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鎮地方本來就不大，毗鄰南蠻荒古叢林的地界自然就更少了，大約五十里的樣子。

一路行來，楊晉帶領的斥候小隊已經走了大約三十里，大半路程都走了，時間也已經到了午后。

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斥候小隊停下腳步，開始吃飯裹腹。

“娘的，連個蠻族的影子都沒有。”

站在一塊大巖石上，雷洪舉目眺望出去，只見南蠻荒古叢林深處彌漫著五顏六色的光澤，一只飛鳥沒有注意到，筆直飛進光彩，只是一下，翅膀就不撲騰了，從空中直直掉落下來，進入光澤里面，消失不見。

雷洪見狀，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南蠻地處大濟王朝南部，氣候溫熱潮濕，再加上到處都是荒古叢林，自然容易產生瘴氣。只是我也沒有想到，此處的瘴氣會如此厲害，覆蓋方圓數百里都不止，直刺蒼穹，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澤。”

楊晉咬了一口手中滋滋冒著金油的烤肉，大步來到雷洪身邊，望著遠處的七彩瘴氣，身上也是一片毛骨悚然，訝異道：“真不知道蠻族到底是如何生活的，竟然可以在瘴氣、妖獸、毒物密布的南蠻生存下來，還活得有姿有色。等下若是機會，我必定要見識一下這些所謂的蠻族。”

“大人你不知道，蠻族十五年前大舉入侵我大濟王朝，數十萬蠻族出現在我朝疆土里面，擊潰了守軍，糜爛了天門郡、無鋒郡、三江郡整整三郡，死了數十萬百姓。朝廷震怒，派遣了數位王侯出兵，帶領三十萬雄兵前來討逆，據說那一戰當真是風云際會，天地色變，為了擊敗蠻族，朝廷犧牲了十余位將軍，死了不知道多少統領、營正，更別提我們這些小兵了。若不是這瘴氣，蠻族說不定早就被滅族了。”一個士兵道。

老林蹲在一旁，用小火烤著一只大腿，這是一階妖獸土豪豬的右腿，被楊晉一箭射殺了，老林取了一條大腿當做中午眾人的午餐。

老林用一把黑色匕首閣下一條細肉扔進嘴里，嘰里咕嚕咀嚼幾口，恨恨道：“那一戰蠻族也沒有討到好處，數十萬出現在我大濟王朝疆土內的蠻族，被殺得丟盔棄甲，死了足足八成。各大蠻族部落的首領見勢不妙，帶領部族倉皇逃竄進入南蠻，若不是這些七彩瘴氣毒性太強，我大濟王朝大軍無法大舉進入，蠻族早就被滅了。”

楊晉點點頭，十五年前南疆發生的蠻族入侵事件，他也有所耳聞。

大濟王朝被蠻族入侵，導致百姓死傷數十萬，國威受到褻瀆，朝廷震怒，若不是蠻族見勢不妙跑得快，進入南蠻荒古叢林，又有七彩瘴氣作為天然屏障，蠻族早就被大濟王朝滅族了。

不過饒是如此，蠻族依舊死傷了整整八成，二十余萬蠻族被殺，血流成河，伏尸千里，那是一點也不夸張的。

這也導致了蠻族與大濟王朝不共戴天的仇恨，蠻族一旦有機會，就會出現在大濟的疆土里面搶掠燒殺，胡作非為，致使朝廷不得不派遣大將軍單無翼領著十萬大軍鎮壓一邊，時刻防備。

“總有一天，我要殺光蠻族！”突兀的，老林一把將匕首刺入泥土里面，面色猙獰道。

楊晉不解，雷洪小聲解釋道：“大人莫怪，老林本身就是天門郡人士，蠻族入侵那會兒，他父母、妻子都被蠻族殺死了，連帶著他剛剛出生三個月的兒子也死了。除了老林，軍營里面跟蠻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多了去了。”

聽到這里，楊晉心中震動不已，一時間竟然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誰能想到，平時一直吊兒郎當老林，與蠻族會有著如此深的仇怨？

殺父殺母，殺妻殺子，這種仇恨，即便是傾盡五湖四海的水都洗刷不掉。

莎莎莎莎……

突兀的，楊晉的耳朵猛地一動，腳下不由自主一躍，低聲喝道：“有人在靠近，可能是蠻族，都跟我走。”

斥候小隊的士兵們聽到楊晉的話，身子都猛地僵住了，隨即扔下手中的烤肉，快速拿好兵甲武器，老林更是踢倒腳邊的水壺，熄滅柴火，隨即跟著眾人一同快步離去，沒入叢林之中。

楊晉的聽力和敏覺性，在場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不佩服不行。

叢林里面一旦有什么異響動靜，往往眾人還沒有發現，楊晉就已經知曉了大概的情況，若是有妖獸，也會被楊晉一箭滅殺掉。

這也導致了眾人一路上獵殺了不少妖獸，剝下皮毛等東西，可以賣不少銀子。

斥候小隊雖然遠離了剛剛的地方，卻也沒有走遠，而是跟在楊晉深灰又饒了一圈，來到了五百步外的一個高處，用樹木枝椏隱藏住身形，一個個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不多時，斥候小隊眾人的視線里就出現了十一二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毛發蜷曲的異人，他們身上只圍著一條野獸毛皮，露出強壯的身軀，一塊塊肌肉好似鐵疙瘩，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在這些人的額頭上，還有著一些奇異的紋身，將他們襯托得更加猙獰和恐怖，就好像地獄中的夜叉惡魔，能夠吃人食魄。

“大人，真的是蠻族！”雷洪小聲提醒了。

“原來這就是蠻族，果然很高大，怪不得敢自稱是巨人的后裔。”楊晉瞪大了眼睛，死死打量著眼前這些蠻族的軀體特征，好像能夠看出什么花樣來一樣。

幸好楊晉發現的早，躲得也快，所以蠻族并沒有發現他們，只是來到斥候小隊剛剛吃飯裹腹的地方，眼睛看著地面上被水熄滅，還在冒著黑煙的柴火堆，透射出攝人的光芒，隨即帶頭的一個身高九尺有余的蠻族便轉身嘰里咕嚕的講了起來。

蠻族之所以被稱為土著，不僅僅因為他們生活習性落后，茹毛飲血，也包括他們的語言和文字也都區別于大濟王朝和其他一些國家，而是蠻族特有的文字，外人根本看不懂，也聽不懂。

只不過此刻楊晉的臉色有些怪異了，因為蠻族嘰里咕嚕的話語，他好像能夠聽懂。

“莫非這又是諸天武經的功能？”楊晉心里嘀咕。

“看樣子是人類的巡邏士兵，柴堆里面還有余熱，他們應該剛離開不久。”帶頭的蠻族嘴巴里咕嘟咕嘟說著，聲音很大，卻沒有想到，全部落入了楊晉的耳朵里。

“那我們怎么辦？要不要追上去殺了這些人類，再去人類村莊搶上一把？”一個蠻族道。

聽到這個提議，帶頭的蠻族有些意動，目露兇光，惡狠狠道：“人類是我們不共戴天的敵人，有機會，我們自然要殺死他們。這些人類士兵應該是來巡邏的，那他們就會往那邊去，走，我們追上去殺掉那些柔弱的人類士兵，再去人類村莊里面搶上一把。”

“走，殺了人類士兵，搶了人類村莊！”

蠻族的情緒瞬間被帶動了起來，一個個目露兇光，如狼似虎，向著遠處跑去，意圖追上斥候小隊，卻不行斥候小隊還在他們身后，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

直到蠻族離開之后，楊晉等人才慢慢探出頭來，剛想追上去，卻不想楊晉好像又發現了什么，連忙止住眾人，輕聲道：“噓，噤聲！好像又有人來了。”

眾人聽罷，不敢大意，又蟄伏了回去。

莎莎莎莎！

落葉被踩踏的聲音響起，隨著聲音越來越近，眾人的視線里，再次出現了蠻族的身影。

只不過比起剛剛，這一次出現的蠻族人數更少，只有五個，個子也偏小一點，身高只有八尺上下，卻也比普通人高上許多，臉上略帶稚嫩，手中拿著長矛武器。

“是蠻族少年！”不少士兵看清楚之后，驚訝出聲來。

眼前這些蠻族，赫然是蠻族的少年，只不過他們的身軀依舊健壯無比，體型高大，斥候小隊里除了雷洪之外能夠與他們比肩外，還真沒有比這些蠻族少年高的了。

這些蠻族少年動作快捷、輕盈，四肢孔武有力，絲毫不比培元鏡的士兵差，如果單論力量，甚至比培元鏡武者還要高不少。

他們環顧四周一下，見沒有什么動靜，便準備著往南蠻外圍走去，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殺！”

就在這時，楊晉口中猛地響起一聲暴喝，不帶半分情感。

蠻族是異族，是敵人，楊晉絕對不會因為對方是少年就心慈手軟，婦人之仁，否則等這些少年成長起來，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大濟王朝的百姓、士兵會死在他們手里。

“弟兄們，隨我殺光這幾個蠻族，一個不留！”

雷洪一馬當先躍出，舞動手中的鋼刀激射向五個蠻族少年所在，在他的身后，剩余八個士兵也是目露兇光，殺氣騰騰而去。

身旁猛地殺出好幾個人類士兵，蠻族少年們也是嚇了一跳，但是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見空氣兩聲爆鳴響起，兩道幽光匆匆閃過。

噗嗤！噗嗤！

一百五十步外，楊晉射出的兩根箭矢卻是后發先至，率先將兩個蠻族少年的喉嚨射了個對穿，將他們生生殺死。

與此同時，雷洪等人也終于殺到了三個蠻族少年的面前，刀光撲面，長槍亂舞，只是一個照面，又是兩個蠻族少年被擊殺，身上被刀槍捅出了七八個血窟窿不止。

這一下，就只剩下最后一個蠻族少年了，這小子反應倒是靈敏，一見情況不對，不顧一切撒腿就跑。

“蠻族，哪里走！”

老林雙眼赤紅，身子一躍而出追上最后一個蠻族少年，他也不用刀槍，而是直接一拳轟出去，正是烈虎三殺的招式之一，烈虎襲殺！

危急關頭，蠻族少年也發了狠，只見他面色猙獰，“嗷”的一聲怒吼，好似野獸，足有人大腿粗的手臂舞動起來，也是一拳轟出，迎上老林。

砰！

力量瞬間迸射出來，兩人齊齊后退，竟然是不相上下。

要知道，老林可是煉血境武者，全身足有五鈞之力，在整個斥候小隊也是響當當的好手，現在竟然一拳跟蠻族少年打成了平手。

因為反作用力的作用，兩人身影齊齊后退，蠻族少年趁著這個機會，身子咕隆一個打轉，翻身就要逃離。

噗嗤！

就在這時，一道幽冷的刀光乍現，蠻族少年的頭顱拋飛而起，脖頸血液噴射出來，濺出兩丈高，隨即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

“老林，你跟蠻族拼什么拳頭，他們力氣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刀結果了那才叫省力，反倒是便宜了我！”雷洪一手抓著蠻族少年的頭顱，呵呵笑道。

“我也沒想到，這個小蠻子還沒成年力量就這么大，竟然也是五鈞之力。”老林訕笑幾下，沒有多說。

不遠處，幾個士兵抽出腰間的鋼刀，噗嗤噗嗤將剩下四個蠻族少年的頭顱割下，羨慕著遞過兩個交給楊晉，“大人，您的軍功。”

在大濟王朝，最底層士兵的軍功就是按照人頭來算的，楊晉用箭射殺了兩個蠻族少年，那就是兩份軍功，而兩個人頭就是憑證。

這雖然楊晉第一次殺人了，但是將頭顱割下楊晉還是微微有些不適應，但他并不表現出來，隨意道：“你先幫我拿著，其余人收拾一下，準備再次戰斗。”

“大人，您是要狙殺……”眾人試探道：“那些蠻族戰士？”

“不是狙殺，是全殲！”楊晉糾正道。

嘶！

眾人聽罷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不得不說，楊晉的想法實在太瘋狂了。

要知道，一個蠻族少年的力量就有四五鈞之力，而成年蠻族力量更大，往往都是八鈞之力，比雷洪的力量還要大，所以單兵對比，大濟王朝的士兵并不占優勢。

更何況在人數對比上，斥候小隊也是略為不如，而南蠻荒古叢林又是蠻族的主場，所以眾人對于楊晉的想法，并不看好。

“放心，我不是那種蠻干的人，你們只要聽我的，我保證可以全殲蠻族，且讓你們毫發無損！”楊晉朝著蠻族少年的死磕大好頭顱望了一眼，嘿嘿一笑神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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