幾個跟頭,渾身沾滿了草屑,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嘴角的血跡,再次撲向方劍,兩眼通紅地大叫道,“小爺要宰了你……”
“你個廢物……瘋子……”方劍滿臉驚恐地大叫著后退,慌亂間拔出了身后的精鋼劍,雙手哆嗦地用劍指著方玄。
“你全家都是廢物……”
怒吼聲從方劍背后傳出,濃郁的靈力席卷而來,直接把方劍轟飛了出去,地上的草皮都被破壞得一塌糊涂。
嘩啦……
狂猛的靈力把方玄衣袍撕扯得一陣亂響,但對方玄沒有造成什么傷害,方玄微微一愣停下了腳步,通紅的雙眼也逐漸恢復(fù)了清明。
“方虎,你敢動我?你就不怕我哥剝了你的皮?”方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劍支撐著身子,頭上還插著些許草屑,一道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你除了會欺負(fù)玄子,還會干什么?別拿方浩嚇唬虎爺,虎爺還真的揍你了。”方虎緊繃著臉上的橫肉,大吼一聲虎眼一瞪,沖過去就是一通暴揍。
“啊……別打了……虎哥……別打了……啊……”方劍抱著腦袋趴伏在草叢中,強(qiáng)忍著身上的痛楚,哭爹喊娘地討起饒來。
方玄無力地坐在草地上,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喘著粗氣看向方虎,心中劃過一股暖流。在整個方家小輩之中,也只有方虎還維護(hù)著他所剩不多的尊嚴(yán),方虎從來沒有因?yàn)榉叫闪藦U物而改變對他的態(tài)度。
方玄還是天才之時,方虎每次闖禍都是方玄在幫他出頭,現(xiàn)在方玄成了廢物,方虎始終不離不棄,方玄心中不禁長嘆一聲: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幫人打架有人出頭,這一飲一啄間,豈不是定數(shù)?
“算了……跟這種蠢貨較什么勁兒?”方玄從地上爬起來,揉著有些沉悶的胸口,淡然地對方虎說道,可他心中卻在暗自嘀咕:幸虧你小子下手不重,不然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啪啪……
方虎拎起像豬頭一樣的方劍,狠狠補(bǔ)了兩個耳光,這才像丟垃圾一般,隨手將他扔在了地上。
方劍此時再無往日囂張的氣焰,整個人跟死豬一樣躺在草地上,痛楚地哼唧著……
“玄子,你怎么樣?”方虎在衣袍上蹭掉手上的血跡,看著方玄臉上的巴掌印,虎目中怒火升騰而起。
“沒事……我們出去走走吧。”方玄拍了拍方虎的肩膀,刀刻似的臉龐上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
“現(xiàn)在這些小崽子們越來越放肆了。”方虎臨走前對著方劍猛踹了兩腳,這兩腳正好踢到了方劍的跨下。
“啊……我的……”方劍緊捂下身,渾身劇烈抽搐,翻著白眼凄厲地慘嚎了起來。
方虎聽到他殺豬般的嚎叫,不由得一縮脖子,方玄也是渾身打了個寒顫,兩人趕緊向山下跑去……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閃掠而至,這人沒睡醒似的揉了揉雙眼,睡眼惺忪地看著方劍蜷曲在草地上,雙手捂著下體凄慘地嚎叫。
他微黃的臉龐上透著幸災(zāi)樂禍的壞笑,心里大叫道:痛快呀!你這小崽子也有今天?平時仗著老二的庇護(hù),到處耀武揚(yáng)威,竟然還不把老夫放在眼中?這回遭報(bào)應(yīng)了吧?
“山(三)……山(三)長老……咒(救)……咒(救)我啊……”方劍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手緊捂著下體,一手抱著三長老的腳,嘴巴漏風(fēng)地哆哆嗦嗦叫道。
“叫什么叫?死不了人的,這點(diǎn)兒痛都受不了,難成什么氣候。”三長老回過神對方劍撇了撇嘴,板著臉嚴(yán)肅地訓(xùn)斥著他。
三長老教訓(xùn)歸教訓(xùn),但為了不落人話柄,還是用雄渾的元力將方劍給包裹了起來。
方劍身上的痛楚減輕了不少,連忙抱著三長老的大腿,顫顫巍巍地哭訴道,“多謝山長老……我……那……被方虎踢壞了……您老要為我做主呀……”
“是嗎?我看看……”三長老明知故問地說道,一股細(xì)微的暗勁兒對著方劍下體沖去。
“啊……”又是一陣尖銳的慘叫聲在后山回蕩……幾只鳥雀也被這叫聲驚擾得四處亂飛……
整個方家瞬間靜悄悄的,人們驚訝地望著后山,那毛骨悚然的叫聲,讓人聽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你不會把方劍那家伙踢壞了吧?”方玄回頭望著后山,有些擔(dān)憂地問著方虎。
“呃……不知道,踢壞了才好呢,先出去躲躲吧。”方虎悻悻地說了句,拉著方玄轉(zhuǎn)身就跑。
他們跑出方府,一路向東徑直跑向城外的一片荒林,這地方可是他們的避難所,以前闖禍的時候,他們都往這里藏。
方家作為青陽城三大家族坐落于城北,其它兩大家族坐落在城西和城南,方玄不敢往這些地方去,往城北跑肯定會被抓回去,往城西和城南跑,有著其他的風(fēng)險(xiǎn)。
三大家族可沒表面上那么友好,這些小輩平日里見面,十有八九都會掐起來,只要不是太過分,那些家族長輩們也不會說什么。
城東是青陽商行的地盤,這可是個龐然大物,就連三大家族的人也不敢在此生事,據(jù)說這青陽商行的背后,可是有著一股非常強(qiáng)大的勢力。
出城門不遠(yuǎn)有一片連綿的荒山,由于靠近青陽城,荒蕪雜亂的山林倒沒什么高階魔獸,這里也很少有人光顧,里面有幾家零散的獵戶在此謀生。
“呼呼……”
方玄和方虎躺在昏暗的山洞內(nèi),不停地大喘著粗氣。
方虎由于修煉的緣故,倒沒表現(xiàn)出多少乏力,而方玄則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胸口劇烈起伏,臉色蒼白嘴角還流著口水,一副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模樣。
“玄子……你……沒事吧?”方虎看到方玄這副模樣,連忙爬起來擔(dān)心地詢問道。
方玄沖他翻了翻白眼,無力地?fù)]揮手,拼命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方虎嘿嘿一笑,也不再說話,盤起腿恢復(fù)體內(nèi)的靈力。
他輕撫著不斷地起伏的胸膛,長吐了口氣,只覺得嘣嘣直跳的心臟逐漸平復(fù),這才吃力地爬坐起來。
“嘶……”
方玄呲牙咧嘴的倒吸了口涼氣,渾身肌肉陣陣酸痛,他幾乎是被方虎拖過來的,累得他差點(diǎn)兒脫力而亡呀。
“虎子呀,日后可不能這么莽撞。小爺我就這樣了,你天賦不弱要好好修煉呀。”方玄嘴角爬上一抹苦澀,話語中多了幾分悲涼。
“放屁!不管是誰,欺負(fù)你一次,虎爺就幫你打一次,一直打到他不敢欺負(fù)你為止。”方虎睜開眼睛激動地大叫著,當(dāng)看到方玄的臉色不對,隨即小聲說道,“這還是你對我說的,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我以前什么樣子?”方玄淡然地看著方虎,嘴角那絲苦澀瞬息不見。
方虎提起昔日往事,頓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地叫道,“以前藍(lán)廷欺負(fù)我,你一個人就能打到藍(lán)家去……”
“我能和以前比嗎?”方玄揮手打斷方虎的話,滿面認(rèn)真地說道,“沒有實(shí)力,就必須學(xué)會隱忍,等你有實(shí)力罩著我的時候,你也可以像我當(dāng)年一樣。”
“不管是以前現(xiàn)在,還是以后,你都是虎爺?shù)男值堋!狈交⑦肿煨χ鴮Ψ叫]了揮拳頭,繼續(xù)進(jìn)入修煉狀態(tài)。
方玄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到洞口,深吸了口氣橫靠在山石上,一條腿耷拉在空中微微輕晃。他抬頭望著眼前凋零的枯木靜靜發(fā)呆,悵然若失地暗自說道:早知道會落到這般田地,當(dāng)初就不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