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懷疑
- 帝釋劍皇
- 無花沒草
- 2909字
- 2020-10-23 23:52:28
第十三章 被懷疑
那蒙面老者叫道:“大伙兒右手拾起兵刃,左手拉住同伴腰帶,跟著我去!”
十四名蒙面客正自手足無措,聽得那老者的呼喝,一齊俯身在地下摸索,不論碰到甚么兵刃,便隨手拾起,也有人摸到兩件而有人一件也摸不到的,各人左手牽住同伴的腰帶,連成一串,跟著那老者,七高八低,在大雨中踐踏泥濘而去。
昆侖派眾人除丁獵外,個個被點中了穴道,動彈不得。丁獵是全身脫力,軟癱在地。眾人眼睜睜瞧著這一十五名蒙面客明明已全無還手之力,卻無法將之留住。
一片寂靜中,惟聞眾男女弟子粗重的喘息之聲。司馬縱橫忽然冷冷的道:“丁少俠,你還不解開我的穴道,當真要大伙兒向你哀求不成?”
丁獵大吃一驚,顫聲道:“師父,你……你怎地跟弟子說笑?我……我立即給師父解穴。”掙扎著爬起,搖搖晃晃的走到司馬縱橫身前,問道:“師……師父,解甚么穴?”
司馬縱橫惱怒之極,想起丁獵先身邊的紅衣裳突然不見了蹤影,丁獵剛才使用的劍法驚奇而又問怎么解穴,以為丁獵實在賣弄怒道:“不用你費心了!”繼續暗運如來神功,沖蕩被封的諸處穴道。
他自被敵人點了穴道后,一直以強勁內力沖擊不休,只是點他穴道之人所使勁力著實厲害,而被點的又是“玉枕”、“膻中”、“巨椎”、“肩貞”、“志堂”等幾處要緊大穴,經脈運行在這幾處要穴中被阻,如來功威力大減,一時竟沖解不開。
丁獵只想盡快替師父解穴,卻半點力道也使不出來,數次勉力想提起手臂,總是眼前金星亂舞,耳中嗡嗡作響,差一點便即暈去,只得躺在司馬縱橫身畔,靜候他自解穴道。
眼見天色微明,雨也漸漸住了,各人面目慢慢由朦朧變為清楚。司馬縱橫頭頂白彌漫,臉上黃氣大盛,忽然間一聲長嘯,全身穴道盡解。
他一躍而起,雙手或拍或打,或點或捏,頃刻間將各人被封的穴道重解開了,然后以內力輸入夫人體內,助她順氣。司馬鳳忙給母親包扎腿傷。
眾弟子回思昨晚死里逃生的情景,當真恍如隔世。高明、施戴子等看到梁發身首異處的慘狀,都潸然落淚,幾名女弟子更放聲大哭。
眾人均道:“幸虧大師哥擊敗了這批惡徒,否則委實不堪設想。”高明見丁獵兀自躺在泥濘之中,過去將他扶起。
司馬縱橫哼的一聲,道:“你做的好戲!”
丁獵額頭汗水涔涔而下,雙膝一曲,跪倒在地,說道:“弟子自幼孤苦,承蒙師父師娘大恩大德,收留撫養,看待弟子便如親生兒子一般。弟子雖然不肖,卻也決不敢違背師父意旨,有意欺騙師父師娘。”
司馬縱橫道:“你不敢欺騙我和你師娘?那你一劍刺瞎十五人的劍法,哼哼,是從哪里學來的?難道真是夢中神人所授,突然間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丁獵叩頭道:“請師父恕罪,傳授劍法這位前輩曾要弟子答應,無論如何不可向人吐露劍法的來歷,即是對師父、師娘,也不得稟告。”
司馬縱橫冷笑道:“這個自然,你武功到了這地步,怎么還會將師父、師娘瞧在眼里?我們昆侖派這點點兒微末功力,如何能當你神劍之一擊?”
丁獵不敢答話,只是磕頭,心中思潮起伏:“我若不吐露化清風老人傳授劍法的經過,師父師娘終究不能見諒。但男兒漢須當言而有信。丁獵受人大恩,決不能有負于他。我對師父師娘之心,天日可表,暫受一時委屈,又算得甚么?”說道:“師父、師娘,不是弟子膽敢違抗師命,實是有難言的苦衷。日后弟子去求懇這位前輩,請他準許弟子向師父、師娘稟明經過,那時自然不敢有絲毫隱瞞。”
司馬縱橫道:“好,你起來罷!”丁獵又叩兩個頭,待要站起,雙膝一軟,又即跪倒。汪元正在他的身畔,一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司馬縱橫冷笑道:“你劍法高明,做戲的本事更加高明,你身邊的那個紅衣裳姑娘到哪里去了?”
丁獵心里一驚,不敢回答,突然想起:“對呀,剛才只顧打斗,紅衣裳到哪里去了?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此事太也蹊蹺,那也難怪他老人家心中生疑。”他雖受委屈,倒無絲毫怨懟之意。
司馬夫人溫言道:“昨晚若不是憑了獵兒的神妙劍法,昆侖山派全軍覆沒,固然不用說了,我們娘倆只怕還難免慘受凌辱。不管傳授獵兒劍法那位前輩是誰,咱們所受恩德,總之是實在不淺。至于那一十五個惡徒的來歷嗎,日后總能打聽得出。獵兒怎么跟他們會有交情?他們不是要將獵兒亂刀分尸、獵兒又都刺瞎了他們的眼睛?”
司馬縱橫抬起了頭呆呆出神,夫人這番話似乎聽進耳去些。眾弟子有的生火做飯,有的就地掘坑,將梁發的尸首掩埋了。用過早飯后,各人從行李中取出干衣,換了身上濕衣。
司馬縱橫向夫人道:“師妹,你說咱們到哪里去?”
司馬夫人道:“那個紅衣裳不見了蹤影,我娘家是不必去了,省得害得父親為我們擔心。但既然出來了,也不必急急的就回昆侖。”
司馬縱橫道:“左右無事,四下走走那也不錯,也好讓弟子們增長些閱歷見聞,現在各派與我們都不太友好,不如拜訪一下我的老朋友謝云樓,上次獵兒冒犯了他,我當去陪個不是。”司馬夫人點點頭。
謝云樓的神劍山莊在福建莆田南少林一帶,眾弟子聽得師父答應去福建游玩,無不興高采烈。汪元和司馬鳳相視而笑,都是心花怒放。
這中間只丁獵一人黯然神傷,尋思:“師父、師娘甚么地方都不去,萬里迢迢的去福建作客,見了謝云樓還要給他賠禮道歉。”
眼見眾師弟、師妹個個笑逐顏開,將梁發慘死一事丟到了九霄云外,更是不愉,尋思:“今晚投宿之后,我不如黑夜里一個人悄悄走了。眼看小師妹和汪元親親我我,自己還強顏歡笑。“
”眾人啟程后,丁獵跟隨在后,神困力乏,越走越慢,和眾人相距也越來越遠。
行到中午時分,他坐在路邊一塊石上喘氣,卻見無為快步回來,道:“大師哥,你身子怎樣?走得很累罷?我等等你。”
丁獵道:“好,有勞你了。”無為道:“師娘已在前邊鎮上雇了一輛大車,這就來接你。”
丁獵心中感到一陣暖意:“師父雖然對我起疑,師母仍然待我極好。”過不多時,一輛大車由騾子拉著馳來。
丁獵上了大車,無為在一旁相陪。這日晚上,投店住宿,無為便和他同房。如此一連兩日,無為竟和他寸步不離。
丁獵見他顧念同門義氣,照料自己有病之身,頗為感激,心想:“無為師弟是帶藝投師,年紀比我大得多,平時跟我話也不多說幾句,想不到我此番遭難,他竟如此盡心待我,當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別的師弟們見師父對我神色不善,便不敢來跟我多說話。”
第三日晚上,他正在炕上合眼養神,忽聽得小師弟舒奇在房門口輕聲說話:“二師哥,師父問你,今日大師哥有甚么異動?”
無為噓的一聲,低聲道:“別作聲,出去!”只聽了這兩句話,丁獵心下已是一片冰涼,才知師父對自己的疑忌實已非同小可,竟然派了無為在暗中監視自己。只聽得舒奇躡手躡腳的走了開去。
無為來到炕前,察看他是否真的睡著。丁獵心下大怒,登時便欲跳起身來,直斥其非,但轉念一想:“此事跟他有甚么相干?他是奉了師命辦事,怎能違抗?”當下強忍怒氣,假裝睡熟。
無為輕步走出房去。丁獵知他必是去向師父稟報自己的動靜,暗自冷笑:“我又沒做絲毫虧心之事,你們就有十個、一百個對我日夜監視,丁獵光明磊落,又有何懼?”胸中憤激,牽動了內息,只感氣血翻涌,極是難受,伏在枕上只大聲喘息,隔了好半天,這才漸漸平靜。
坐起身來,披衣穿鞋,心道:“師父既已不當我弟子看待,便似防賊一般提防,我留在昆侖派中還有甚么意味,不如一走了之。將來師父明白我也罷,不明白也罷,一切由他去了。”便在此時,只聽得窗外有人低聲說道:“伏著別動!”另一人低聲道:“好像大師哥起身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