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這般看著我嘛,我只是聽皇上的咳嗽聲短而無力,面頰紅熱,且精氣神不大佳……”
劉哲兩步過去拉過沈魚,“小魚你熟悉草藥,你快細細說來!”
“我曾摩云山上的老先生說過,對于久咳之癥,除卻服用麥冬、珠貝、沙參和款冬花之外,尚需加上夏角霜。夏角霜多生長在北國,莖葉是祛熱的好東西,只不過……”
衛公主扶著皇上走了過來,道:“只不過什么?”
“公主,這夏角霜全株有毒,且根部毒性較大,一旦掌握不好分寸,服用的人就會產生幻覺,嚴重的還會陷入昏迷。”
聽罷,衛公主和劉哲都霎時變了臉色。
沈魚跪在皇上面前,懇求道:“事關皇上龍體安康,沈魚不敢草率,懇請皇上下旨召集太醫商討此事,并允許民女趕回陵城向老先生求助。”
“準!”
劉哲和沈魚離去之后,衛公主問道:“父皇,她不過是哲哥哥府中的一個丫頭,您就如此相信她嗎?”
“那丫頭雖然出身鄉野,但道理卻懂得不少,且她性情直率,心地純良,小腦瓜也機靈的很,這些倒是和施兒你比較相像。”
“可是父皇,您真要讓她留在哲哥哥身邊嗎?”
“皇家之人會有很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己,能有鐘情的女子陪伴,也是一件幸事,父皇不忍把他僅有的快樂都剝奪了。”
“施兒懂父皇的苦心了!”
皇上摸了摸衛公主的頭,神情瑟然。
……
滴水成冰的天氣里馬車行走地很是緩慢,出了京畿之后,劉哲便命護衛留下一匹馬駕車,而他和沈魚則一同騎著另一匹往陵城飛奔而去。
雪花白蝶似的跌落下來,或是在風中打著旋兒,晃晃悠悠地落在沈魚的身上,還來不及融化便又被凍結成薄薄的小冰碴。沈魚覺得自己的牙齒在不停地打架,整個人也像是要縮起來一般,忙嘗試著深呼吸舒展自己,忽然間劉哲把她擁地更緊了些,隨著他胸膛的溫度傳來,她的后背被烘地暖暖的。
她微微扭頭去看劉哲,他卻拋給了她一個眼神,那眼神好像被鍍上了光環,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采,落在沈魚眼中,美妙極了。
他怎能如此占盡風流而讓人看得上癮呢?
抵達鄔縣的時候,劉哲見那黑馬鼻息急促,遂稍稍放慢了速度以免它因疲憊而累死。
沈魚問道:“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鄔縣。”劉哲將沈魚攬在懷中,鼻尖在她后頸處蹭了蹭,道:“再忍耐幾個時辰,待到了驛站,便能歇息了!”
沈魚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柔氣息惹得面頰滾燙,一不經意間卻想起件事來,“王爺,你說宮里御醫那么多,怎么皇上的咳癥就不見起色呢?”
‘吁!’劉哲勒住了馬,溫柔中含著肅容,疑惑地問道:“什么意思?”
沈魚還沒開口,劉哲就皺著眉頭自己猜測了下去,“難道是有人不想父皇好起來?”
“我,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聽沈魚這么說,劉哲這廂才微微壓下心頭疑慮,重新驅馬前行起來。
路兩側的樹上有散雪跌落下來,沈魚瞥了一眼,只想著是積雪太重,壓得枝椏承受不住了。豈料那黑馬剛剛奔跑起來便被憑空出現的一道絆馬繩絆倒在地,馬蹄兒翹地老高,馬背上的兩人也一同摔了下去,震落了星星灑灑的浮雪。
重重落地之后,沈魚有片刻的眩暈,眩暈中她聽見‘咯吱’兩聲響,想來是有人從枯樹干上躍了下來。
“王爺?”她掙扎著朝劉哲爬去,卻有一片寒涼驀地擋在了脖子前。
是劍!在劍身的逼迫下,沈魚緩緩站了起來,持劍的人就用手臂箍住了她的脖子,卻依舊沒有撤劍,顯然并不想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你們是什么人?”劉哲看著沈魚被挾持,厲聲喝道,只欲猛沖過去。
卻聽得另一人冷颼颼道:“王爺再往前一步,那丫頭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呢!”
是個女人的聲音,還是個令劉哲感到頗為熟悉的聲音。
“勿要傷她性命!”
那女人又道:“這個,自然是由王爺說了算!”
劉哲語氣中妥協的味道漸露:“你們想讓本王做什么?”
“我要王爺此生永不進京,王爺會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