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看著福壽老丐云淡風輕的表情,實在是有點急了。面前這位福壽老丐,可是丐幫的執法長老,難道對丐幫所面臨的危機一點都不著急嗎?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責任感嗎?
不過葉知秋說話還算溫和,楊紫衣一貫暴脾氣,說話毫不客氣,俏臉一寒,說道:“老乞丐,你還有沒有點責任心啊,這可是直接關系到你丐幫的大事,我們好心好意告訴你,你不但推三阻四,還危言聳聽,說什么整個丐幫的墳場,有那么嚴重么?真懷疑你是不是和鄭磐石一伙的。”
這番話可以說是相當不客氣了,葉知秋也沒想到楊紫衣這個暴脾氣師姐說話這么直接,心想福壽老丐這回怕是要發火了,他暗中提防,萬一福壽老丐對楊紫衣發難,就算明知不敵也要想辦法保護師姐周全。
誰知福壽老丐任然一副風輕云凈,毫不在意的表情,一張蒼老的臉上到處都是微笑所致的褶子。
楊紫衣越加生氣了,罵到:“老乞丐,老叫化,死老頭你還笑。”
“師姐…”葉知秋見楊紫衣口無遮攔,出聲想阻止她。
福壽老丐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個女娃兒脾氣太壞,小子,以后你可有苦頭吃嘍!”那神情分明已將葉知秋和楊紫衣看成了一對,滿臉的戲謔。
楊紫衣俏佳人臉一紅,但嘴依然不饒,罵道:“死老頭,臭乞丐。”躲到一邊不理福壽老丐了。
葉知秋也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前輩不要取笑小子了,您老人家還是說說怎么解決這件事吧,難道真不管啊。”
福壽老丐笑道:“老叫化眼光沒錯,你小子還蠻有正義感,蠻有責任心的,但老叫化告訴你,遇事別慌,總有解決之道。老叫化活了幾十年,明白了一個道理,江湖永遠不會太平,總要一些人妄圖一統江湖,稱霸武林。躲在陰暗處使一些陰謀詭計,但小子你要明白,終歸邪不勝正,就算邪惡之徒一時占了上風,也必不長久。”
葉知秋道:“前輩,這些道理以后再講,先說說我們該怎么做?”
福壽老丐拿起酒葫蘆搖了搖,發現已喝空了,便又扔到了一旁,說道:“能怎么做,以不變應萬變,總有一天能揭穿他們。”
對于這種說和沒說一樣的答案,葉知秋也是一臉無奈的看著福壽老丐,心想前輩你能不能不說廢話。
“此事暫且放下,女娃兒你過來,老叫化先兌現承諾,傳授你們九天攬月訣,免得你們以后說老叫化說話不算話。”福壽老丐說道。
楊紫衣聽說要學武功了,又高興了起來,一蹦一條滿心歡喜的跑了過來。
葉知秋心想這位前輩心可真大,這么大的事說放下就放下,但他也沒辦法,也只能先放一邊了。
福壽老丐所創的九天攬月訣確實很玄妙,屬于上乘輕功,但對于葉知秋和楊紫衣這種有輕功功底的人來說也不是很難學,再加上福壽老丐在一旁悉心講解如何凝氣,如何轉移步伐等竅門,一個時辰后兩人已經基本掌握精髓,剩下的就需要勤加練習了。
“沒想到你們兩個小娃兒資質頗佳,倒是練武的好苗子。”福壽老丐笑道。
楊紫衣毫不謙虛,笑道:“嘻嘻!我師父經常這么夸我。”
葉知秋說道:“是前輩您教導有方。”
福壽老丐笑道:“娃兒們雖然基本掌握了要訣,但離大乘還差的遠,需按老叫化所教勤加練習才是。”又接著對楊紫衣說道:“女娃兒功力底子不是很好,要更加勤練,否則你以后就再也追不上這小子了。”
福壽老丐一語雙關,誰知道他說的“追不上”到底何意。
…
從烤魚到學武功,三人在河邊花了將近一個下午,眼看著都快日落西山了,福壽老丐說是要連夜趕回君山,叫葉知秋和楊紫衣可以找地方借宿,明日再趕往君山,反正離丐幫大會還有兩日時間,完全來的及。
葉知秋知道別看福壽老丐嘴上說的輕巧,估計也是滿心焦慮,想要早日回去查探究竟。
葉知秋和楊紫衣并不想休息,決定跟隨福壽老丐一起趕往君山。可當上路后,才發現同樣的九天攬月訣,三個人使出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福壽老丐早已不見蹤影,葉知秋為了等楊紫衣一起,只能放慢腳步。心想無意中習的得如此神功,還得多加練習才是。
作為丐幫的執法長老,福壽老丐當然對丐幫的事情非常的著急,可他闖蕩江湖幾十載,早已練就了任何事都能不形于色的定力,豈是兩個剛出茅廬的小娃兒能察覺的。
在幫主鐵無眉無故失蹤后,福壽老丐一直在到處查詢幫主的下落,對幫中動態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幫中派人通知他要召開幫會,重新推選幫主,他可能還在尋找失蹤的幫主。
對于兩個娃兒的話,福壽老丐不是不相信,如果真有人乘機興風作浪,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又怎能聽信一面之詞,所以決定立馬趕回君山,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雖說福壽老丐功力高深,但長時間駕馭輕功趕路太過耗費內力,慢慢也有了疲憊之感。
幸好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福壽老丐看見了一家路邊的小酒肆,決定去打壺酒,他肚中的酒蟲早就蠢蠢欲動了。
福壽老丐遠遠的就聞到了酒香,也聽到小酒館里酒客吆五喝六的劃拳聲,急不可耐的挑開寫著大大酒字的門簾,說道:“店家,快給老叫化打壺酒來。”
沒有店家回應他,嘈雜的聲音卻瞬間安靜了下來,福壽老丐睜開昏花的老眼一看,頓時一股無明業火沖天而起,潔白的胡須都被氣的翹上了天。
酒店內,店主夫婦被人綁在柱子上,嘴中塞著破布,滿臉既害怕又無奈的啜泣著,旁邊的酒桌上三四個丐幫弟子挽起袖子正在大吃大喝,在看見福壽老丐得一瞬間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畫面定格,臉上驚恐萬狀的不知所措。
其中有一個丐幫弟子事先反應過來,慌忙行禮道:“弟子拜見福長老。”
剩下的幾個也回過神來,慌忙拜見。
福壽老丐已經猜到大抵發生了什么,滿臉怒容問道:“你們是哪個門下,發生了什么事?”
丐幫弟子實在是數量眾多,福壽老丐作為執法長老,也不可能認得每一個丐幫弟子。
“啟稟福長老,弟子是封鳴封護法門下。”對于發生了什么,幾個丐幫弟子都選擇了沉默。
福壽老丐臉色難看的哼了一聲,走過去解開店家夫婦說道:“店家你說,發生了什么,老叫化給你們做主。”
店老板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想說又不敢說,老板娘悄悄的拽了店老板一把。
事情很簡單,不久前店里來了四個丐幫的叫花子,叫嚷著要店老板施舍點酒給他們喝,店老板也是好心之人,打了一大碗酒送了過去,但四個叫花子卻嫌店老板太小氣,四個人一碗酒怎么夠喝,要求每人一大碗。
這下店老板可就為難了,店小利薄,實在是難以滿足他們。
誰知四個叫花子見老板不肯,店里又沒其他客人,索性將店主夫婦綁了起來,自己動手大吃大喝起來,不幸中的萬幸是四個叫花子沒對店主夫婦下毒手。
福壽老丐擠出一絲笑容,對店主夫婦道:“老叫化御下不嚴,給二位添麻煩了,店里的損失包在老叫化身上。”
隨后臉色一變,嚴厲的掃了四個本幫弟子一眼,怒道:“封鳴真是收的好門徒,他就教給你們欺壓良善的本事?”
四個丐幫弟子帶著哭腔求饒道:“福長老饒命,弟子知道錯了。”
福壽老丐老丐鐵青著老臉道:“按本幫幫規,搶劫他人財物,欺壓良善著,該如何處置。”
“長老饒命”四個丐幫弟子求饒道。
“說,該如何處置。”
“按照幫規,該斬其兩指,清理出幫,永不得再入丐幫。”其中一個弟子小聲答道。
福壽老丐罵道:“既然知道幫規,還不自己動手,等老叫化動手嗎?”
其中一個比較光棍的弟子掏出一把小刀,將左手放在酒桌上,閉起眼睛狠心一切,發出一聲慘叫,小拇指跟無名指便留在了桌子上。
福壽老丐看著臉色蒼白,疼的滿天大汗的弟子,掏出一個小瓶子,丟過去說道:“自己去敷藥。”
店老板夫婦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嚇得臉色蒼白。
福壽老丐罵道:“你們幾個,出去了斷,別嚇著店家。完了回君山自行來找老叫化,等待處置。”
門外陸續傳來慘叫聲。
因為弟子數量太多,丐幫幫規甚嚴,但還是阻止不了此類事件發生,福壽老丐也是滿心無奈,今天是恰好遇上了,沒遇上不知道的不知還有多少。
福壽老丐也無心喝酒了,打了一壺酒,想多給店家一些銀子補償,可渾身摸不出一文錢。
店家看出了他的窘迫,再三說不要錢。
福壽老丐老臉一紅,摸了半天摸出一塊玉佩遞給店家,說是權當酒資。
店家說太過貴重,十壺酒也值不了這個,堅決不受。
無奈之下福壽老丐說晚上或者明天,會有一對男女路過,男的叫葉知秋,女的叫楊紫衣,到時候讓他們付銀子,把玉佩贖回來就好了,店家才勉強接受了。
福壽老丐到達君山,丐幫上下忙著準備大會諸多事宜,前來見證丐幫新幫主上任的各門各派也陸續到達,君山上下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福壽老丐私下找各位長老護法談話,試探他們對幫主候選人的看法,果不其然,有絕大部分長老護法都贊成封鳴成為新的丐幫幫主,此事似乎已成定局。
倒是傳功長老鄭磐石的態度卻模棱兩可,讓人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
結合各大長老護法的意思及丐幫上下的種種跡象,福壽老丐覺得封鳴對丐幫幫主之位確實綢繆已久,兩個小娃兒所說之言十有八九確有其事。
可在福壽老丐心中,封鳴是沒有資格的,他不禁為丐幫的前途更加擔憂了,還有一天大會就開始了,不想個萬全之策揭穿鄭磐石和封鳴的陰謀,恐怕將會后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