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鄭明恩坐在躺椅上，閉著雙眼，打算好好睡一覺。

張馳給她和徐時鎮分別倒了一杯熱水。

徐時鎮接過杯子，道了一聲謝。鄭明恩困到不想理人，昨天晚上她值班，早上剛要和徐時鎮換班，就來了病人。

門被輕輕推開，主任劉大林走了進來，“你們沒事吧！”

他剛剛聽說了在搶救室發生的事情，家屬情緒激動，怕他們處理不當，發生糾紛。

鄭明恩聽到主任聲音，剛要起身就被劉大林按住，“沒事，你休息?！?

“謝謝主任！”

張馳給劉大林也倒了一杯熱水，道：“謝謝主任關心，我們沒事，事情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眲⒋罅贮c頭，看張馳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眉頭微皺，問道：“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張馳放下杯子，脫下外衣道，“我呢！大早上好好開著車來醫院上班，開到半路就看見了交通事故，這不！在現場急救一番后，就把他給送過來了！”

鄭明恩聞言微怔，問道：“肇事者呢？就剛才那小孩受傷了嗎？”

通常，交通事故都是一連串的，不是車子剎車失靈出了故障，就是司機酒駕或疲勞駕駛亂闖指示燈，導致車禍。

張馳搖頭，“這我不清楚，我到的時候已經出事了。聽說是這小孩在過馬路時玩手機，自己闖了紅燈，才出的事故……”

“反正當時挺亂的，車主也沒受什么傷，就被交警給帶走了?！?

鄭明恩聽言，心里一陣唏噓，她來急診科這幾個月，這種不應該發生的事故見過太多。

劉大林坐在沙發上，嘆道：“這年頭，別說小孩子這樣，連大人也不例外?！?

“就上個月，我接診的一名年輕女性，聽交警說，她剛下車，過馬路時看了會手機，就被面包車壓斷了大腿，導致腿部殘疾。”

“聽說她還是回家來結婚的，結果一下車就出了這種事，你們說這……”

劉大林輕嘆一聲，放下杯子起身道：“唉！不聊了，我還要去開會！”

“主任慢走！”鄭明恩淡淡道，目光看向一旁的徐時鎮，他低著頭，神色低沉平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六年未見，他們之間多少有些生疏，這次他回來，鄭明恩總感覺他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事故，讓他想起了在車禍中失去生命的親人。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動，擾亂了她的思緒，鄭明恩回神，徐時鎮正看著她，眼神清澈明亮。

“你看什么呢？”他問道。

鄭明恩搖頭，干笑幾聲，“沒什么，我繼續睡覺了！”

張馳送走主任，換上白大褂道，“你們聊，我要去坐診了！”

“我值班，一起走吧！”徐時鎮起身道，不顧張馳的反應拖著他出去了。

世界終于清靜了。鄭明恩打個哈欠，疲憊的雙眸露出一絲暗淡，那雙放在胸前的手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

兩道修長的身影漫步在醫院通道，長長的白大褂飄逸在空氣中，引來不少人注目。

張馳似乎很享受被人注視的感覺，走起路來不自覺的昂頭挺胸。

徐時鎮不為所動，雙手放在白大褂里，淡淡道：“鄭明恩，有點奇怪??！”

“她怎么了嗎？”

徐時鎮緩下步伐，看向他道：“你沒看出來嗎？”

張馳捶捶他的肩膀，嘟囔道，“呀！你這個人，怎么一開口就是鄭明恩長鄭明恩短的。”

“快說，別扯東扯西。”徐時鎮輕拍被他捶過的地方。

“她??！就那樣，過會兒就好了，你不用太管她！”張馳說的漫不經心，忽然想到了什么，用肩膀輕推徐時鎮，“倒是你，要不要請老同學吃頓飯?。　?

徐時鎮嫌棄的撇他一眼，沒有作答。張馳又粘了上去，繼續作妖。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問了！”他停下了腳步。

張馳偏頭看他，“什么？”

“鄭明恩，為什么會在急診科？”

張馳無語，指著他道：“你……”

張馳白眼都快朝到天上去了，扁嘴道：“怎么又是鄭明恩？你能不能別張口閉口都是她？我都要吃醋了，你能不能關心關心我！”

徐時鎮對他的反應無感，繼續問道：“按理說，她應該是在普外科，為什么會在急診科？”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她吧！”張馳幽怨的瞪著他，拍拍屁股走人。

他要離這個滿腦都是鄭明恩的男人遠一點，萬一也被傳染了呢？

徐時鎮看著他那滑稽的走姿，無奈的將目光看向別邊，想起鄭明恩那雙微微顫抖的手，他心里一沉。

放眼望去，已經沒有了張馳對身影，道路上到處都是人，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從他面前走過，摻雜的聲音在空氣中叫囂著。

他繼續踩著輕快的步伐，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