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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北云汕番外

院內很靜,春光拂擦過的地方,桃花于枝頭羞赧地閃爍一種溫柔的殷紅,一種無比的誘惑。

屋檐向上微翹,檐下風鈴微動,蕩起一陣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房屋之間石柱佇立。

“夫君!眼下別無他法了啊!”

“可是……可是這事兒是造孽啊!”

一對年輕夫婦的吵鬧聲響起。

那婦女有著微胖的娃娃臉,身穿一件綠黃色滾邊蝴蝶暗紋遍地金交領長立領中衣,逶迤拖地赭色提花鳳仙裙,頭綰風流別致隨云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攢花紅寶石笄。

她看著床上那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孩子,眉間愁苦但顯無疑,又見旁邊的男人猶猶豫豫的模樣,心中怒火更甚。

“北云樊!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玩!”

北云樊身穿一件青色雨絲錦上衣,腰間綁著一根鴉青色鳥紋皮帶,一頭烏黑的發絲。此時見自己的娘子愁思滿面的樣,不由道:“我的好娘子,可是這事……”北云樊將北云萃擁入懷中,面帶糾結。

“不過是找個童養媳,難道還是什么作孽的事嗎?”北云萃看著儀表堂堂的北云樊,想到兒子此時正受的苦,眼上不由一熱,說出的話也極是不客氣。

“可是我去哪里找個自愿的?”畢竟童養媳在北云國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一句北云樊吞回了肚中。

北云萃閉嘴,似乎也是想到這件事,只是看著自己的孩子昏迷不醒的樣子,一想到之前的大師所說,便狠下心。

說來也奇怪,北云汕從未生過如此重的病,竟已是昏迷了幾天幾夜了!關鍵是北云萃他們根本不知原因。

猶記得那日,丫鬟如以往一樣準備將北云汕叫醒,結果卻發現如何喊他都沒有反應,這才慌慌忙忙的通知了北云樊。等二人來了之后才發現,自己的兒子何止是昏迷,還發了高燒!這下可急死他們了。

而恰在此時,有個大師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那大師白衣在身,雖然略顯凌亂,但那股飄然若仙的感覺卻還是有的。那大師只看了床上的北云汕一眼,便道:“此子日后定有一番作為。只因命太好,身子無法承受,所以需借助外物來平衡……”

這大師雖有辦法,但這辦法北云樊他們卻遲遲不敢使用,畢竟童養媳確實有點傷天害理。

“大哥,嫂子!我給你們找到童養媳了!”

二人正在擔憂該如何抉擇,便聽屋外傳來聲音,隨匆忙往外看去,便見北云樊的妹妹北云藝跩著個瘦弱的小孩往這邊走來。

北云樊快步走出室內,擋住北云藝的路,不客氣道:“云藝!這小孩是從哪來的?你該不會是……”

北云藝見自家兄長氣的頭上青筋乍現,暗暗翻了個白眼,道:“兄長莫要胡說,你小妹我還不是那種人。這孩子是我在外面撿到的,我見她無家可歸,在外流浪被人欺負,實在不忍。這不兄長最近不是在愁這童養媳從何找嗎?于是我便將此女帶回家于你瞧一瞧。”

北云樊看了那女孩一眼,見她臉上黝黑,嘴唇干裂,頭發枯如雜草。一看便知確實是過的苦,又想到自家寶貝兒子還在床上躺著遲遲不醒,便想著要不試試。兒子若醒了,那便皆大歡喜;若沒醒,便將此女收養,也不失為一樁善事。

心里想了許多,但他還沒有反應,他的妻子北云萃便已經拉過那女孩的手,往屋內走去。北云樊知道妻子也是想看看那大師的說法到底是真是假,便也不說什么,只跟在身后,進了房內。

那女孩從跟著北云藝進了院子里時,心中滿是驚嘆。雖然她不知道童養媳是什么東西,但是只要能留在這,別說是童養媳了,當牛做馬她也愿意。因為她知道若是被這家人給送出去,回到那里她會被打死的……

“來人,先把她帶下去收拾一番。”北云萃本來想直接將女孩帶到兒子面前,但是一想到兒子喜歡干凈,而這女孩身上也確實夠臟的,便吩咐下人。

北云樊見女孩被帶下去,也不再看她。只是一轉眼便看到北云萃手上的污漬,心中一緊,忙從懷中抽出帕子,抓起北云萃是手,為她清洗了一番。

一直站在旁邊的北云藝見二人你儂我依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快。

大哥自北云萃過門以來,便這般小心翼翼的對待著她,也不知她是沒手還是沒腳……

北云藝雖然在心里罵了北云萃一頓,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

待北云樊將北云萃手上的污漬擦拭干凈后,那女孩也收拾好了。

女孩站到北云汕的床前,見他柔軟細嫩,白里透紅的臉,心里感嘆:“這人長的比她見過的所有的人都好看。”

睫毛長長,在眼下落下一層陰影。真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女孩心想:“這人睜開眼肯定更好看。”

咦……?怎么……醒了?

“醒了!醒了!我兒醒了!”

女孩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沒有看錯,這個漂亮的不似真人的人真的醒了。之前見他躺在床上遲遲不醒,女孩還以為他快死了呢。之前她就見過跟她一樣的一個人被人打了一頓后,躺在地上,她怎么喊他都沒有應他。后面還是別人跟她說的,這個人已經死了……

還好還好,這么好看的人沒有死。

一想到這,女孩便一笑。孩子無邪的笑容,似是春日里的一束暖光,瞬間溫暖人心。當然這人心中不包括北云汕。

…………………

“誰家有個童養媳,小小年紀不學好,學那城東豬大牛!可憐小兒不知事,將那媳當寶……”

“哈哈……”

“池夢!童養媳,童養媳,不知羞啊不知羞。”

一群小孩圍著一個小女孩,嘴上不停,還推攘著那小女孩。小女孩被推倒在地,她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男孩,見他置身事外的樣子,慢慢低下了頭,不讓別人看清自己眼中的神色。

這小女孩便是當初被北云樊夫婦二人收養的那女孩,因為北云汕一見她便醒了過來,便將她收為童養媳,并囑咐北云汕要好好對自己的媳婦。只是沒有人想到北云汕嘴上一套,肚里一套,而知道真相的也不敢說。

池夢躺在地上,感覺到別人的手一直戳著自己,還有人時不時踢上一腳。她很疼,但是她不敢反抗,她怕她一反抗,公子就不要她了,所以她只能蜷縮著身子,盡量減少受傷的部位。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被教訓的遍體鱗傷。

“好啦好啦……今天就到這里。”北云汕喊道,“走了。”

池夢見那些人紛紛離去的背影,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然后踉踉蹌蹌地跟在北云汕身后,回到院子里。

北云汕一見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北云萃便屁顛屁顛地沖了上去,跟在他身后的池夢看著北云汕被抱起的一幕,心中羨慕不已。她也好想被夫人抱抱了,她記得夫人身上特別香……

“啊。”池夢驚呼一聲,看著突然將自己抱起的北云萃,心中開心的不得了。

北云萃因為自己兒子的事本就感激著池夢,又見池夢特別乖巧,心中便更是喜歡。現下見池夢眼中的艷羨,便將北云汕放下,將池夢抱起,見池夢眼睛突然一下子便亮了,不由一笑。

而被親娘“拋棄”的北云汕見到這一幕,只覺眼中刺痛。果然姑姑說的就是對的!這個小丫頭片子就是來跟我爭父母的寵的,都沒看到娘親都放下我去抱那丫頭了嗎?氣死我了!我就不信我整不死你!

在北云褚萃懷中的池夢突覺身體一涼,有股不祥的預感。偷偷探出個頭,便見北云汕陰惻惻地對她一笑,嚇得她渾身抖了抖。

池夢猜到了北云汕肯定是想干什么,但是她又不能做什么,只能時時注意著他,以免自己便坑死都不知道。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北云汕竟然如此討厭自己,竟然趁著外出的時候將她丟到街上。

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池夢待在原地,希望公子和夫人他們能回來找自己,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看到有人過來,相反她注意到角落里一直有個男人在偷偷看著她。那眼神……將池夢嚇了一跳,她再也不敢待在那里,撒腿就跑……

而將池夢扔到街上的北云汕,對于北云萃的問話,只說:“那丫頭剛剛看到個好玩的東西,我喊都喊不住……”

北云汕偷偷掃了北云萃一眼,見北云萃也沒有多在意,便又自己自顧自的玩去了。等到精疲力盡回到家中的時候,北云汕才注意到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頭片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看著已經完全黑了的天空,北云汕只覺眼皮一跳,心中有點害怕,但是轉念一下那丫頭也是自找的,便往床上一躺睡覺了。

府外大門口,一個粉嫩的小女孩站了許久,站到腳都沒有知覺了,大門還是沒有開,她想可能他們都不想要她了吧……

翌日,春風和煦。

北云汕一起床就跑去池夢的房間,推開門卻見里面空無一人,突然就慌了。

他雖然很討厭池夢,但他不想她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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