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鎮(zhèn)往夏安郡城川州府去寬闊平坦的官道上,行人卻并不是很多。光武紀289年,夏安郡內(nèi)不少村子里的男丁都被征集到了西涼郡成為了為戍邊軍隊服務(wù)的雜役,西涼郡緊挨著大食國邊境,大食國人據(jù)說大部分有妖族血脈,其祖輩是人族與妖族的后代,雖血脈已經(jīng)被稀釋,但是由于修行功法大多偏狂化與血脈刺激類武學(xué),導(dǎo)致性情普遍殘暴,不事生產(chǎn),以劫掠為主,常年吞并周邊小國,隨著勢力的越發(fā)龐大,近些年竟然動了侵略紫霧國的心思。西涼郡首當(dāng)其沖,摩擦不斷,境內(nèi)雖不說民不聊生但也是動蕩不安,永樂鎮(zhèn)通往川州府主要有兩條路線,一則一路向東分別經(jīng)過臨安鎮(zhèn)、李俊鎮(zhèn)、陶然鎮(zhèn)、吉安鎮(zhèn)從而到達川州府,此條路線耗時較久,且由于夏安郡內(nèi)多山,官道狹窄難行,故不是最佳路線。另外一條路線是從永樂鎮(zhèn)出發(fā)經(jīng)過臨安鎮(zhèn)之后向北借道西涼郡的武靈鎮(zhèn)之后向東南方向行一千里路就能到達川州府,張玉鈞、楊鐵、胡不悔他們一行人此時便行走在臨安通往武靈的官道之上,此次參加復(fù)試的隊伍除了他們?nèi)酥膺€有兩個后天初期的武者,均是姜家分店請來的護院。
“李三哥,今天咱們多走幾步路,等到了牛頭村再投宿如何?”
一個面向富態(tài)的白胖子掀開馬車窗簾向著前面那個壯實的漢子喊道,正是管事胡不悔。
“胡管事,您安排就是,咱們哥倆此行就是保護各位的安全,您指東咱就不能往西,您讓追狗咱絕對不敢攆雞不是?”一邊說著話一邊下意識的緊了緊衣領(lǐng),他叫許三多,名字俗氣,人也俗氣,經(jīng)常巴結(jié)討好胡不悔,有機會就愛表現(xiàn)自己,像這種沒有機會創(chuàng)造機會來刷存在感的時候也屢見不鮮。張玉鈞對他甚是不喜,反而對前面那個寡言少語的李三福十分看重。
“三多,走到牛頭村最少還有六七個時辰,到時候天就大黑了。雖然官道上太平,不過摸著黑趕路怎么也不踏實,何況胡掌柜、張公子他們時間也很充裕,沒有必要冒險,胡掌柜您說呢?”
胡不悔雖然沒什么能力,但是也能分辨出好壞,知道李三福是老成持重之言,想了一下便欲吩咐就近露宿,只是還沒出口,忽然從后面?zhèn)鱽砹艘魂囻R蹄踏地的聲音,聽聲音馬速極快,不等眾人駐足觀瞧仔細,那馬已經(jīng)擦著眾人的身子疾馳過去,許三多躲得慢了差點被撞到,他本就是一個無賴之人,心中惱怒自然口下無德。馬背上騎士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沒有過多理會,只是,這一眼如刀,好像是直接插入了許三多的心里一樣。讓他不自覺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大宛龍駒???!”
李三??粗瞧ヅ苓^去的駿馬不可置信的小聲的說了四個字。
“李叔,你說什么大宛龍駒?”
張玉鈞湊上前問道。
“沒,沒什么”
李三福的臉色變了變,并沒有跟張玉鈞解釋什么,他自己心里也如一團亂麻,理不清個思路,大宛龍駒是大食國特產(chǎn)的名種寶馬,千金難求,據(jù)說有龍馬的血統(tǒng),日行千里不在話下,紫霧國的世家大族都以擁有一匹純正的大宛龍駒而自豪,李三福曾經(jīng)在邊關(guān)生活了數(shù)年,對這種寶馬良駒有十分深刻的印象。馬背上的騎士看起來比較年輕,很明顯不是大食國人,通過他看許三多的那一眼就可以肯定是一個本領(lǐng)高強的人物,李三福之所以變了臉色,是因為他剛巧知道,這附近方圓幾百里內(nèi)只有一個地方可能有大宛龍駒,那就是西涼郡內(nèi)最大最兇悍的馬匪幫派----血浮屠那里。
李三福湊近胡不悔的馬車旁,寒著臉低聲說到:“胡管事,看來今天咱們不能急著趕路了,可能遇到了血浮屠。”
三個字,嚇得胡不悔頓時變了臉色,額頭上都現(xiàn)出了冷汗。
“今天就在不遠的東方村住下,明天一早再說!”胡不悔聲音有些發(fā)顫的說到。
正悶著頭趕路,忽然前面官道中間被人用一顆大樹橫著堵住了去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騎在一匹神俊的紫紅色高頭大馬上正面向著他們,這青年看著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生了一張俊美清秀的臉,若換上一身錦衣,定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他手里提著一張一米多的大弓,身后綁著箭壺,箭壺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逯鴰资挥鸺?
“此樹是我放,此路為我開,要想從此過,那就拿命來”
說著,俊秀青年右手捏出了一根羽箭,彎弓瞄準(zhǔn)了前頭的李三福,并露出了有些邪魅的笑容。
“少年郎,你為何攔住我們的去路?我們只是去前面不遠的東方村投宿,馬上就要到達,不知可否借道?”
李三福平復(fù)了一下心態(tài)問道,他問的很客氣很小心,對于這個青年他沒有戰(zhàn)勝的把握,出門在外,不動腦子,就靠著憨氣行事的愣頭青現(xiàn)在墳頭草都老高了,而且他也已經(jīng)過了那個浮躁的年紀。
那少年瞇了瞇眼睛道:“非是攔你們的去路,只是前面已經(jīng)被血浮屠接管,近期有要事要做,凡是發(fā)現(xiàn)外人一律格殺勿論,前面有血,小心濺你們一身”。
李三福還欲上前兩步詢問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等他靠近,就見那少年仿佛受到了挑釁一般,突然拉滿了那張大弓,弓上的羽箭周圍似乎有氣流涌動,并向著箭簇匯聚,張玉鈞緊盯著那支羽箭,恍惚間就見一抹青色的流光劃過長空,快的把握不住飛行的軌跡,只是剎那就奔到了李三福頭頂,還不等李三福做出躲避的動作,就感覺頭頂一涼,一只羽箭上面插著他的帽子死死的訂入了路邊的青石當(dāng)中,箭尾還在顫動,帶動著他的帽子也搖搖晃晃,仿佛是在嘲諷他一般。
那少年一臉的風(fēng)平浪靜,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笑了笑,對李三福道:你的肩膀下沉,腳步一前一后,看你握著那根鐵棍的姿勢,倒更像是握刀。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邊軍臨戰(zhàn)戒備的姿勢,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我希望你就是一個聰明人,如果你不是一個探子的話那么就是一個邊關(guān)過來的逃兵,我猜你是后者,你說呢?
李三福臉色十分蒼白,握著鐵棍的手緊了緊又松開:“這位小哥,我們這就返回去,近期絕不踏入此地,感謝不殺之恩”。
說完,他對那少年鄭重其事的鞠了躬,拱了拱手,然后轉(zhuǎn)身返回,其他人自是忙不迭的跟上,眾人逃難似的在天色大黑之時返回到了臨安鎮(zhèn)。
帶著驚鴻未定的心情,在客棧中一一住下,第二天天一亮,胡不悔正打算召集眾人然后宣布改道從臨安鎮(zhèn)、李俊鎮(zhèn)、陶然鎮(zhèn)、吉安鎮(zhèn)到達川州府,便見到了李三福過來辭行,他知道通過那個少年,大家都知道了他是個逃兵,紫霧國對于逃兵的懲罰極重,而且舉報逃兵的人還能得到獎勵,深知許三多是個小人的他自是不敢多留。
胡不悔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于他,而且心中也實不愿他繼續(xù)隨行,擔(dān)心他心里扭曲來一個殺人滅口,所以隨便給了李三福點盤纏就分道揚鑣了。
半個多月之后,張玉鈞一行人有驚無險的到達了川州府。此行給張玉鈞帶來了很多的感慨,既感嘆人心復(fù)雜,太多爾虞我詐。又感嘆實力才是硬道理,不管什么鬼魅魍魎,給他一拳就都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