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鳳歇梧桐
- 妖天
- 羅剎雙樹
- 3540字
- 2020-10-24 00:23:53
仙蹤谷中,寧越與何沅君一行人,已是避世不出。只得韜光養晦,等待時機,再做其他打算。
寧越心中卻打定主意一定要練成神功,成為世間的強者。寧越黯然神傷之后,覺得自己要活在這世上,比其他人艱難百倍,倘若老死此間,和從未來到這個世上有何分別?況且還有對爹娘的無限牽掛,朝夕不忘。雖恨不得立時回到故土尋找爹娘,又未世事所擾,痛恨自己的無能。
終于下定決心不再沉湎與別人的庇佑和機緣造化,這世上只有自己變得強大無匹,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才能去保護自己重要之人!
從那一天起,寧越開始勤練那些之前被他煩厭的基礎法門,一遍又一遍的苦練,直到練到自己覺得隨心而欲后,方才去練那下一招。終日不休息片刻,作息也是自律非常,只有每天傍晚和柳紅煙手牽手去山崖上開那夜空中的星星。
何沅君見徒弟如此勤練不輟,也一時欣慰非常,心道,這徒弟還是沒收錯,雖受劇挫,非但沒有自暴自棄,還一日努力勝過一日,只道是,孺子可教也!于此同時,何沅君除每日必修的課業完成后,就用那聚寶盆,遁來許多奇珍鮮果,分與眾人分享,雖然寧越何沅君天耳都已經不食人間煙火。只是因為那柳紅煙可是要吃的,故而眾人也與之一起分享。
每到祭五臟廟時,天耳每每總是抱怨何沅君偷懶耍滑,嫌棄果實口感不好,眾人也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嬉鬧中度過一天。寧越也被這換了情景所感染,終于變得開朗起來。
柳紅煙也拜入何沅君門下,因這柳紅煙一不會武功內力,二無先天真元,只得從那煉虛化氣開始,轉攻那《西姆要術》,對那其中醫術仙法癡迷不已!可柳紅煙卻天生聰慧異常,精進速度之快也讓眾人是贊嘆不已。
仙蹤谷中有一個凌霄閣,閣內全是何沅君歷時數十年收集來的字畫書籍,每到夜晚時分,柳紅煙便拖著寧越去那讀書識字。看那天文地理,研究那機關術數,雖長久在這谷中,倒也不覺得無聊。
日子平淡如水般流淌著。一晃,十三年光陰就這樣過去了。
時光荏苒,那寧越已經是一個眉目清秀,玉樹臨風的青年男子了。
年復一年中,寧越已經將那仙門練氣化元練得爐火純青,那風,火,雷,電四律符法也是樣樣手到擒來,有道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水滴石穿,那體內妖元的浩然之氣也日復一日的洶涌。只是那輪回之力,尙不敢莽撞征服。只是流年之中這一邪一正之氣在寧越體內也漸漸如那不打不相識的老友般,已經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可寧越還是想去征服那輪回之力,成為其主宰。
每每寧越悟通一層功法,必要叫眾人來看他的表演,那已經出落成大美人的柳紅煙,每次都是不等寧越表演完,便拍手叫好,像那小麻雀一樣整日圍著寧越嘰嘰喳喳個不停。
眾人見寧越已經脫了那輪回之力的消損,可寧越還是一如既往的勤練刻苦,仿佛明白了什么,覺得這寧越日后必定不是那碌碌無為之人,一定能憑自己一身本事做出一番功業。
這一日,寧越正在用那祝融杯練氣化虛,這練氣化虛的訣竅對寧越而言已經是爛熟于心,短短一個時辰,借助這祝融杯煉化這天地靈氣為自己所用,那煉化之氣進入體內后,又得心應手的在體內周流數十個周天,定要練到那至純至精方才由丹田注入自己妖元當中。
一時練得有些心急,竟不慎入了魔心,卻又看見當年夢見那女子,對自己還是說那些“要練好本事的言語”寧越漸漸控制住在體內亂竄的真元,慢慢回到智感清凈的狀態。這已經不是寧越再練功時第一次走火入魔了,試想,若沒有那非凡的毅力定性,怎么勝過數次心魔?
寧越練功時,何沅君時常在一旁看護,何沅君只覺得寧越這些年心性雖是沉靜,但終覺得寧越過于急于求成,總不是好事,多次勸說仍是無用,無法,只好每次守著徒弟練功,生怕他有個好歹!
何沅君見寧越走火入魔,剛想出手,又見寧越恢復正常,心道。果然是個怪才,端得厲害,加以時日,其作為必在我之上!
寧越覺得今日已經練得體內再裝不進半點真元后,終于,平息氣息,收功了。剛睜開眼睛,便看見何沅君一如既往的守著自己,心中很是慚愧,起身跪下道“弟子不肖,每每練功,都害師父受累。”
何沅君朗笑道“此言差矣,敦促徒弟練功,本就是為人師表中的基本。何來受累。”
隨即上前把寧越扶起,用浮塵為愛徒拂去衣衫上的塵土。
“徒兒,如今你已經跟了為師十三年了,我看你要不了多久便能出師了,徒兒對以后有何打算?”何沅君關切的問 道,因為求仙問道的話是那路漫漫,上下而求索的,是不能算做一個打算的。也因寧越這么急切的練功而好奇,若是只為尋救那父母,三五年前便已經不在話下,如今已經是功力非凡了,為何還這般苦練。
寧越聞言,淡笑道“鳳歇梧桐,焉不知是養精蓄銳,他日必當一鳴驚人,鳳翔九天!”
何沅君聽得寧越話語,久久無語。寧越見師父如此,一時心中疑惑,徒弟若能出人頭地,做師父的不也臉上有光彩么?為什么師父會沉默不語呢。剛想開口,何沅君便到“徒兒,為師今日有些累了,我們今日便練到這吧。”說罷,轉身緩緩走去,寧越突然發現師父真的老了,寧越如今比何沅君身量還高了,寧越才驀然間發現,他以為永遠不會老去的師父,竟真的老去了。寧越一時只覺得眼睛澀澀的,喉嚨似被什么賭住,心中異常難受。竟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師父蕭索的背影......
翌日。
又是一天過去,這日,寧越和柳紅煙兩人又來到那山崖之上,雙雙坐下后,看著那漫天繁星,一時美麗異常。十年光陰,寧越已退去那一臉稚氣,竟顯得英氣逼人,身旁的柳紅煙本就是那美人胚子,早已如那出水芙蓉般,嬌艷欲滴了。
“師兄,你說那書上說得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真有那牛郎織女嗎?”柳紅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寧越。
“應該有吧…總要自己上去看看才知道。”寧越一頭飄逸的長發束在腦后,陣陣夜風把一頭長頭吹得在夜色中輕輕浮動。
“我卻不希望有這牛郎織女的,他們如此恩愛還天隔一方,每年才見得一次,這老天真是不長眼呢!”柳紅煙俏臉微微惱怒,可更顯得可愛非常。
寧越聞言卻是一樂道:“你可得說小聲些,讓這老天聽到,小心把你收了去做那壓寨夫人!”
柳紅煙聞言嬌嗔道“就你最壞!等我回去告訴師傅說你整日只會取笑欺負我。”說罷那粉拳就像寧越雨點般落下。寧越哪里肯讓她得逞,隨即抓住柳紅煙手故意邪邪的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做那壓寨夫人,我便稟明師傅,把你許給我好,雖然我有些吃虧。”
哪想柳紅煙聽了這話,一愣,抬起的手慢慢放下,淚珠從那一雙美目滾落下來。淡淡道“如爹娘還在世,定能見到我出閣的。”
寧越聽得心上人這樣說,心中也是一痛,拉住柳紅煙手道“煙兒,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柳紅煙深深的望著寧越,而后又靠著寧越堅實的肩膀道“你若敢負了我,我便殺了你,還要將你的心肝全拿去喂狗!然后……我也就可以死了。”
寧越聞言,輕輕抱住柳紅煙道“我便是負了天下所有人也不會負了你的。”
那天空中繁星點點,淡淡月華星輝下一對璧人久久的望著這星羅點點,兩人恨不得時光就此停住,永永遠遠在一起,不離不棄。
卻說這這幾十年中天下已經是大亂,短短的數十年間,中原相繼出現了梁、唐、晉、漢、周五個朝代,史稱后梁、后唐、后晉、后漢、后周。同時,在這五朝之外,還相繼出現了前蜀、后蜀、吳、南唐、吳越、閩、楚、南漢、南平和北漢十個割據政權,政權屢有更迭。頻頻的兵戎相見,給百姓帶來了極大痛苦和災難。
同時,北方的契丹人亦不斷強大,又和叛軍勾結,中原內亂不止,又邊患四起,一時間四處餓殍沒于草間,哀鴻遍野。
正好這一年寧越年滿雙十,柳紅煙年滿十八,正是那多事之秋的公元九百六十年!
中原鎮州和定州有人來汴京報告說,北漢和遼國的軍隊聯合南下攻擊后周。后周符太后和宰相范質、王溥等不辨真假.慌忙派將門之后的趙匡胤統領大軍北上御敵。甲辰日,行至陳橋驛駐宿。第二天黎明,陳橋驛四周突然呼聲大起。趙匡胤酒醉方醒,走出臥室,只見眾將一個個手執武器,列隊站在庭前,以趙匡義和趙普為首齊聲說道:“諸將無主,愿請點檢做天子。”眾將又不等趙匡胤回答,把準備好的黃袍披在他身上,然后一齊下拜,高呼“萬歲”。這一件事,史書上稱為“陳橋兵變”。
古訓有云,一將功成萬骨枯。一時這戰火肆虐在神州大地上,到處是流離失所的難民,隨處可以看到餓死的人,死在沙場上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想那寧越的父母若還尚在人世的話,肯定也是飽受苦難,嘗盡那顛沛流離之苦。
那仙蹤谷中,寧越一行人,怎能知道這天下間的巨變呢,要不然怕是也無那閑情逸致,整晚一邊看那天空中繁星閃爍,一邊兒女情長了。
正在兩人你儂我儂之時,天耳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兩人幽會的地方。喚道“寧越,煙兒,老倌喚你們回去呢,說有要事相商。”天耳剛一傳完話,便從山崖一躍而去,立刻便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兩人見天耳這突然出現和急急而去,兩人不由自主對望一眼,心中都是募得驚奇。聽得師父傳喚,一時有些莫名其妙。心道,十多年來,師父也不曾這個時候換得我們,今日是怎的了,莫非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只見寧越拉起柳紅煙的玉手,道“煙兒,走吧。”說罷,雙手托起柳紅煙,運起那御風之術,像那高危的山崖一躍而出,在斑斕的星空夜色下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