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對寒煙或玄墨,我真的欠了一句對不起,可是為什么心還是那樣揪痛?從來,我都只是一無所有,在鳳儀閣這樣,在如府也這樣,就連來到王府,依然逃不過漂泊難安的宿命,天下雖大,我又何處為家。
遇上玄墨,漂泊的心想過要停憩,為他而停,為他而憩,單純的只感激并祝福他,可是心卻在不知不覺中暗涌秋波,想他,念他,無時無刻。我是一支蔓藤,而你不是我的良木,繞樹千叵,無枝可依,玄墨,給你的心,已經無法收回,我該如何是好?愛,你注定負我此生,不愛,我注定難逃思你念你疼你。
如果沒有如沐凡,你會不會你待我好點,又或者如果沒有他,我將不會嫁作你妃,你也不會遇到我,是否這樣,對我們都好呢?可是沒有如果,原來我注定,此生絕無幸福可言,是報應吧,明知那是老鼠藥,我也要親手喂與娘親,如此不孝之女,內心倍受煎熬,我在劫難逃,只愿在還能守在你身邊的時候,還能博得你一絲絲的笑意,其他的,我真的不敢再多奢求。
“王妃,昨天,奴婢不是那個意思那個,夫人她,”賽琴唯唯諾諾,說真的,我很是不習慣,一夜之間,我也變得那么可怕了嗎?還是她一心護寒煙?倘若真是這樣,她也就太傻了,一個棄妃,一個寵妃,誰能為難誰,還用我多說嗎。
我輕嘆,“算了吧,賽琴,不怪你,夫人對王爺,此情日月可鑒,你不過實話實說了,沒有錯。走吧,別讓王爺久等了。”
“我......”
父王今天宴請群臣,禮待水瑤公主,無論如何,我得出席,再者,我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無謂再令太后父王再為我掛心。
玄墨坐在車上,一臉溫和淺笑,心里暖暖的,他伸手示意拉我上車,我回應他同樣的淺淺笑意,伸手放在他的掌
心,他握著我,十指緊貼,指間溫熱,突然我眉心微涼,寒煙,對不起,我本無心與你爭夫,本是無意破壞你來之不易的幸福,哪怕我沒有這個能力,可是,對不起,我竟如此眷戀玄墨指間的溫存,甚至有種想牽著他永生不放的沖動,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細算來,這一次我也只是第三次進宮,也就只是第三次見太后,每次太后看上去都是端莊典雅,淺笑似平易近人,其實是城府高深,對上她,我總是小心翼,以求步步為營,其實也不能怪他她,后宮的女人,誰敢說她的手沒有沾著別人的一點鮮血的,怕是爬得越高的人,越是鮮血淋淋,太后也是過來人,說她胸無城府,誰會信?
只是為什么她對玄墨格外溺愛?難道僅因黎妃的深明大義,誰叫在后宮,能深明大義的女人,又有幾個。
“我覺得你總是心有所掛,每次都是一個人退在熱鬧的背后,獨守你的落漠。”玄墨突然附在我耳邊說。
我回頭望著他,輕揚嘴角,“是有點心不在焉了,可是,王爺,那么久以來,你有注意過我的一舉一動嗎?”
“有,你那么精明,不可能相信我會完全放任你的,”玄墨頓了頓又說:“我以為你不過是個戀權勢的千金小姐,然而你的一切舉動,都與權勢無關,卻總是冷然與落漠,是為了他嗎?”說到最后一句時,玄墨明眸清澈的望著我。他說得如此動情,赤裸裸的眼神,我斂眸低眉逃避,因為我怕,怕淪陷于他的溫柔而不可自拔.
一個情字,苦了娘一生,我不想同樣背著這個負累,娘負得起,不見得我同樣的負得起。我想說,的確,我的一切落漠,一切失落,都是拜娘所賜,只是此她非彼他,我的最愛是她,不是他,可我終究什么也不說,你不會是我的,給自己多一線希望,失望也只會徒增痛楚,這個,我輸不起!
我側頭避開玄墨的眼神,“王爺,如果你恨我的話,就一直恨下去吧,好嗎?”說得如此無力,如此無奈,是的,如果注定得不到,我寧愿他一直恨我,到少到最后也不會舍不得,割不去。我看不到玄墨的表情,或許他聽到,又或許他聽不到,無論如何,深愛著寒煙的你,我愛不起!
既然這次宴席是為了為水瑤公主洗塵,自然,主角便是她。水瑤公主隨著月白來使徐徐而入,幾分羞赧,幾分膽怯,細看她帶著幾分書卷氣,像太后父王所鐘情的知書識禮,只是如此嬌情女孩,為了國土,離鄉別井,遠嫁中土,深入后宮,她能不知書識禮,寬容有度嗎?身上肩負太多,就越不可能安寧此生,畢竟,她背著的,不僅僅是一個皇室的血脈,還有月白臣民,一出錯,甚至可以顛覆整個皇朝。和親公主的命運,本就好不到哪里去。
突然我想到亦湘了,轉頭望向她,她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再加上有月茹公主和如沐凡的存在,就更顯得身份顯赫而尊貴,一點都不亞于水瑤公主,可是她試過為了什么而犧牲什么?沒有,如果有,我就不會撿了個王妃做。
越是好女子,就越配得起幸福,可是她的幸福由誰負責,父王會把她指給誰呢。無論是誰,其實我都不希望讓四面圍墻圍住她的眼球,宮門府深,那種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生活才適合她。對她,同情心油然而生,好笑,誰又曾同情過我?
玄均端了一杯酒過來,“皇嫂,上次的事,對不起了,幸好你福大命大,要不我還真不知從哪里弄來個如花似玉的王妃給皇兄了,這杯酒,算我和向皇嫂賠不是了。”
我也端過一杯酒,“太子殿下說笑了,這酒楚憐喝便是,何須說賠罪。”說完我昴頭一飲而盡,嗆得我喉嚨發熱,這酒原來還真的不是一般人都能喝的。
“哀家就說楚憐識大體了,”太后不知什么時候也來到我身后,輕拍玄墨的肩笑說,“墨啊,娶妻能如此,夫復何求?也只有像楚憐這種大家閨秀才出得了這樣的場合,不會讓你臉上無光,你明白嗎。”
凡人都明白太后所指,的確風塵女子,在這些達官貴人面前,總是低人一等,若出現于此,無疑是得來一翻溪落。玄墨又怎會不懂,寒煙有寒煙的驕傲,玄墨既是愛她,自然不會帶她出席這種場合,更不可能讓她受這窩囊氣。我看著玄墨欲言不言的樣子,他既是敢大張旗鼓迎娶寒煙,自然也敢在太后面前說不,他之所以不 說,原因只有兩個,一是為保寒煙,畢竟這些事說得越少就越能遠離,二便是不想在眾人面前要強。
我低眉含笑,“太后,何必說這話呢,寒煙妹妹都進了王府,再說,楚憐看著她呢,也算是個好女該,不喧不鬧。”
“你呀,哀家說不過你,如果她有你一半的好,哀家也省心了。”
我嬌憨一笑,她有我一半的好嗎?又豈止,恐怕與我相比,她的好有過之而無不及吧,如果你知道我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風塵女郎,還敢說我識大體,說娶妻如此,夫復何求。我輕抿嘴唇,有點心痛,什么時候我也變得如此不真實了,在鳳儀閣,我從不掩飾,說的每句話都理直氣壯,自從進了如府,我就變得不再是我,每句話都先斟灼才出口,這樣的日子要怎么過。玄墨半攬我微擅的雙肩,在我耳邊低語,“怎么了。”
“沒事,酒太烈了,有點不勝酒力了。”
他伸手摸下我微熱的額頭,眉心緊皺,眼神溫柔,“你也是的,喝不了干嘛逞強,又不是一定要喝的。”
這個眼神,在她未娶寒煙之前,我是多么企盼的,可是,有了寒煙,我深知你的關懷盡是寒煙,這點溫柔,我便再也要不起,再也奢求不起,王爺,求你了,如果注定不屬于我的,請不要再對我溫柔了,好不好。我轉過頭避開他的眼睛,淡淡的說:“沒事,我想出去吹吹風就好了。”
玄墨出神的望著我,半舉的手慢慢下垂,眼眸下隱藏著似是而非的憂郁,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以為他半抬的手是想擁我入懷,揉化我的憂愁,可是你最后什么也沒做,是我的冷漠把你拒之千里,或是從來就都只是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