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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見?再見?

  • 帝女謀
  • 書慕薰
  • 4777字
  • 2020-10-23 22:43:12

“三天......”雪云卿一身嫣紅衣裙,獨(dú)坐在府中小湖旁的亭中,看著亭外落葉紛紛,輕輕呢喃。

自蘇醒到今日已有三日,三天足夠雪云卿知道了該知道的,了解了該了解的。

她叫雪云卿,是晨國右丞相雪千凌的嫡女。三日前她蘇醒時(shí)所見的美婦則是她的娘親,蘇氏。蘇氏乃是蘇國公府的嫡長女,自幼與雪千凌相識,可謂是青梅竹馬。

十年前齊王叛亂,日月城大亂。年僅七歲的雪云卿在出城避亂時(shí)路遇叛軍,跌落懸崖。至此,雪云卿便一直昏迷不醒,成了不死不活的活死人。而她這一睡,就是十年。

十年歲月,漫漫長路,蘇氏從未放棄過希望。明里暗中,多少嘲諷,蘇氏心靜如水,不起波瀾,只為了一個可能永遠(yuǎn)也沒有結(jié)果的未來;四國九州,雪父踏遍千山,淌過萬水,酷暑寒冬,走遍了天下,只是為了讓雪云卿能夠醒過來。只是,想等到的結(jié)果還未等到,卻失蹤無果,生死不明。

如此至親,如此摯愛,讓心靈、記憶都如白紙一般的雪云卿為之動容。這是她的娘親與爹爹??!十年昏睡,竟然忘卻了前塵,雪云卿心中滿是愧疚與悲痛。一如這深秋,有的不僅是收獲的喜悅,還有葉落知天下枯槁的悲戚。特別是每當(dāng)喚起“娘親”二字,她的心口都會莫名陣痛。

“小姐,怎的一個人坐在這兒發(fā)呆?入秋了,風(fēng)涼,小姐這樣會生病的?!毙⊙诀吣弥患浢楀\披風(fēng)走進(jìn)亭中,嘴里還不停說著,“要是小姐生病,夫人定會傷心,責(zé)怪杏兒沒有照顧好小姐的?!?

“你呀!就知道拿娘親壓我!”雪云卿看著面前眉頭都皺到一起嘟著嘴不停說道的人兒,不禁覺得好笑,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小丫鬟的鼻尖說道。

小丫鬟名叫杏兒,是雪云卿所住小院聽雪樓的一等丫鬟。聽蘇氏說,杏兒是兩年前去清安寺上香救回來的孤女。雖說如今還只是豆蔻年華,但她為人機(jī)靈,乖巧懂事,深受府中上下的喜愛。也正因如此,入府才短短兩年便成立一等侍女。

杏兒拿過披風(fēng),仔細(xì)為雪云卿披上,把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才放下心來:“小姐,話可不能這么說。雖然杏兒皮糙肉厚,但這身板兒也是很脆弱的,小姐心疼杏兒,怎么使得杏兒受罰呢!再說了,要是夫人因小姐生病傷心,小姐也會愧疚。病人心情不好是會影響痊愈的,夫人因小姐生病傷心,小姐又因夫人傷心而愧疚,如此循環(huán),豈不更糟。到頭來,等老爺回府了,受罰的還不是杏兒??梢切觾阂惨蛐〗闶芰P,小姐心中定會難受,這樣下去,痊愈那就真是遙遙無期了。就算小姐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夫人,為了杏兒呀!”

聽得杏兒說道雪千凌,她的呼吸一頓,這個毫無印象的爹爹,這個為了她放棄榮華不明生死的父親,讓她衷心的敬愛。雖然,她忘記了過去,但那來濃于血脈的親情是任何人任何事也無法隔開的。

“你呀!就知道狡辯?!毖┰魄鋽n了攏披風(fēng),“好了,陪我去看看娘親吧!”

杏兒吐了吐小舌頭,應(yīng)了一聲,跟著雪云卿向著蘇氏所在的主院走去。

沒走多遠(yuǎn),杏兒就閑不住了,開始說話:“小姐呀,我聽嬤嬤和姐姐們說,從前小姐很是討厭紅色的,為什么睡了一覺就極其喜歡了呢?”

紅色呀!雪云卿有些恍惚,那日醒來之后,夢中出現(xiàn)的紅衣男子讓她無法忘卻。可是,依照蘇氏所講和從下人那里聽來的消息,在自己的那短暫的七年中并沒有這樣一個人。況且,十年前,自己還只有七歲,甚少出門,就算是出門身后也會跟著一大群丫鬟嬤嬤。是想,一個七歲稚童又怎樣躲過眾人,躲過層層守衛(wèi),去認(rèn)識一個完全陌生之人?

你到底是誰?雪云卿在心中默默詢問,那種熟悉感是不能替代的,那一句句“卿兒”就如同早已刻在靈魂深處,是無法模仿與泯滅的,紅衣男子必定是她相熟之人。

只是,腦海中空白讓她無比失落,這一刻雪云卿迫切的想要找回那段丟失的記憶,十年之前的記憶。

“喜歡就是喜歡,又何必糾結(jié)于過去。匆匆十年,也不過彈指之間,過去的不會回來,珍惜現(xiàn)在就好?!毖┰魄涞灰恍Γ卮鸬?。

“哦!”杏兒似懂非懂的點(diǎn)頭,隨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張小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她在一旁猶豫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口:“小姐,那今天我們還去不去城門啊?”

“當(dāng)然去??!你不是很想見九皇子嗎?小姐我當(dāng)然要滿足你小小的心愿呀!”

“可是......”杏兒一想到每次小姐去看夫人,都會被夫人拿著說說道道,這一說就是一天,就感到今日城門之行必將無望??墒?,她好像去看看自己的偶像哦,平時(shí)都很難見到的耶。

杏兒可憐兮兮的盯著雪云卿,眼眶中還晃蕩著一片晶瑩。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去和娘親說一聲,我們便出府。”雪云卿極是喜歡杏兒,聽著這名字就感到無比的親切,因此待她也如同妹妹一般。

雪云卿和杏兒與蘇氏打過招呼后,便領(lǐng)著小廝楊青去了南城門。

“小姐,外面人好多啊!”杏兒趴在馬車的窗戶上,對于外面的一切她都充滿了好奇,突然她高聲驚呼,聲音中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小姐,你快看!你快看??!那個人嘴里在吐火耶!”杏兒挑起窗簾,好讓雪云卿看到外面的場景,她指著不遠(yuǎn)處眾人環(huán)繞的一處,極度的興奮:“小姐,那個人好厲害哦!像神仙一樣!”

雪云卿視線越過窗框,看著街上熱鬧的人群,再看看正看得起勁歡呼雀躍的杏兒,不由在心中感嘆:在如何懂事杏兒還只是個孩子,兩年中因?yàn)橐疹欁约?,杏兒出府的時(shí)間是屈指可數(shù)的,特別是聽雪樓的侍女,比起府中其他院的下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即便是出了府,也是出去采買或者探望祭奠親人,也沒有多余的時(shí)間逛街玩耍。想到這里,雪云卿對于杏兒以及聽雪樓中的下人還是有些虧欠的。因?yàn)樽约旱脑?,使得他們與家人相聚的時(shí)間變得更少。

“杏兒,你們有怨過我嗎?”雪云卿不禁開口問道。

杏兒有些迷茫的回過頭:“小姐,你說什么?什么怨不怨的?”

雪云卿略微沉思,說道:“就是常年照顧一個可能永遠(yuǎn)也醒不過來的人。對于你們來說,跟著我這樣的主子是最沒有前途可言的?!?

“小姐,千萬別這樣說,要不是夫人我早就餓死了,怎么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吃飽穿暖,無憂生活。再說了,夫人對下人很好的。我聽其他姐姐說別的府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主子打死下人的情況,可是夫人從來沒有過。能有這樣的主子才是我的大幸呢!怎么可能埋怨小姐了!”杏兒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推,急忙解釋著,生怕雪云卿想不開什么的,“而且,府中姐姐與嬤嬤都說,小姐小時(shí)候可討人喜歡了,待人也好。聽雪樓的差事,月錢可是府中最高的,姐姐們可都搶著做呢!”

雪云卿長聲嘆息,而后輕笑一聲,還欲說些什么,外面?zhèn)鱽砹诵P楊青的叫喚聲。

“小姐,前方的道路不通,馬車過不去,需要奴才叫頂軟轎嗎?”

雪云卿挑開窗簾,往前面看了看,發(fā)現(xiàn)寬敞的街道上停滿了華麗的馬車,應(yīng)是前來或迎接或參觀九皇子凱旋的達(dá)官貴人、閨中小姐。

“不用了,走過去吧!”雪云卿與杏兒下了馬車,徒步前往南城門,小廝楊清則留下來看守馬車。

雪云卿與杏兒下車的地方離南城門雖然不是很遠(yuǎn),卻也隔了兩條街。再加上兩人出來的時(shí)間晚,待得兩人到時(shí),已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南城門,兩人連城門都看不到。

“小姐,怎么這么多人??!”杏兒嘟著嘴抱怨道,這么多人,等會九皇子進(jìn)城啥都看不到,“早知道,就應(yīng)該早點(diǎn)來,占個好位子了!”

“哼!你以為你是誰?。∵€占個好位子,南城門的高臺、酒樓早在一月前就已經(jīng)被預(yù)訂完了,而且非達(dá)官貴人不可,就你這窮酸樣,定的起嗎?真是不知所謂!”杏兒話剛說完一個十分刻薄尖酸的聲音響起。

雪云卿隨著聲音看過去,一身著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頭戴金叉流蘇的女子以一種極其高傲的姿態(tài)看著她們。

女子面若凝脂,眸帶秋水,艷紅的朱唇輕輕勾起,泛著嘲弄。

“你......”杏兒正欲上前辯論,卻被雪云卿及時(shí)拉住了。

“小姐!”杏兒瞪著雪云卿,而后頭偏向一邊賭氣。

“這位小姐,如果我與妹妹打擾了小姐雅興,還請恕罪?!闭f著雪云卿從發(fā)髻上拿下一支玉釵,“這支發(fā)釵就當(dāng)做賠罪之禮吧!只是如今此地多為顯貴之人,想必小姐也是朝廷重臣之后。小女素來聽聞我朝名門溫婉端莊,有大家之態(tài)。小姐也必定是其中佼佼之人。”

“那是當(dāng)然!”華服女子高傲的說道。

“小姐”女子身旁的侍女悄悄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女子這才醒過神來,惱怒的望著身后偷笑的下人:“你!”

“沈小姐,沈大人家風(fēng)定是嚴(yán)謹(jǐn),方可教出沈小姐如此溫婉的女子。”聲音從旁邊一頂軟轎中傳出。

得聽軟轎中的聲音,雪云卿便知道了眼前之人便是工部尚書的嫡長女,沈清雅。

“何來的宵小,躲在轎子里不敢露面!”沈清雅指著軟轎怒目。

“小姐,那是長公主的轎輦。”丫鬟小聲的提醒到。

“哼!這回算你走運(yùn)!”沈清雅猛地一甩衣袖,轉(zhuǎn)身走向了不遠(yuǎn)處的酒樓。

雪云卿看著沈清雅走遠(yuǎn),無奈的輕笑?;厣韺χ涋I輕輕一拜:“此番,多謝長公主!”

“本宮素來就看不慣仗勢欺人之人,小姐無需掛心?!闭Z罷,轎夫便抬著轎子離開了此地。

許是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城門,便也無人注意到剛才發(fā)生的一幕。

“小姐,你可是相府的嫡出的小姐??!何必受這個氣!”杏兒見華服女子走遠(yuǎn),不停跺著腳,說道。小姐可是堂堂晨國右相的嫡女,身份尊貴,怎的還要受如此屈辱。

雪云卿搖搖頭:“杏兒,娘親這幾年很不容易的?!?

一想到娘親這些年所受的委屈,雪云卿便覺得今日之事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了,如果今日之事都受不了,那以后還怎么在這日月城生存下去。從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斗,其中以皇權(quán)最為甚。而在這日月城,皇權(quán)集中之地,更會是風(fēng)起云涌,波浪滔天。想要在這場爭斗中生存下去只有讓自己變得強(qiáng)大,讓自己有能力阻擋一切傷害,才能護(hù)住自己在意的人,才能找到自己想見的人。因此,從蘇醒知道過去之事那一刻起,雪云卿就決定要強(qiáng)大起來,要在這亂世之中守護(hù)自己想要守護(hù)的人。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一世長安!

“參見澈王殿下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轟然一聲,周圍的人都在一瞬間跪下,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這一句話。而在眾人圍繞的中心,有一男子,高坐于馬背之上,身披鎧甲,手持長劍,威風(fēng),凜凜可謂。他站在那兒,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讓人一眼便不能忘。

雪云卿呆呆的站在那兒,忘記了行禮,就連杏兒跪在一旁著急的拉扯她的衣角都沒有察覺。

她靜靜的望著高臺之上的軒轅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彌漫在她的心頭,陌生卻又熟悉。雪云卿心中一陣顫抖,怎么會這樣?為何他給自己的感覺與那紅衣男子如此相似?

不知覺間,她的雙手緊緊攥住了衣裙,就那樣癡癡的望著軒轅澈,眸中也漸漸的漫起一層水霧。此刻,她多想跑上前去,問一句:是你嗎?

可是,兩人之間隔了千萬人,好遠(yuǎn)好遠(yuǎn),遠(yuǎn)到雪云卿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而這時(shí),軒轅澈像是有所察覺,扭頭看向雪云卿于千萬人中傻傻的站在那兒。驀然,他勾起唇畔,微微一笑。

雪云卿陡然睜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笑了,對著自己笑了。雖然看不到,但是她極其肯定,剛才那一瞬,他一定笑了!

是你嗎?雪云卿的身軀開始顫抖,淚水不住的往下流。

“本王今日凱旋,當(dāng)與眾人同樂,共慶戰(zhàn)喜。然,此次出征,歷經(jīng)一年有余,六萬將士浴血奮戰(zhàn)馬革裹尸。猶記當(dāng)日,十萬兒郎,不負(fù)一人。怎料今日,四萬而歸,本王愧對于死去的英豪,愧對于你們的高堂妻子!今日,本王在此立下誓言,爾等高堂吾必侍之,爾等子女吾必新辦學(xué)堂撫養(yǎng)成人。赤水之畔,斷魂谷底,本王定當(dāng)立碑列傳,流傳后世,以祭英靈!”軒轅澈忽的拔出腰間長劍,劍光一閃,鮮血從手掌噴流而出,濺在城墻之上,灑落在地上,點(diǎn)點(diǎn)紅跡在落日的余暉中顯得更加的妖冶。

清冷堅(jiān)定透著磁性的聲音傳入雪云卿的耳中,她的身軀顫抖的更加厲害。她永遠(yuǎn)也忘不了這個聲音,那一句句“卿兒”早已透進(jìn)她的靈魂,如今再一次聽到,她狂喜而彷徨。真的是你嗎?

才從地上站起的眾人此時(shí)又再次伏跪于地,高聲呼喊:“澈王仁德,澈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陣陣的聲潮向著四面八方涌去,震動了整座日月城,也震動了日月城中的人。

雪云卿跟隨眾人跪在地上,卻仍然抬著頭,在后來的很多年中她始終無法忘卻今日一幕:千山映著落日,斑駁的城墻下,男子身披鎧甲,手持利劍,鮮紅的血液順著劍尖滑落,浸染著大地。于眾人伏跪之中,熠熠生輝,光彩奪目,如九天之上的神,睥睨眾生,卻耀眼孤傲的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初見還是再見,雪云卿早已不能分辨?,F(xiàn)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問他一句:“大夢千秋,你是否曾身著絳色衣袍,軟糯細(xì)語,叫過一聲卿兒”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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