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圣旨改變以來，他就有了這樣的打算吧。

泉瀚一笑，卻是沒有想象中應有的憤怒，他緩聲道：“沒想到朕的兒子這般的急了。”

泉聰健亦是一笑，“父皇不必傷心，兒臣只是想幫父皇分擔而已，兒臣定會侍奉父皇，直至終老的。”

泉瀚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睜開，然而眸中卻是清明一片，“罷了，這就是報應吧。你想要這寶未的江山，好，我給你，但是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泉瀚的話讓泉聰健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泉瀚竟這般容易的就把皇位給了他。

鳳傾顏亦是一驚，莫非泉瀚已有打算，將皇位交給太子？

“讓王公公進來。”原本王公公是在殿外守著的，想必此時已被擒了吧。

泉聰健朝門口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馬上便有一名士兵挾著王公公入了殿內。

鳳傾顏知道，像這樣的圣旨定要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宣旨才是最有信服力的，而此時，泉聰健早已拿出了準備好的了的圣旨，上面只差那金印了。

王公公入了殿，他心中自是明了發生了什么事，而此時讓他進來，定是皇上已有了旨意。

“將朕的玉璽取來。”泉瀚的聲音很是平淡。

王公公望了望泉瀚又看了看泉聰健，應聲道：“是。”接著便退了下去。

一時之間，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鳳傾顏起身，緩步走到泉瀚的身旁，輕聲道：“皇上，您的身體剛好，不宜久坐。”

泉瀚看了看身邊的鳳可顏，又看了看對面的女子，出聲道：“看來，白丞相早已和太子聯手了，是嗎，霜妃？”

霜妃？

鳳傾顏一驚，卻也全然明了，原來，她就是白靖琪的姐姐，白靖霜。

而一直以來，白錦城都是擁護太子的，想必今晚的篡位她也是之情的。

那么鳳可顏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和皇上的感情極好？

而此時，鳳可顏已然起身，偎在了泉聰健的懷里，柔聲道：“爺，可顏想要一件賞賜，可好？”

泉聰健懶懶一笑，摟住鳳可顏的肩膀，“好，你要什么都行。”

鳳可顏嬌笑一聲，纖纖玉指指著鳳傾顏，冷聲道：“我要她。”

泉聰健望著鳳傾顏，冷冷一笑，“要她？”接著黑眸一轉，又看著懷里的鳳可顏，道：“當然可以。”

鳳可顏嬌羞一笑，道：“謝謝爺。”

自始至終，鳳傾顏都是靜靜地立在泉瀚的身邊，甚至連眼睛都不曾抬上一下。

這時王公公拿著玉璽走了進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交到了泉瀚的手里。

金燦燦的圣旨鋪展而開，一時之間，鳳傾顏竟覺得它分外的刺眼。

泉聰健拿著蓋了印的圣旨，滿意一笑，但是他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湊到泉瀚的面前，輕聲道：“兒臣還有一事不明，不知父皇可否指點一二？”

泉瀚沒有看他，只是徑自閉上了眼睛。

泉聰健直起身，卻是森森望著對面的鳳傾顏，道：“為什么父皇沒有把她賜給我？”

鳳傾顏暗自挑了挑眉，這個問題她也是一直都想知道的。

泉瀚仍舊閉著眼睛，卻是沒有回答泉聰健的問題，“傾顏，我想以你的聰明，早就猜到我是有意這般寵愛你的吧。”泉瀚的聲音雖然平淡，但是仔細聽不難發現，其中還隱藏著些許的無奈和歉意。

鳳傾顏微微訝異，她沒想到泉瀚竟然這般的直接，于是她也大方地道：“傾顏想皇上這么做定是有皇上的道理的。”

這句話雖沒有直接承認，但是話中的意思已是清晰明了了。

“如果我的兒子有一個像你這般的聰慧，那我也就不必花那么多的心思百般試探了。”說著他緩緩睜開雙眼，轉過頭，看著泉聰健道：“我希望你們有野心，但是卻又不能有太大的野心，你們明白嗎？”

鳳傾顏蹙了蹙眉，她明白了，作為一個帝王，也是一個父親的心情。

作為一個帝王，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富貴享受，所有他希望他們有野心，而作為一個好的帝王，又不能有太大的野心，因為帝王應以民為重，而人們最為看重的，就是安居樂業，世間太平，是以，又不能有太大的野心。

而她，無疑成為了一顆棋子，雖然可能這顆棋子的作用并不大，但是她卻真真切切地存在在了這盤棋上。

泉瀚故意對她信任有加，恩寵不斷，就是為了讓人們覺得她對于他是不同的，甚至更勝于最寵愛的妃子。

鳳傾顏想，當時太子請求賜婚時他一定是有所滿意的吧，但是后來為什么又改為鳳芷顏了呢？

難道是因為她的身份？

寡婦的身份？

在鳳傾顏的思緒流轉間，泉聰健卻是對泉瀚的話毫不在意，他皺著劍眉，似是明白了泉瀚話中的意思又似是沒有明白。

良久，泉聰健不耐地開口道：“好了好了，事已至此，這件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接著他又對著鳳傾顏道：“我現在不會動你的，你還是留在宮中，醫治父皇的病吧。”

說罷，摟著鳳可顏出了怡心殿，在臨出門前，卻是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白靖霜。

霎時，內殿中只剩下泉瀚，鳳傾顏還有白靖霜三人。

鳳傾顏望了望垂著眼簾的白靖霜，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對著泉瀚道：“皇上，您給歇息了。”

泉瀚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鳳傾顏叫來了幾個小太監將泉瀚抬到了龍榻上，剛想告退離開，泉瀚卻突然開口道：“其實我對你的喜愛并不是都是假的。”

鳳傾顏一怔，她沒有料到泉瀚會突然說這些。

泉瀚接著道：“只是……太可惜……”

鳳傾顏又是一怔，仍是沒有言語。

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她不是一個男子？不是他的兒子？

還是可惜她相貌‘丑惡’，身份不祥？

鳳傾顏望著他，然而泉瀚卻是已經闔上了眼簾，不想言語。

怔怔望了那張憔悴的面容片刻，鳳傾顏終是什么都沒有問，她輕聲道：“傾顏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