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很快就到了,那天早上我被炮竹聲驚醒,原本除夕的晚上睡的就晚,因此早上起來精神就不太好,但因為是節(jié)日,所以強(qiáng)打起精神頭兒來,讓雪女她們給我穿衣打扮。
“公主,您這身衣裳,還真是適合您呢,瞧,多漂亮呀!”采葉一邊圍著我轉(zhuǎn),一邊夸贊道。
我看著穿衣鏡里的女子,發(fā)髻由兩邊向上挽著,左右各用三根金釵固定住,再將后面的其余發(fā)絲隴上,貼著璀璨的花鈿,雪女又在我頭頂上插了一只流蘇金釧,一直蓋到了額頭上方。身穿百蝶穿花衣,裸露出脖子至鎖骨一大塊,沒有一絲裝飾,幸好是在室內(nèi),若是到了外面,必定極冷。
阿羅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白毛披肩御寒,我換上小靴子,接過暖手筒,采葉打了簾子讓我出去,迎面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面門只感涼意,腰上的如意締被風(fēng)吹的飄蕩起來,上面掛著的小飾品立刻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出了我院子的門,就見那邊太子和若怡在等著了,若怡看到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輕輕的點點頭,這有什么,太子至今還沒碰過我,即便他昨日在若怡的住處過夜,我也毫不在意。
我們一行人一起進(jìn)宮,給皇上請安,拜年。
中午的時候,大家又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除了宮中和太子府的人,當(dāng)然也有瀚哲王,還有瀚哲王的正妃,據(jù)說她是榮昭儀的某個親戚,算起來還是邢風(fēng)的表姐。她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樣子,應(yīng)該是個賢惠的妻子,不過,我雖然看到了他們的相敬如賓,卻也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疏離。
就好像我和邢風(fēng)一樣,但至少他們之間還有些話語,而我和邢風(fēng),縱然此時坐在一起,他始終不向我這里看一眼,而我,也只是面含微笑的坐著,適時的夾些菜放在他碗里,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當(dāng)然不好意思拒絕,可是,他只用那柔和的目光,看向安若怡。
在座的人都不是瞎子,可以說個個都是聰明人,他們大概都看出了太子對我的冷淡,比貌合神離還要疏離的冷漠。
“太子和太子妃還真是恩愛呢!”榮昭儀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我抬眼看她,見她嘴角均是得意的冷笑。
站起來舉起酒杯,對她笑道:“未若娘娘長寵不衰。”然后,我一仰頭,飲盡杯中的酒。
長寵不衰?也許我來之前有這個可能,但現(xiàn)在……她當(dāng)然明白我的含義。可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卻不好發(fā)作,只是她咄咄逼人的氣勢,高傲的自尊,使她放不下架子,頭扭向一邊,不去理我。
而這樣,卻令皇帝更為不滿:“珍兒敬你,你怎么也不理?這么沒規(guī)沒矩!”
我知道她現(xiàn)在滿心怒氣,只見她站起來,握著酒杯的手在顫動,聲音似乎也有如咬牙切齒的說:“承儲妃吉言!”說完,她也一口喝下去。
這出鬧劇就算結(jié)束了,而我和榮昭儀的嫌隙越來越深,似乎已經(jīng)結(jié)下了深厚的梁子,兩個人都騎虎難下,就算一方向偃旗息鼓,恐怕也是不能夠的了,而且,如果我稍有不妥,就會被她揪住小辮子,以她的個性一定會將我狠狠打擊,因此,我是萬萬不能掉以輕心的。
下午,大家一起看了幾個節(jié)目,皇上又和我們一起賞雪,逛了半個冬園,到了暖香塢的時候,榮昭儀拉了瀚哲王妃摸骨牌,我不會玩兒,因此就讓如妃和若怡參加,我就帶了明月在外面堆雪人。
我聽父皇說過,他對母后動心的那一刻,就是和她一起堆了個雪人兒,母后還用雪球去砸他……那時候,母后比我現(xiàn)在還小吧?大概只有十四歲,就覓得了她一生的良人,而我呢?不知何時才能夠……
“姐姐,你看,太子哥哥躲在那里呢!”明月壓低聲音,指著那邊的松樹后面,對我悄悄的說。
我往那邊瞧了瞧,好像是看到了衣袍的一角,我又仔細(xì)看著,看清楚是絳紅色的,上面還有一條龍尾巴!今天邢風(fēng)確實穿了一件這樣顏色的衣服,而且,除了他還有誰能在衣袍上修龍紋呢?
“我們?nèi)槆標(biāo)貌缓茫俊泵髟鹿澎`精怪的說。
我心中一動,笑嘻嘻的說:“好啊!”
于是,我們倆繞到那棵樹后,明月差點笑出聲來,我連忙捂住她的嘴,自己也覺得好笑。趁他還沒發(fā)現(xiàn),我對明月打手勢,兩個人一起跳出去嚇?biāo)髟曼c點頭,我用手指數(shù)到三,跳了出去,他正好回頭。
“嘿!”我大叫出聲,然后笑容凝固,整個人都僵在那里。冷不防腳下一滑,向后倒過去。
“姐姐……”明月嚇了一跳,叫了起來。
那人立刻沖了過來,攬住我的腰,將我輕輕托起。我凝視著他的眼,腦海中一片空白。
“得罪了,請儲妃恕罪!”他把我放下,然后單膝跪地。
這個人不是邢風(fēng),而是赫連云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