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一陣急咳,纖手迅速撫著自己的胸口,小臉霎時緋紅一片。
真是的,上官鴻雁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害的自己在玉兒面前這樣尷尬,都怪自己好奇心重,閑著沒事問這個干嗎!鴻雁暗暗懊惱。
“小姐,您真的不記得了?”玉兒嬉笑著逗她。
“忘了!”鴻雁沒好氣地說道,“今后不要再和我提這茬兒!”
“是——”玉兒蹙了蹙眉頭,心里暗說:“誰要提的,不是你自己問的嗎?”
玉兒鼓著腮幫子轉過身,不再說話。
“玉兒,玉兒。”鴻雁忽然覺得不好意思,和人家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沖她發火。
突然,馬車一陣晃動,停了下來,接著楚恒洪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鴻雁,好好待在車里,不管聽到什么聲音也不要出來!”
玉兒立時緊張了起來,死死地抓著小姐的胳膊。
憑著直覺,鴻雁知道外面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輕輕掀開馬車前面的簾子,順著兩匹馬中間的縫隙,向前面張望。
上官云清傲然馬上,鄙夷地看著前方一字排開的人,彎起嘴角冷冷地喝道:“前方來者何人,鎮遠鏢局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小小毛賊,也敢打鎮遠鏢局的主意,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上官云清很清楚,鏢車剛剛離開穎城不過三十公里,這附近根本就沒有出名的劫匪,小小毛賊若真是缺錢花,大可以劫些無名小輩,怎么敢將主意打到鎮遠鏢局的頭上?
對面正中馬上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捋了捋兩撇八字胡,鄙夷地說道:“少拿鎮遠鏢局的名號嚇唬我,老子不吃這一套!上官云清,你回頭看看,若不是有所準備,怎么能來劫你上官鏢頭的鏢。”
漢子說完話,彎起一面的嘴角,露出鄙夷的笑,絲毫未把上官云清放在眼里。
上官云清側目看了看,原來在隊伍的后面正飛馳過來一隊人馬,將鏢車圍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情形,上官云清冷笑一聲,這幫愚蠢的劫匪,他們以為將鏢隊當成餃子餡包起來,就能萬無一失了嗎?我鎮遠鏢局的人個頂個都是武林高手,會在乎這些嗎?
他回眸瞅了瞅馬車,見楚恒在旁邊,便微微一笑,喝道:“擋我者死!”
此話一出,大家紛紛沖上前,和劫匪戰到了一起。
外面打得熱鬧,車里的鴻雁也早就坐不住了,回眸瞧瞧爹爹送的寶劍,這劍雖好可是自己還真的不太會用,若是變成一把槍就好了,那便應手了。可眼下…
撩開車簾再向外望望,只見大家都是騎在馬上戰斗,那群劫匪也一樣,鴻雁垂目想了一下,抓過寶劍,掙開玉兒的手,飛身下了車。
玉兒只覺得手上一空,人已經沒了,她蹙緊柳眉,悄悄地撩起了車簾。
馬車里飛出的人影,著實讓尾隨而來躲在樹后的東方啟驚呆了。
這丫頭也太大膽了吧?混戰之中刀劍無眼,若是誤傷了怎么辦?正當他暗中替鴻雁捏了一把汗的時候,眼前的情形卻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瞠目結舌地看著,贊嘆著。
此時鴻雁早已沖進人群,抽出手里的寶劍,朝著劫匪的馬腿砍去。
削鐵如泥的寶劍砍馬腿自然不在話下,戰馬腿上吃痛,立時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
馬上舉著兵器的劫匪,毫無防備,大頭朝下地栽落馬下。
看到滾落在自己腳邊的劫匪,鴻雁的眼里射出兩道狠戾的眸光,手里的寶劍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劫匪的心臟。
雖然這古代的寶劍凝雪用著還不順手,可這混戰之中砍馬腿的招式,她還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而馬上的劫匪們只顧著招架上面的兵器了,誰也沒想到鴻雁會來這一手,所以很多都被她輕而易舉地刺死,一命歸西。
東方啟躲在樹后,端著胳膊,彎著邪笑,兩只杏核眼追隨著人群中的鴻雁,暗想:“這丫頭還真有一種拼命的精神,面對血流成河的廝殺場面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照舊那么坦然,這丫頭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
經過一番打斗之后,劫匪已經差不多被殺光了,為首的大汗一見眼前的情形,不敢再逗留,急匆匆地拽過韁繩,催馬拼命逃跑。
鴻雁銳利的眸光一下子掃到了他,于是迅速將手里的寶劍當成了標槍,向著大汗的后心擲去。
只聽一聲悶哼,大汗“撲通”栽于馬下,沒再動彈。
鴻雁冷笑一下,飛跑過去,拽出了寶劍,繼而惡狠狠地踹了大汗兩腳,果見大汗沒有動彈,想是他已經一命嗚呼了。
上官云清看到女兒的所為,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旋即使勁兒揉了揉,生怕自己看錯了。這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
“丫頭!”上官云清慌亂地喊過鴻雁,緊緊的將她摟在懷里,蒙住了她的眼睛。
丫頭很怕流血的,當日她十歲時親眼目睹了那個血腥的場面時,臉色慘白,渾身戰栗,好似一只被大雨淋濕的小雞,瑟縮著身子萬般無助,所以她才會厭棄習武,厭棄血腥。
“丫頭,沒事,有爹爹在。”上官云清顫聲地呢喃,摟著鴻雁的手臂亦是愈來愈緊。
鴻雁使勁兒動了動,拿下上官云清的大手,不解地看著他,輕聲問道:“爹爹,爹爹,您怎么了?”
“丫頭害怕血,會抖的,爹爹在就沒事了。”上官云清將下巴抵在鴻雁的頭上,喃喃自語。
鴻雁這才明白上官云清緣何突然抱著自己,原來是因為鴻雁怕血。“爹爹,鴻雁沒事。”她說完,掙開了上官云清的懷抱,穩穩地站到他的面前。
上官云清擎著雙臂,怔愣地看著丫頭,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爹爹,你看鴻雁沒事啊。”鴻雁舉起手臂在上官云清的眼前晃動著。
上官云清慢慢回過神來,驚喜地看著丫頭,是啊,丫頭沒事了,剛剛就是這個丫頭勇敢地砍傷馬腿,奮勇殺敵,絲毫不似先前那個看到流血就幾欲暈倒的丫頭了。
這一切當然也被鏢師們看在眼里,他們的驚愕程度不亞于上官云清。鴻雁十歲那年經歷的那個場面,看到過的鏢師們還是記憶猶新,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那個渾身戰栗的女孩與眼前的鴻雁聯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