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覺并不想現在就開始趕路,剛才的一場大戰著實把他累得不輕,但意外的是被燒死的兩頭怪物都沒有引發饑餓意志的襲擊,所以厲覺的精神還算不錯,就是他有點想不明白到底是火焰的作用還是太陽力量的作用直接幫他無視了饑餓意志的侵襲。
看起來火堆還會燃燒很久,雖然在這種環境中點火是很危險的,但厲覺也不管那么多了。他的感覺是這些夢魘化身說是化身,還不如說是傀儡,死后并沒有什么再次凝聚啊,復活啊之類頭疼的情況。況且他也需要一個穩定一些的光源,所以就直接像篝火晚會那樣坐在這火堆旁邊。
補充了點食物和水分,厲覺感覺精神好多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有吃的就很不錯了,所以他并不挑剔。借著燃燒的火堆最后的火苗,厲覺完成了光球冥想,補充了四點“神秘”——這直接補回了之前的戰斗消耗,但是放大鏡的能力還是在冷卻中。
厲覺也不管那么多了,在被三頭怪物圍攻的時候只能是拼盡全力,不然他就會和第一堆篝火落得一樣的下場——被鋒利的爪牙撕成肉條。雖然有點可惜,而且在面對夢魘主人的時候少了點手段,但至少還有命在。厲覺對這樣的結果并不奢求太多,只要是活著就好,活著才能有機會回家。
在繼續前進之前,厲覺還需要做點準備。他又用木賊戰士的粘液燒制了幾個玻璃小瓶子,使用“結晶”讓結構變得較為合理而且容易破碎,點燃了油燈——他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點燃油燈之后,燈油并不會被消耗,反而會慢慢地增加。于是他打算利用這樣的特性收集幾瓶燈油用作武器,而不是直接拿著油燈往外潑。
等待是漫長的,厲覺決定用油燈的火光暫時充當照明的光線,這么做雖然有些影響視野,但節約手機的電量。15/16的神秘余量足夠做很多的事,比如用“結晶”擊斃兩三只怪物,或者與夢魘主人惡斗一場,缺乏模具的情況下還可以暫時的充當模具的效果,比如現在。兩點神秘砸下去,厲覺的“燃燒瓶”就做好了——雖然歪歪扭扭的,但現在不是計較造型的時候,畢竟好用就行了。
燈油確實是緩慢地增長的,速度一點也不快。厲覺一開始就點燃了油燈,但是他做完了所有的瓶子之后,燈油才可以灌滿兩個半瓶子。這“驚人”的速度讓厲覺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休息的七七八八,厲覺就頂著14/16(自然恢復1點)點神秘以及10/11點健康出發了,他用木賊戰士的粘液精心燒制了一個防風的玻璃罩子扣在了油燈上,罩子把油燈護的嚴嚴實實的,油燈的提梁拴了根樹皮繩,就這樣掛在了腰上。
“這下方便了不少。”厲覺滿意的摸了摸油燈的玻璃罩,贊許了自己的手藝。雖然這是他用木賊戰士的粘液塑形第一次獲得如此精密的東西,而且加工時間長達五十分鐘,但厲覺自己就直接選擇性失明,無視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這下厲覺終于可以空出左手來釋放神秘了,盡管之前他做的還不賴,但武器的切換還是非常耗費時間,尤其是在生死一瞬的搏殺中。
之前的戰斗中有些細節非常的令厲覺在意,于是他在休息的時候好好整理了下思路——雖然他的自言自語真的非常像一個瘋子。
首先是戰斗過程中出現的有名字的怪物,“夢魘化身·巖石科利”這個名字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厲覺并不認為這里的一切與切西毫無關聯——至少是切西認識的人。
其次是怪物被深深地折磨著,在沒有食物的世界里被不死與饑餓扭曲的怪物深受折磨——這或許就是夢魘名稱的來歷:饑荒。這里的怪物失去理智的原因可能并不是大量未知知識的沖擊,或者精神上的傷害,換句話說就是欲望未得到滿足而造成的精神傷害同樣會完全的摧毀一個人的理智。這一條信息是及時的,也是危險的。因為厲覺已經很久沒有補充過鹽分了,雖然利用知識他補充了少量的鹽,但那遠遠不夠。如果因為這樣的情況損失SAN值就太不值得了。
最后一點,這里的怪物并不認識切西的油燈。這一點對于判斷夢境主人有一定的幫助,至少厲覺可以肯定這里的怪物并不認識這盞燈。“神秘學(40)”帶給他的知識讓他明白,事實上只要是夢境主人認識的東西夢境主人本身都會有反應。不管這種反應是接受的還是排斥的,都會有一些反應,包括夢境造物都是如此。所以厲覺可以肯定一點:這絕對不是切西的夢境,而且夢境的主人與這位“夢魘化身·巖石科利”一定有不小的關系。
厲覺總是覺得這名字看起來很眼熟,肯定在最近的記載里看到過,而且肯定不止一遍……厲覺仔細想了想,符合條件的文本性質的東西只有兩件:埃爾的筆記本以及切西的日記。在聯想一下這個地方和誰的關系最近……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怪物名“夢魘化身·巖石科利”中,前面的部分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后面。這個人的名字或許叫科利,或許是斯通科利——這無所謂,只要找到了這個名字的出處自然就明白它代表哪一方了。
厲覺攤開了切西的日記,仔細尋找里面的蛛絲馬跡,很快厲覺就發現了端倪:之前被厲覺忽略的那些日常有一些有意思的細節,就是每一次思念蕾貝卡的時候切西總是會伴隨著對“北方盜賊團”的詛咒,而其中就有這么一位:“科利·強森”,綽號“巖石”,是“北方”盜賊團的副團長——綽號巖石是因為他精湛的盾術和強壯的肌肉,這一點切西也能證明——就在這詛咒中這么說道:他的肌肉硬的像塊石頭,差點崩了我的牙。
仔細看來,這里所有的日常詞匯都充斥著混亂與黑暗,并不是那種文字上飽含的“悔恨之情”可以掩蓋的。厲覺敏銳的覺察出了不同,這種奇異的矛盾感讓整件事的真相更加的撲朔迷離。深挖這些真相對于離開這個夢境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厲覺決定暫時把這本日記隱藏的真相壓下去,等從這個詭異的夢魘逃出去再行研究。
既然這里的怪物精英是“北方”盜賊團的副團長,那厲覺心里頓時有了猜測:這個夢魘卻實是切西身上的怪病或者說詛咒的演化,而被切西吃掉的人會一定條件上在這里轉化為“夢魘化身”。這兩條推測又可以引發出一個重要的結論:切西的怪病是可以通過進食“傳染”的!假設靈魂真的存在,那被切西吃掉的生物會被疾病或者說詛咒“傳染”自己的靈魂,并被囚禁在這個夢境里永遠的折磨。就像東方神話中“為虎作倀”里的倀鬼一樣,甚至更為悲慘。
“真是個惡毒的詛咒……問題來了,這究竟是誰的夢魘?切西的,還是這些怪物的?”厲覺非常的疑惑:“當然,還有一個可能——蕾貝卡的夢魘。”厲覺不知道這里的意象都代表什么,那灰黑色的膚色、干癟的一切、彎鉤的爪子……如果厲覺是一名夢境大師或許可以有一些解釋,但厲覺只知道,他們并不恐懼陽光,但是陽光的力量會“審判”他們——或許是他們并不知道需要恐懼陽光?
不過厲覺心里已經有了猜測,接下來就是去證明這一猜測的時候了。望著前面的那扇門,厲覺喃喃自語:“這后面是什么呢,是證明我的猜測,還是徹底的摧毀它……唔,不想了,進去就知道了。畢竟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事實上厲覺因為長期脫離社會已經有一些崩潰的先兆了。但回憶起與妻子的珍貴回憶讓他免于被孤獨侵蝕,所以在孤獨面前他顯得異常的強大。不過厲覺之前留下的神神叨叨的習慣還是對他影響頗深。舉個栗子,厲覺的自言自語應該是戒不掉了,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如果再不找個能交流的說說話,厲覺還會繼續自言自語下去。
手放在青銅的門把上,時間帶來了厚重的觸感,油脂一樣光滑的青銅表面好像有人一直在使用一樣,爬滿樹皮的鱗木板拼成的木門沉重而艱澀,推開的時候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房間里積滿了木屑,一張原本精致的木桌早已斑駁不堪,漆面被新生的樹皮撐得皸裂,厲覺昏暗的油燈燈光足夠把房間的大體情況照的清晰明了。這里并沒有敵人,有的只是書桌、木屑和一些其他的房間裝飾。看樣子這里就是原來的衣帽間或者書房,厲覺在看了一圈之后基本可以肯定這里是安全的環境——至少目前為止它是安全環境。既然如此,不先調查一波不就虧了?
厲覺立刻行動,首先是顯眼的地方——自然就是那邊的桌子。
桌子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有幾頁皮質的紙——應該是切西的紙,但絕對不該出現在這里。因為這分明就是日記本的“紙”!
但是厲覺反反復復的看了,筆記本并沒有缺頁的情況,也沒有重新裝訂的狀況,所以就有了矛盾:日記本多了幾頁!厲覺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沒有貿然的拿起這幾頁可疑的紙,反而立刻遠離了書桌幾步,先去翻找其他地方。
因為很有可能這幾頁紙就是記錄著和夢魘主人有關的信息,按照厲覺進入夢魘的尿性來看,讀完上面的信息厲覺就很有可能進入“BOSS戰”,而厲覺又已經猜到了夢魘主人的信息,所以對于揭曉謎底這件事厲覺并不著急。
況且,這里既然是主人的書房兼更衣室,那這里一定就會有一些有用的東西,寶物蒙塵的事情其實在這種信息不對稱的世界里挺常見的。厲覺就在這里發現了不得好好東西——比如現在他急需的衣服。
說實話,對于裸奔這樣的事本來厲覺是抱著一種“奔啊奔啊就習慣了”的心態去面對的,而且他的布條裝雖然不保暖,但起碼不會露點引起大神河蟹的關注。但是后來他發現他錯了,這種事只要是在文明社會待過的人無論如何也習慣不了啊喂!
所以厲覺在找到一個箱子里面放著各式各樣的衣物的時候簡直就像過年一樣開心!雖然里面的衣服樣式都是幾乎一樣的,但厲覺不太在乎,根據自己的體型和負重,厲覺狠狠地選了三套放進了背上的皮囊里,這下厲覺的負重已經到了極限,他必須舍棄點什么來減輕負重以讓身體靈活。
他也不著急想,先把一套衣服穿到了身上:這一套衣服分為上下兩套,一套兩件。里衣是一件窄袖的短衣,類似于襯衫,但胸前有一條黃銅的鏈子,似乎是用來裝懷表的;外衣是帶短斗篷的緊袖口上衣,前臂的部位有兩條皮帶可以扎緊袖口,肩部有幾顆黃銅的裝飾扣子——在厲覺原來的世界,這樣的扣子叫做財布扣;下裝則是帶褲腿扎帶的灰黑色褲子,正面和褲腳有一些平面的黃銅鉚釘。斗篷的長度還不到手肘,所以整體來說這套衣服顯得非常緊湊——對了,還有一塊灰黑色的面巾被幾顆黃銅鉚釘釘在一頂風帽上,只露出眼睛。
一套行頭換好,即使是高瘦的厲覺也顯得非常不起眼。教會神職人員的腰帶扎在腰上,所有的皮質口袋緊緊地掛在身上,油燈、放大鏡、護身符、手機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厲覺緊了緊身上的背包,走向那曾經華麗精美的書桌。
“即使它是你的藏品,現在早已腐朽不堪。特別是在你被切西一口一口吃掉之后,你就永遠被囚禁了。”厲覺念誦著自己的推測,他正要用書桌上的文字驗證他的想法。
三頁紙,輕如鴻毛,重如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