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對于何仙如來說如同噩耗。她當時非常慌亂，仿佛一切就要完蛋了。她緊緊地握著她母親的手，看著她母親因犯癮而顫抖的身子，她幾乎想殺了她的親爹。他為什么要給她吃這種東西，難道他不知道這種東西的危害性，還是說盡管他知道這藥的危害性，依然如此行為。

何仙如回頭搭上李杉寅的手，以誠懇而又悲切的目光懇求他救她母親。李杉寅并非不想救，但是他只是略懂醫學，并不代表能夠妙手回春。更何況劉善菊的身體如此孱弱，并非一日之寒。他說盡量。而他所說的盡量，不過就是給她念靜心咒，然后把她綁起來，繼續念靜心咒。再給她熬些益氣補血的湯藥，再多的也沒有了。

李杉寅很坦白的告訴她，她母親的身子已經回天乏力，不管怎么調理，都不可能回復如初。頂多，也就是給她延長一些時日，他估計死神會在兩三年內就向她伸出爪牙。更何況，如今她毒癮已上，戒毒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也是一件需要長期堅持的事情，如果沒有人刻意幫她，恐怕她會熬不過去，因過于痛苦而死。

他說，他不過說出了一種發生幾率比較大的可能。也許所有人對他的期許過高了，居然因此而對他感到失望。

后來，他說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梅曉倩。現在江湖上已經出現很多關于龍的傳聞，據說就算不是真龍，僅僅是龍的轉生者，若能啖其肉飲其血，定能延年益壽，而妖精則是修為能大大精進。

隨后，他看著梅曉倩，其他人的目光也跟著轉了過來。說到龍，這種東西，哪也不過是個傳說，未必是真的。而梅曉倩更沒覺得自己哪里像龍了。

“你們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龍?！?

“但你可能是龍的轉生者。”何仙如兩眼發光。

“那你還會噴火呢，怎么不說你是火龍的轉世呢？”

何仙如一聽，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墒且钊?，這肉得割多少才能治好母親呢。她自己心里也有一絲猶豫，想到那刀子在身上一塊一塊的割下來，鮮血嘩啦啦的流，她自己都覺得恐怖。怎么剛才會有那樣迫切的目光，竟然迫切的想要梅曉倩從身上割下幾塊肉來給她娘當藥吃。

于是，她又把目光轉向李杉寅。李杉寅說你們不用看我，我也沒有割肉治人這方面的經驗，我只是提出一種設想。隨后李杉寅覺得梅曉倩說的也沒錯，比起梅曉倩，何仙如的身體更是奇異，從來沒有人的肚臍能夠噴火出來的。

說起噴火，他又想到出京城東面二十里外的地方，有一座荒山，名為火山。那里寸草不生，只有土石，深山里有個洞，名為火龍洞。這些名字，是一千多年前一位探險家去了那里探險后回來再取的名字。

關于那座山的文字記錄，皆是古文，但是這種古文并不神秘，許多學者都能解釋它的意思。李杉寅博覽群書，也看過其中解釋那篇古文的文章。

那篇文章大意是：八月初，我偕同多位志同愛好者前往寸草不生樹木枯萎的山，此山多為石頭，行至山底下，有許多溫泉，溫泉的水甚是滾燙，不適宜人泡。然而一位好友，想試試在如此高溫的溫泉下是舒服多一點還是痛苦多一點，便沒羞沒臊的在眾人面前脫了衣服跳入其中一個溫泉。起初他因水溫過高而上躥下跳，后來適應了之后叫我們也過去試試，那溫泉水色青綠，可能是因為底下的石頭。當我撿起一個石頭觀察時，山頂一個巨大火柱沖上天空，頓時天空變作一團灰色，火柱把天空染成火紅色。而我不慌不忙的繼續爬山。有人喚我趕緊離開，但我覺得此事并不是自然現象。

那本書，只是翻譯了這一段。原文還有很多段落。他想著以后再想辦法獲得全文翻譯的。

后來，何仙如為了救她母親，她決定每天割點肉給她母親做藥引子。而李杉寅建議，補血容易，長肉難，不如先從飲血開始。那血藥的制作方法便是，先熬點紅豆糖水，再在紅豆糖水里滴十滴血。這樣吃起來，才不會覺得惡心。

血紅豆糖水煮好后，何仙如先自己喝了一口，一點也沒有血腥味，也沒有感覺惡心。于是放心的給她母親喝。如此多日后，李杉寅瞧劉善菊氣色確實好了不少。不過何瑜欽并不知道此事，他依舊每天吩咐丫鬟送他的安神藥。直到有一天，他和何仙如她們一起共食，發現何仙如多處包扎，細細問起緣由。

李杉寅說過，無論是梅曉倩還是何仙如，她們身體構造異常這樣的事無論是誰都不能透露。何仙如只說自己最近想學做菜，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手指。

當他瞧著何仙如的神情的時候，便知道她在撒謊。其他人都靜靜的吃著飯，沒有了以前那般玩鬧，而且何仙如似乎不想接近他。他那敏感的心很快就察覺到了什么，也許極樂散的事情她們已經知道，這時他再看看李杉寅，也許就是他研究出劉善菊吃的安神藥里有極樂散的成分。

何瑜欽放下碗筷，他叫何仙如聽他說：“你母親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聽我說，這樣活著也只是遭罪，要么給她吃點極樂散，緩解她各方面的痛苦，要么給她毒神散，讓她帶著快樂離開世界。這樣，才是對她好的?！?

何仙如瞪著她老爹說：“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我娘親。”

只是她那句話后來成為了空話，盡管她就在劉善菊身邊，劉善菊依然被何瑜欽毒死了。

劉善菊死的那天晚上，何瑜欽讓他的手下飛樂雨給何仙如扎了一針陷入沉睡，其他在場的丫鬟全都殺光。而他則往安神湯里不斷地撒下極樂散，一包接著一包。十包后，他用筷子攪拌均勻，然后捏開劉善菊的嘴巴讓她全部喝光。

這是一個實驗。

那人對他說，他想知道，一個人一下子吃了十包會怎樣，于是，他想起了生不如死的劉善菊，他想，這樣的女人，活著也是浪費他的財力精力，不如給她個去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