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忽然爆發出一聲巨響,在文丘然的身后燃起了熊熊大火,殘余的玻璃碎片被炸得滿天飛,一塊塊地落在了他的心上……
墨馨醒來的時候,望著頭上的房梁,腦子一片空白。
車子撞到巖壁上時,她明明記得自己被擠進來的車門刺中了腹部,玻璃碎片落在身上的刺痛感猶記在心。可是她卻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再次睜眼的機會。
她勉力動了動身子,發現全身上下除去手指以外,什么地方都動不了,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一點。肩膀上的傷口因為她的動作而裂開了一點,鮮血滲透繃帶,一絲絲地浸染開來。
“你醒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忽然將腦袋探進墨馨的視線中,他穿著粗布短裝,濃眉大眼,一張黝黑的小臉上又驚又喜,“你昏迷了三天兩夜,阿爹說你若是還不醒的話,就得為你準備后事了!”
墨馨眨了眨眼睛,靜靜地看著這個男孩子。她記得他,在她被迫跳入河里之時,是眼前這個少年將她從水里救出來的。雖然她還是不明白,為何在經歷過車禍之后,自己會出現在那片小樹林,還被一群身穿黑衣的殺手追殺……
“你先別動,我這就去叫阿爹來幫你看看!”少年并不在乎墨馨的沉默,依舊滿心歡欣,拔腿便往屋外跑去。
這里是一件簡陋的茅草屋,屋子里除了墨馨身下躺著的炕,其他再無一物。窗戶被人從里面鎖上,只為害怕會有冷風吹進來凍著屋里的病人,但是木門卻還開著的,粗心的少年在離開之時,忘記了還要順手關門。此刻正是八月金秋,涼風涌入屋內,將木門吹得“嘎吱”直響。
面對這一切詭異的事物,墨馨也曾經感到無比的驚懼與恐慌,但此刻的她卻安靜了,只因為一點——她是真的還活著!
當刺客將長劍送入肩膀之時,劇烈的痛楚令墨馨生不如死,那一刻,他的求生欲望在心底猛然增長。她拼了命地逃過追殺,冒險跳入了水流湍急的河水中,以求一線生機。
車禍沒能令她死去,刺殺亦無法讓她送命,此時此刻的墨馨,已然沒有什么可以阻擋她對于生的執著!
墨馨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聞言空氣中漂浮著的桂花香,不自覺地戴上了一抹笑意。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老一少走進了茅屋,疾步來到炕邊上。
少年跑得下臉通紅,烏黑的眸子愈發閃亮:“阿爹,快看看她怎么樣了!”
被喚作“阿爹”的人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星眉朗目,膚色白皙,青絲在頭頂束成一個髻,插著一根不起眼的白玉簪子,細細一看,簪子的頂端還缺了一小塊。身穿藏青色的粗布長衫,身材略顯消瘦,伸出來為墨馨把脈的手指,亦是纖細修長,一看便知道不是常干粗活的人。
他略一思忖,又將墨馨的傷口檢查了一遍,微微皺起眉頭:“傷口有些裂開,幸而沒有感染上風寒,阿真,你先去準備繃帶和傷藥,以及溫水,我要幫她再換一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