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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是瞎子

珈藍國,雪依舊紛紛揚揚,楚長漓獨自坐在長廊內,劍穹就站在她的旁邊依著長廊,眼睛望著遠方,嘴角輕輕上揚。楚長漓看著身邊的男子,表情柔和,這個男人雖為屬下,她卻當他是摯友,是手足。

“劍穹,近日你總是在笑,莫不是有什么開心事?”楚長漓抬眼看著身邊的男子道。

劍穹收回笑容道“公主,屬下有個問題想問。”

“問吧。”

“公主,此生你可曾有對什么人心動過?”劍穹的目光依舊落在遠方,聲音依舊很輕。

楚長漓蹙眉思索,心動?是什么樣的感覺,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草叢里洛邢風的那掛著邪魅笑意的臉。楚長漓頓時甩甩頭,甩開了思緒道“不曾有過。在愿望未達到目的之前,我不會對任何人心動。”

此時劍穹終于側頭,將頭轉向楚長漓道“如果公主要屬下做什么,只管吩咐,屬下不會讓你失望。”

楚長漓輕笑“我知道的,劍穹,你一直如此。”她停頓繼續道“你今日這樣問。莫不是有了喜歡的人?”

聽到楚長漓如此說,劍穹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黯淡了下去道“公主說笑了,即使是屬下看上了人家,人家未必瞧得起屬下。”

長漓蹙眉“如果那個女子看不上你,我就挖了她的眼珠踩碎,簡直有眼無珠,留著也無用。”

劍穹無奈搖頭。“長漓,你是女子,該學會溫柔,煞氣太重,將來如何是好。”

長漓輕笑,這個男人終于不再叫自己公主。

而劍穹的思緒再次飄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月前。

楚長漓帶著百員部眾出發前往燕赤國,而劍穹卻一襲黑衣一柄長劍消失在朱墨的夜空下。

朱墨國都城夜曜城,夜幕降臨。皇宮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輕輕滑過。劍穹是一個擅長隱于黑暗中的人,黑暗中不論是什么樣的響聲他都能敏捷察覺,他身體貼著黑色的城墻前行著,避開所有的人。

玉衡殿中。很順利,他很快便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正欲離去,此刻身后卻聽到腳步聲,他急速將身體隱向黑暗中,長劍微微出鞘,只要此人靠近,立刻舉劍斬下。

“要瘋了,哥哥只說東西就在這玉衡殿里,這么多柜子,也不說清楚就走了。”黑暗中傳來甜甜的女聲,這個聲音讓劍穹毫無表情的臉有些許的舒展,是的,他喜歡這個聲音,劍穹將手里的長劍收起。她在找什么?

“啊啊啊!煩死了,人家馬上要去通州找昊霆哥哥,要送給昊霆哥哥當禮物的,怎么會沒有?”那個聲音依舊自顧嘀咕著在立柜上不斷翻找著什么。

劍穹的身體輕輕的靠向了墻角雙手環抱著,他在等,等那個女人找完東西出去。

許久,女子依舊沒有離開。劍穹立在黑暗中,身體屹立不動,多年的訓練,讓他可以在靜處,依然不動的呆上幾個時辰亦或是幾天。

洛飛雪手里拿著油燈,依舊在書柜上不斷爬上爬下尋找著,渾然不知黑暗中隱匿著一個嗜血的人影。她在慢慢靠近他。

黑暗中,洛飛雪的雙腳瞬間踩空。 “啊!!!”突然漆黑的空間里想起了尖叫之聲,聲如利器,劃破了黑夜。手中油燈落地破碎,整個空間再度陷入黑暗。

劍穹耳朵微微一動,劍穹身形凌動,身體脫離了黑暗,長臂一伸,穩穩的接住了險些摔下的洛飛雪。他有些驚愕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他是殺手,不該如此。

“你!你是誰,為什么會在玉衡殿內。”洛飛雪顧不得害怕,立刻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殿中的男子質問著。

劍穹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冰冷,他松手放開了她,沒有回話。起身抽出了長劍,正欲劈向洛飛雪,既然已經被她看見自己了,那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你是誰?快點給本公主回答。”飛雪卻渾然不知,緊緊的拉著劍穹,拖拽中,洛飛雪卻一腳絆倒在立柜上,立柜瞬間傳來了簌簌聲,整個立柜猶如山洪傾倒而下。

“唔......”劍穹突然疼痛發出了一絲沉悶的響聲,原來陰差陽錯之間,他竟然將飛雪護于自己身下,而整個立柜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飛雪驚愕的說不出話,劍穹推開了立柜,起身。

“有人……”黑暗中飛雪同樣起身撞向劍穹,兩個人的身子再次滾進了黑暗中,劍穹正要推開飛雪,他不習慣別人離他太近,飛雪急速用手捂住了劍穹的嘴巴,玉衡殿門被打開。

“奇怪……剛才分明聽到這殿中有動靜,怎么沒人?”巡邏侍衛疑惑。

飛雪起身離開了黑暗,站立在眾侍衛面前道“本公主在此。你們進來干什么?”

“參見公主,屬下只是聽到殿內有聲音,不知公主在,請公主責罰。”侍衛見是洛飛雪急忙道。

“罰就不必了,你們出去吧。”洛飛雪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片刻道“還有,不可告訴任何人本公主來過玉衡殿。把油燈給本公主留下。”

“是。”侍衛留下一盞油燈,很快退離了玉衡殿。

“喂,出來吧!”看著侍衛已經推出去,洛飛雪看著黑暗中的劍穹說道。

劍穹黑色的身體出現在了洛飛雪的面前“為什么”他問。

“你救了本公主,本公主不會恩將仇報,不會告發你的。”洛飛雪回答,黑暗中她看到這個男人輕易的避開地上散落的書籍等事物,出現在她的眼前,有些驚愕。

“你的眼睛真好,這么黑的地方也能看的這么清楚。”

劍穹不由輕笑,“是么?”

飛雪的眼睛微微的咪在了一起“你的聲音真好聽,像雪。”

劍穹輕笑,是的,長漓也這樣說過。“我要走了,剛才謝謝你。”

“你等等!”聽到劍穹要離開,飛雪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給你油燈!就算眼睛再好,也有要用的時候,玉衡殿出去還要走很長的一段黑路才能離開。”

靠近時飛雪已經看清了劍穹,不禁低語“你長得真好看。”隨即又轉口道“就是跟昊霆哥哥比稍差了點,不過已經很不錯啦。”語罷將手里的油燈塞給了劍穹。

“我不需要。”劍穹的聲音很輕。

“為什么不需要?”飛雪疑惑。

“因為我是瞎子。”劍穹背對著飛雪回答。

這雖然只不過是很平凡的幾個字,可是,洛飛雪這一生中卻從來也沒有聽過比這更令她驚奇的話。

“不可能!你的眼睛分明就很好!我剛才分明看到你輕易的避開了地上所有的書籍雜物。”她不相信,跑向前,拉過了劍穹細細的端詳,劍穹沒有避開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避開她。他是殺手多少年來,沒有幾個人能離他這樣近。飛雪的鼻息輕輕從他的面頰掠過。她發現他的雙眼沒有任何焦距,他終于側開了頭“我要走了。”

飛雪宛若未聞,自是獨自低語“真的是瞎子……”

劍穹看不到飛雪的神情,卻將她的話語聽在了耳里,他轉身離開。

“你給我等等!”飛雪急忙叫著,上前再次拉住了他。

“我帶你走吧!我不放心你。”語罷已經拉起了劍穹的手,緊緊的握著,她手里的溫熱傳向了他。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他不禁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就這樣任由她帶著。他心里相信這個女人不會出賣自己。他信任她,無任何理由。

黑暗中飛雪牽著劍穹的手避開所有的人,一步步將他帶向城門。終于劍穹掙脫了她的手,“謝謝。”他輕輕吐出了兩個字,飛身躍上城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看著消失的劍穹,飛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喂!你為什么會在玉衡殿里啊!還有!你叫什么名字啊!”

聽到這句話的劍穹,臉上泛開了一抹笑意,真是一個單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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