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珍)
回到府中,蘭兒那丫頭一直在喋喋不休的才念著那位庾公子,說他如何俊美,把女子都比下去了。采葉和雪女聽了,都怔怔的看著她,說不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男人。
蘭兒鼓著嘴說:“你們要是不相信就問娘娘,我可曾騙過你們,要是連娘娘都說美,那就一定是美的,娘娘你說是不是呀?”
我一邊換上家常衣服,一邊笑著說:“哪有你說的夸張,只是還算清秀罷了。”
采葉和雪女都笑了起來,蘭兒漲紅了臉,扯著衣服角低聲道:“確實很美嘛?!?
福娘見我們這樣,神色一動,悄聲問我:“儲妃可是見到庾宰相家的公子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并不知道他是誰呢!”
福娘忙說自己多嘴,我擺擺手,讓她們都下去。
看他的容顏和氣度,必定就是宰相家的公子庾懷蘇了,我并不是不知道他,作為太子妃,我不僅要知道太子府和皇宮里面的情形,還要知道朝堂上的形勢,就算不是十分了解,也要知道一二,這樣才能為以后做一個稱職的皇后做好準備,
如今在朝中的勢力不容小覷的,一個是自負過高的世家,另一個便是獨擋眾世家的庾宰相,能以一己之力和他們抗衡這么多年,真是很不簡單的人。何況皇帝是那么信任他,邢明本身就是個聰明而多疑的人,他能信任并且委以重任的人,一定是相當厲害之絕色。所以,我現(xiàn)在雖然還不能直接和宰相洽談,從他的兒子下手,到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而且將來也不會授人以柄。
想了這些,我就等著明日相會。
第二天,竟意外的下起了大雪。
我看著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沒想到昨晚的雪下的還挺大。這么一夜工夫,積雪到挺深的。我穿戴的時候,福娘笑吟吟的說:“真是瑞雪兆豐年了,今兒必定是個好日子,這雪下的好呢。”
我將胭脂膏子倒在手心里,慢慢的磨著,抿著嘴笑道:“前幾日都是不痛不癢的,下的人怪難受,今天總算堆積起來了?!?
蘭兒湊過來笑道:“有句詩云‘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雪花開’?!?
采葉糾正道:“是梨花開,不是雪花。”
我們都笑了起來,如此笑鬧了一陣,吃畢早飯,我站在門口看雪。此時,門口的徑上已被人掃出一條道兒來,旁邊也有號幾個大腳印。我玩心頓起,也去踩了幾腳,“咯吱咯吱”的還挺響,眾人怕我摔著,都在后面叫我小心。我也不管,盡管玩。
天空還在飄著小雪花兒,漫不經(jīng)心的下著,過了一會兒,雪花又大了起來,如鵝毛一般,這雪像煙一樣輕盈,像銀一樣潔白,紛紛揚揚,飄飄搖搖。有的落在我頭發(fā)上,有的落在我鼻尖上,涼絲絲的,一會兒就化了,我用手等著飛到掌心,看著太融化,然后變成水,流走了。我看著樹梢上,屋頂上都舍這白色的精靈,“咯咯”笑出聲來。
“公主,您可真美……”雪女站在門口,笑著看我,。
我也笑著看她們,其實,放到外面,她們哪一個不是美人胚子?只是在這府里,有我,有安若怡,于是身份上她們低一級,容貌上她們又低一級,所以,就沒有人注意到她們美不美,而只會說儲妃是個美人,側(cè)妃也是個美人。
我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吟出晉朝才女謝道韞的詩:“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敝豢上н@位才女生錯了時代,雖出身名門,但也命途多舛,
“好一句‘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詩句從妹妹的口中說出來,真是別有一番韻味呢?!卑踩翕χ邅?,她披著大羽紗面的猩猩斗篷,后面跟著杏兒打著傘。
我連忙過去,笑道:“姐姐早安。”
她拂了拂我身上的落雪,笑道:“你這丫頭真會瘋,這么大的雪也不打傘,是她們偷懶不成?”說著,她指向雪女蘭兒等人。
我忙道:“哪里,是我不要她們打傘,姐姐進來坐。”
安若怡和我一塊兒進屋去,她現(xiàn)在對我已絲毫沒有戒心了,還和我笑鬧,這正是我想要的。
她進屋就讓丫鬟脫了自己的披風(fēng),屋子里的暖氣熏出陣陣香風(fēng),她吸了一口,知道是紫檀的香味兒。我看她里面穿著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蔥黃綾棉裙,她的小臉兒白皙,愈發(fā)顯出顏色鮮艷。
我們倆在里屋說話,讓丫鬟們自己玩去,她聽我說今日果真要去赴宴,驚訝的望著我,說道:“妹妹真要去么?這怎么好呢?他是宰相家的公子,若讓太子爺知道……唉,你是不知道這些的,我一時半會兒也和你說不清楚,畢竟我是個婦道人家,有些事太子也不會和我說的太明白,可是,妹妹,你聽我一句,今日這宴,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呀!”
我歪著頭笑道:“這是為何?我們也不能肯尼他就是宰相家的公子呀,就算是,我也要去,那簪子還在他手里呢,我說了要為姐姐奪回來的?!?
她急道:“那簪子我不要了,謝謝妹妹的心意,若是因那簪子,讓太子知道,妹妹不痛快,我真是太不對了?!?
我站起身笑道:“若是得不到那簪子,我才不痛快呢!好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我都答應(yīng)了人家,不能反悔啦!”
她嘆了一口氣,看我這么倔強的樣子,只好說:“好吧,待會兒太子回來,我就說你去宮里了,你回來可千萬別說漏嘴?!?
我忙笑著謝她,她只是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