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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琥山香魂

  • 浮光夢燼
  • 忘形無相
  • 3102字
  • 2020-10-24 02:43:38

林安的疑問讓楚翊煥出乎意料,他沒有想到林安這么快就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身中血祭寒毒的事。

“是”楚翊煥不負剛才的無賴樣,十分鄭重的回答。

“是外祖母告訴你的嗎?”

“是”,楚翊煥雖然在暗地里對林安做了調(diào)查,但張全能夠知道這件事情,也是花溪霧谷背后的受意才能知道的,算是吳家老太告訴他的吧。

林安冷哼一聲。說什么擔心自己闖禍,說什么自己從不顧及他和外祖母的感受,全不過是來自外祖母的壓力。怕的只是那句“林安生則夫生,林安死則夫必亡”。如果林安開口問楚翊煥是否只是因為外祖母的關(guān)系才對自己關(guān)懷備至,他會如何說,如果又說是,自己該如何。自己能如何,不過一場演戲,自己應(yīng)當不在乎,明明不在乎,沒理由的。

“王爺,夜深了,請回吧”林安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就自己一個人,端著自己的心,里里外外仔仔細細看個明白。

楚翊煥以為自己說了什么話讓林安想起了不開心的往事。畢竟遇到這樣的事情,無論何許人攤上誰,心情能夠愉悅。這血祭寒毒時時刻刻提醒著林安:恐懼猙獰的黑白無常,在她脖子上早已經(jīng)套上死亡的繩索,無法擺脫,一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

林安站在隔岸上,觀著楚翊煥這團妖火。盤古開天辟地,有了天上地下,以飛禽走獸區(qū)分。女媧捏土造人,有了男女之別,以穿著搭配區(qū)分。倉頡造字,教會人說話,卻唯獨沒有教人分辨真假的神,話從嘴出,裹著心,隔著肚皮,三千八百多道花花腸子,林安看不穿。

楚翊煥離開瓊瑰苑的時候發(fā)髻上還掛著那片青菜葉子,看不出悲喜,玉夙和小婓那二人是哭笑不得,本以為今夜王爺會留下來過夜的,沒想到竟然走了,怪也怪自家王妃著實是驚世駭俗了些。

“十五,讓我怎么說你才好,王爺好不容易才來一次,你應(yīng)該留住他”,說著玉夙還滿臉通紅,欲說還休。

“玉夙,叫我王妃”林安彈了一下玉夙的腦門,調(diào)侃道“本王妃累了,給本王妃沐浴更衣吧”。

林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今夜的月光是如此的皎潔,睡不著還不如出去走走,全當賞月。林安穿了件薄衫,取了一碟糕點,爬上了三樓。

“楚子修,你怎么會在這里”林安詫異道。

楚翊煥也沒有想到半夜三更林安會爬上來賞月。楚翊煥對著月光,銅鈴聲叮叮作響,“今夜的月真圓,不知道琥山上的桂花開了嗎”。

“離秋天還早著呢?八月十五都還未到”。

“琥山在前后金的西北面,秋天來的比這早些,這些時候許是已經(jīng)開了些桂花了”。金釧霞枝,濃香無著處,應(yīng)歡喜,何添憂?母親樂花草,如今花還在,人終化為一縷魂魄月下徘徊,不愿離去,那琥山下的風,可是母妃不甘心的怒吼。

楚翊煥五歲,瑜國犯境,為與后金結(jié)盟,皇上被當時的宇文皇后要挾,將楚翊煥到后金做質(zhì)子。直到十歲時,瑜國攻金,金兵敗,瑜國直搗后金都城,楚翊煥趁亂逃跑。周圍都是難民的嚎叫聲,餓殍遍野,命如草芥,楚翊煥不記得跑了多少個日夜,食不果腹,十歲的孩子,能取得的食物便只是草根而已。終于楚翊煥累倒在路邊的一顆樹下,漂浮的意識聞到了一陣一陣的香氣,好熟悉,是母妃院外種的桂花樹開花了。楚翊煥感覺被什么人給抱住,那么溫柔,那么小心翼翼,用力睜開灌鉛的眼睛,竟然是母妃。

“這里是天宮嗎?”楚翊煥以為自己死了,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是自己太思戀而幻想出來的。

“煥兒,我的煥兒”蕭蘭眉緊緊的抱住楚翊煥,此時的楚翊煥竟沒有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重,雙眼凹陷,嘴唇上全是裂痕,手指甲里面全是挖樹根草皮的黑土。

一道強光閃過楚翊煥的眼睛,后面的侍從舉起劍來竟齊齊向蕭蘭眉刺過來,“危險”楚翊煥的發(fā)出一聲低鳴,蕭蘭眉看到后面的侍衛(wèi),連連后退,背部被樹給抵住了。

蕭蘭眉震驚萬分,全然不信。自己帶的人竟然心心念念的要殺了自己。侍衛(wèi)選擇速戰(zhàn)速決,相互看了一眼,將劍刺向了楚翊煥和蕭蘭眉,蕭蘭眉迅速的一個轉(zhuǎn)身,將楚翊煥藏于身下。

滾燙的血液沿著冰冷的劍紋而下,滴落在楚翊煥的手心,很快楚翊煥的衣袂、領(lǐng)口以及背后衣料都沾滿的血跡。

“貴妃也不要怪我們,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若化為厲鬼,你就去找宇文皇后吧”

皇后?楚翊煥簡直無法置信,那是他母妃宮里最好的姐妹,父皇也最是聽從她的話。

侍從的劍沖向楚翊煥,楚翊煥合上雙眼。咻……咻咻……哐當哐當,古將軍百步穿楊,一箭雙發(fā),成功的射中那兩個侍從的手腕,確切的說射斷是手腕上的筋骨。侍從伏地嚎叫,“啊……啊啊……疼死了……求將軍饒命”。

古將軍騎馬直接踏過那二個侍從的身體,一個翻身,下馬沖到蕭蘭眉的身邊。下跪而語:“臣來晚了”。

蕭蘭眉拉著楚翊煥的手,遞到古將軍的手中。古將軍寬厚的手被楚翊煥節(jié)節(jié)分明、瘦如柴的手硌了一下,實在是觸目驚心。蕭蘭眉的嘴里一股血腥,強忍的抿住嘴,可還是從嘴角流出一抹鮮紅。

“君子修己已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煥兒,待你行冠禮,字‘子修’可好?”說著蕭蘭眉一口血全濺與楚翊煥的身上,蕭蘭眉試圖將楚翊煥臉上的血跡抹去,她可憐的孩子,那么小,就要經(jīng)歷這些黑暗的侵襲。

蕭蘭眉面無血色,明白自己命不久矣,用盡最后的一絲力氣說:“古將軍,你說皇上他……皇上他……可會怪……怪……臣妾……”擅作主張就給孩子選了字。蕭蘭眉還沒有說完就倒在楚翊煥的身上。

楚翊煥眼睜睜的看著他母親死不瞑目,生前最后一句竟然還是擔心父皇是否怪罪于她。楚翊煥心中立誓:今日不死,來日定要讓欠債的人血債血償。

如今,后金早被養(yǎng)精蓄銳的瑜國重新吞并,不復(fù)存在。那些舊時疼痛伴著楚翊煥成長,如影隨行,沒有一刻停止擊打這他的心,世上沒有永遠讓他人銘記的痛,或許有人感慨,卻是遠遠不及當事者的撕心裂肺,甚至除了敵人沒有人會記得,而敵人只是為了多了一把可以傷害楚翊煥的劍。

林安聽小婓說過,楚翊煥孩提時曾經(jīng)在后金做過質(zhì)子,也不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什么話,讓楚翊煥流露出剖肝泣血之痛。楚翊煥習慣于用疏宕不拘的模樣去隱藏內(nèi)心的感受,無論悲歡。皇族皇子里表現(xiàn)清高者易折、表現(xiàn)聰慧者易折、表現(xiàn)雄性壯志者易折,唯有花天酒地者長存。只是易存者卻最遠離皇位,這是一個死局。

看著楚翊煥悲傷的模樣,林安不免為自己的情緒化而感到羞愧,畢竟很多時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也許自己思考的太多了。林安總是有這么一個習慣,生氣的時候任何言語都聽不進去,待到過了一段時間,想起這些事情來,才能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對的地方。

林安想著該如何去安慰楚翊煥,可楚翊煥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林安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后金她是知道的,但是琥山的事情她沒有一點頭緒。

林安走到楚翊煥的身邊坐下,手指把玩只楚翊煥散下的秀發(fā),左邊繞幾圈,右邊繞幾圈,剩下的留在在手心,癢癢的。湊的近了,林安嗅到了楚翊煥秀發(fā)上皂角的味道,好聞極了。

“今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承認我自己貪玩誤事,你怎么罰都行”林安憋了半天,就憋出這么一句。

“哦……什么都可以?”

林安挺直的腰桿說,“當然”。

“閉上眼睛”林安聽著楚翊煥這蠱惑人心的聲音,瞬間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無奈騎虎難下,只好乖乖照做。

閉上眼睛,多么讓人心跳的話。林安屏氣斂息,大氣都不敢出,心跳加速的無法抑制,僵直的身體一動不動。

楚翊煥身體向前傾,慢慢湊近林安,嘴唇靠近林安的額頭,一點一點的往下。林安因為看不到,反而更加緊張,手心的汗,濕透了握在手心的發(fā)。

楚翊煥的鼻尖碰到林安上鼻尖上,展開雙臂,環(huán)抱住林安,而后一直在向下,將臉埋在林安的肩頭。林安睜開眼,輕輕拍打著楚翊煥的后背。

“子修,我不懂你經(jīng)歷過什么。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確確實實,真真切切的能感覺到你笑容下的悲傷、你冰冷下的溫柔。這銅鈴紅菱定會將你的思戀帶到你掛念人的身邊”。

楚翊煥抬起頭來,仰望著蒼穹,在漆黑無垠的夜,林安的氣息盈盈,月光明朗,吞噬沉悶的空氣,卻照亮了她的笑顏,用坎坷和苦難為雪水,在一片荒蕪的貧瘠的心田憑空的種出一朵花來。今夜的心止不住顫抖,在幽暗的帝都中,楚翊煥找到了似霞桃花,留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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