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死相離

“小啞巴，你又來這里干什么？”一個稚嫩男娃的聲音說道。

“是啊，我們都有爹爹，都沒見過你爹爹是誰，你爹爹肯定已經死了……”，“是啊，是啊。”，“小啞巴，我們不和你玩。”，“小啞巴。”，“……”接連響起了好幾個稚嫩的聲音附和道。

程子嵐被門外的聲音吵醒，心想應是幾個孩子在互相拌嘴，便不緊不慢的挺起上身朝門口挪去，可是在門口看到小花被一群同齡的孩童圍住，小花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衣服的衣擺，臉蛋漲得通紅，一聲不吭。程子嵐不知為何，一絲心疼涌上心頭，拖著一條傷腿，用另一條腿跳著蹦出門口，可未想到這門口便是臺階，一時失足，身子朝前摔了出去，真是正正好摔了個狗吃屎。面前的一眾孩童被這一幕驚在了原地，程子嵐見裝便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子混著雜草，朝著那些孩童丟去，同時喊到“滾，別碰我的小花！”

“啊，怪人啊！”，“快跑，妖怪啊”這些孩童這才反應過來，一邊叫喊著，一邊朝遠處跑走。程子嵐心想自己張的有那么奇怪嗎，可一看自己的衣著和發型便也釋然了，和他們比這也太奇怪了。

這時小花才緩緩的朝程子嵐走來，停在程子嵐面前，看著他這一副狼狽的樣子，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程子嵐扶著臺階坐了起來，看到小花的笑臉上還有未干的的淚痕，心疼的將小花擁入懷中，輕輕的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干，心想自己在現代的時間缺少家庭的溫暖，如今在這里能有個妹妹也是極好的，心中暗下決定，以后盡量保護好這可憐的妹妹。

小花這時也是乖巧的窩在程子嵐的懷中，過了一會，小花輕輕推開程子嵐，從懷中掏出一個有點發黑的面疙瘩遞給他，然后便得意的看著程子嵐笑著。這面疙瘩看著像是在火上烤過的饅頭，程子嵐也沒多想就放入口中咬了一口，這嘗起來味道也是極淡，像是粟米做的面餅，雖然不好吃，但是可以想象這已經是小花家最好的食物了。

之后便在小花的攙扶下回到了那破舊的茅草房里。接下里的五六天皆是如此度過，期間程子嵐也曾問過小花這個世界的情況，可是小花只會用手去比劃，程子嵐看不懂也就作罷了，想著等自己腿好點了便自己到外面去打探情況。

一個安詳的早晨，程子嵐從睡夢中蘇醒，如往常一樣等著小花的為自己送來食物。可是外面突然傳來了馬蹄聲、廝打聲和金屬碰撞的聲音，程子嵐暗道不妙，剛想出去看看情況，便傳來了慘叫和哭嚎。程子嵐哪見過這種情況，便想在這破草屋里找個角落就藏起來，這時程子嵐好似從這些雜亂的聲音中聽到了之前和小花在一起的那位婦人的聲音，“孩子，你快跑，往東邊跑，你爹爹就在那里等你，啊……”程子嵐心里一揪，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拖著傷腿扶著墻壁著急的往門外蹦去，剛蹦到門口便看到小花一邊哭著一邊朝你這邊跑來，可小花的身后同樣跟著一位身著黑甲的兵士，這黑甲兵士見你也朝小花蹦來，便緊趕幾步，舉起手中的佩刀就要朝小花砍去，說時遲那時快，程子嵐也沒多想，一個健步便撲了過去，將小花壓在身下。

“嘶！”程子嵐一時吃痛喊出聲來，一絲涼意從背后傳來。

“找死！”這黑甲兵士見這一刀只是將程子嵐后背砍出一道長長的傷口，便將刀雙手倒持，狠狠的插入程子嵐的后背，這兵士見這一刀便將兩人同時穿胸而過，便將刀拔出轉身離去。

“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程子嵐心想，“我連這個世界是個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我的父親怎么辦……小花怎么辦……這可憐的孩子……”程子嵐已經感覺不到身下的小花，只感到身體中似有什么東西從傷口處緩緩的流出，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皮越來越沉重，身邊的聲音也仿佛慢慢的遠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程子嵐的身子微微的動了一下，緊接著小花便吃力的從下面慢慢的爬了出來，這胸前傷口還在流著血，本就破舊的衣服被染的通紅。

這眼前能看到的一切橫尸遍布，血紅的鮮血將大地染紅，那路邊的水渠此刻流著的是潺潺的血液……小花看著眼前的一切，嚇的臉色慘白，一邊哭著一邊蹲下身來，本能的朝程子嵐靠近，可是見程子嵐沒有動靜，便用雙手用力的搖晃著程子嵐，可是依然一動不動，小花哭的更厲害了，這時小花看向不遠處，似在尋找著什么。小花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朝母親之前倒下的地方走去，可是怎么翻找也找不到母親的尸身，她便又折返回來，默默的抱著程子嵐的尸體，小聲的抽泣著。

這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小花的血液慢慢的朝著程子嵐的傷口流去，在與傷口接觸的地方泛著淡淡的黃光，時間在慢慢的流逝，小花像并未察覺一樣，依然抱著程子嵐，可這時小花已經停止了抽泣，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臉色更加的慘白，嘴唇也慢慢的發白。這時小花微微轉頭看向程子嵐緊閉雙眼的臉龐，露出了那天真又可憐的笑容，之后便化為淡淡的星光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又不知過了多久，“小花……小花！”程子嵐突然驚醒。

“小兄弟，你醒了？沒想到你受這么重的傷還能活著，真是昊天庇佑啊。”不遠處一位身著青衣面容枯瘦的中年男子說道，“你那左腿之前不知道是誰給你接的，行骨不正，我幫你重新接好了。正好我烤了幾只野鼠，你且來嘗嘗。”他面前正是生著一堆火，而火上好像正在烤著什么。

程子嵐心想，應是這位先生救了自己，可是見身邊并沒有看到小花，心感不妙，便開口問道，“想必應是先生救了我吧，在此先謝過先生搭救。可請問先生，救我之時可曾見我身下或是身邊有一姑娘，似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我并沒有見過，我前天路過前面那村子，見全村被屠，慘不忍睹，便想尋找是否有生還者，可是找便全村也就只有你有半口氣在。至于你身邊的小姑娘，我是未曾見過，如若不是已故，便就是被人救走了吧。”那男子回道。

“那人對我十分重要，先生可是確實未見？”程子嵐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你若不信我便扶你去瞧瞧便知。”如此在那男子的攙扶下，程子嵐回到村子里尋找小花的身影，可是尋了幾遍，除了被這眼前的慘狀驚道以外，并沒有看到小花的身影。程子嵐深知這是不可能的，但還是暗自告訴自己，小花沒事，小花是被他人所救。

回到剛剛的落腳點后，便與那男子交談起來，程子嵐急需通過他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