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爺咬牙切齒，竭力忍耐：“小子，你究竟修是不修？”

周航不理他，自顧自哼哧哼哧接著扒面。泡面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肯定比不上黑松露肉醬意面，配里海黑魚子什么的，但周航餓了，依舊吃的香的好像犬類吃某種東西。

蘇爺臉色難看，周航吃了兩口抬頭看看蘇爺，還是只有模糊的紅霧人影看不出表情，低頭繼續喝湯。

蘇爺冷哼一聲，周航身體一冷，只覺得身子變輕許多，不自覺的就往上飄起來。他低頭看到自己的身體還在原地，腦袋一涼，很快他意識到了，自己沒有飄起來，只是自己的意識飄起來了，但是身體還在原地！

身體與意識已經完全分開，但中間好像連著什么。周航想起了小時候放風箏，風箏從來不會離開放風箏的人太遠，因為之間連著風箏線。遠離的那一刻，就是風箏線斷掉的時候。

周航感覺到身體與意識間那根細細的線，隨時可能崩斷。他緊張了一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想起來了，眼前的這個家伙，蘇爺、或者說根本不知來歷不知姓名的家伙，他可不是什么善茬！這家伙一出現就曾說過要奪舍自己之類的話，若不是自己幫了他，很可能早就死了！現在他有求于周航，但絕不是到非周航不可的地步！

自己與他頑笑也就罷了，一旦真正激怒……

“我曾答應過你不殺你……”紅霧中閃出血光，好像殺戮的前兆，“放心，線不斷，你死不了。你有肉身之時我很難不傷你便懲罰你，但此狀態卻……”

他打了個響指，微弱的光在空氣中跳動，好像鬼火。

響指之后，周航只覺得身上灼熱發燙，皮膚中仿佛有無數小蟲子鉆來鉆去，劇烈的疼痛、酸癢、炙燙……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了身體，但是痛覺依舊那么清晰……

周航的體表泛出絲絲血光，血光不斷湮滅靈體的他，這種痛楚實在比炮烙好不到哪里去！周航想叫，但張嘴發不出聲音。

“這叫仙靈訣，又叫仙靈煉體。嘿嘿，蘇小子，感覺如何？疼嗎？疼就叫出來啊！”蘇爺冷笑，一下子冷酷無比，好像再也不需要周航。“給老子忍著！這點疼都忍不住，做什么靈修？”

灼熱、難耐，仿佛無時無刻經歷著炮烙。但炮烙你會疼的暈過去，周航不會，因為他現在是靈體，沒有暈厥這個選項。要么，魂飛魄散……

“小子，你剛覺醒靈覺，無人給你靈啟，最多算個半吊子！連本命靈氣都無人給你，更別說靈寵了……蘇爺我給你仙靈煉體，一為煉靈，二為煉志，皆是為你以后修煉做準備！這仙靈煉體的劇痛本沒這么劇烈，但你對老子不敬，嘿，此為小懲！”

周航咬著嘴唇，若這不是靈體狀態的話早被他咬出血來！此時劇痛襲腦，但意識中朦朧出現一個聲音。

“血靈煉體，煉體血靈。天生三靈，地養五鬼。三靈之內，其一生靈，其二夢靈，其三虛靈！世間靈修百千萬，血靈之煉屬下品！”

周航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么生抗劇痛，必須要轉移注意力！這段似是而非，玄之又玄的話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選擇！

沒時間思考這段話是哪來的，他開始仔細思考這段話。第一句不難理解，蘇爺所謂的仙靈訣，霸道無比，或者稱為“血靈訣”更為恰當！而血靈煉體，大概便是仙靈煉體的又一種說法，煉體血靈他卻一時想不通。

天生三靈，莫非就是蘇爺說的“先天三靈”？若是，蘇爺又是幾靈？他又為何存在？最后一句更不必說，血靈煉體屬下品……

“蘇爺！”周航在腦海里大喊。

“小子，受不住了？”

“不，我是想問你，這仙靈訣在靈修中屬于什么類別？”

“哼。”蘇爺冷笑一聲，他活這么多年，周航的意思豈能聽不明白！“仙靈仙靈，靈修一道直通仙！修至極限，與傳說中的仙人一般，你說屬于何種品階？怎么，怕蘇爺我給你劣質之物？”

周航皺眉，蘇爺的回答倒是讓他疑問更多，既然這血靈訣那么好，腦海中那個聲音為什么又說“世間靈修百千萬，血靈之煉屬下品”？

“嗯？結束了”蘇爺皺眉。

周航體表的血光消散，靈體漸漸降低，回歸肉身。一股虛弱感浮上來，周航覺得自己有氣無力的。他摸了摸手上的方鼎，有一種感覺，剛才那段話的源頭是方鼎！

“竟生生熬過了仙靈煉體……嘖嘖！”蘇爺贊嘆一聲，“小子，現在還修不修靈？我可告訴你，你現在的靈對于那些散靈來說可是大補之物。之前追殺你的那些靈不過是些低等貨色，為了靈臺鼎才追殺你的。現在你這體質，嘖嘖，沒準鬼王都會來找你！”

周航苦笑，這算什么？被逼上賊船？情節不該是這樣的好不好？

不應該是一個白胡子老爺爺親切和藹的拿著本“仙靈訣”問自己，小友我看你根骨極佳乃是千年奇才，若不修仙實在浪費。然后自己納頭便拜大喊三聲“師傅”，隨后隨仙人飄然而去……

這特么被一團紅色不明霧氣逼迫修煉是什么節奏？而且看起來紅霧對于修煉一事比自己還積極。周航心里蹦出幾個字。

皇帝不急太監急！

老實說，跟鬼打交道周航是真不愿意。但從蘇爺說出修仙兩個字起，他確實就心動了……

可這他還沒想好修不修，直接被強制改變體質。這就好像皇帝說“責令小周子為東廠督主”，就算你小周子原來二品大員正經直男，你敢不去凈身房？

“我沒說不修啊……然后怎么做？”周航想下面應該是什么給個高級口訣之類的，然后就煉精化氣，煉氣化神，返虛渡劫，大成飛升……好，他承認他想多了。

因為他正坐在馬桶上，思考是不是該拿起馬桶刷防身。

兩分鐘前蘇爺讓他找一個最幽靜、最讓他放松的地方，周航思索半天后不明就里，走進了衛生間……

蘇爺那團紅霧看不出表情，但細心地周航發現這團霧比以前更紅了……大概是氣的。

蘇爺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表示對于周航時不時的腦殘行為無可奈何。馬桶上就馬桶上吧，只要能修煉就行……

“蘇爺……您沒事吧？下一步？”

“深呼吸。”

周航深呼吸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馬桶邊是胖子泡了不知幾天的襪子，彌漫的餿味原本一直呼吸不覺得，現在猛地深呼吸……

“能不能……不深呼吸啊？”周航快哭出來的表情。

“別廢話，這是第一步冥想！你若連冥想都不會，修煉只是空談！深呼吸，然后保持空靈！”

周航深呼吸了一口，“咳咳咳……”

“努力讓腦袋保持空白，繼續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