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斯大人，伊西斯大人。”遠遠的就有極其尖細的聲音穿越而來。

門外快速地飛來了兩團光，直到第二桌的跟前才停下。

我仔細一看是兩個奇怪的生物：高的瘦長臉，穿一件長長的墨綠色馬甲，沒有手臂。矮的像個肉球，長著一個桃子頭。它的手腳都很細，當然也是六只。

“原來是千手和飛丸啊！你們來找誰的麻煩？”

“你說……”

“不，你說……”

兩人到了伊西斯跟前就完全沒有狼奔豕突的氣勢，變得扭捏起來。

“想跟我比試比試？”右手第一桌的紅柳用稚氣的聲音低沉地說。

“不不，不敢，獵魔人是妖族第一的勇士，我們這些小妖怎么敢跟您爭輝哪。”

“是啊，是啊……”

“那想跟誰打斗啊，難道是我？”伊西斯用威嚴的語氣說著。

矮怪物一下子跪在地上，雙腳發顫地說：“妖皇陛下，這可開不得玩笑，開不得玩笑……”然后叩起首來。

高怪物也隨即跪趴下來，不住叩首。

“那一定是圣靈咯！”

兩個怪物對視一下，又垂下頭去。

“當然不行！”伊西斯咆哮起來，兩只怪物在話風掀起的聲浪沖擊下，向后做了個滾翻。

“哼，我家男人只能我自己欺負，你們誰也別想打他注意，都得給我好生伺候著。”

“是……”高怪物低聲答道

“是……”矮怪物尖聲答道

兩只怪物唯唯諾諾著。

“我剛還想著幫圣靈找兩個仆人呢，你們倒好，自己貼上來了。我宣布，從今以后你們就是圣靈的奴仆了。知道沒有！”

“是……”高怪物低聲答道。

“是……”矮怪物尖聲答道。

他們嘴里努努捏捏著，估摸是打架沒撈著反而變成仆人了的意思。

伊西斯轉過臉對我咬耳朵說：“那兩個小妖，高的叫千手，是個武癡，善使一千種兵器，矮的叫飛丸，速度奇快。他倆傻是傻了點，但很忠心，也很盡責。以后就是你的了。”

酒宴一直持續到深夜，紅柳是早早便退場了，伊西斯則在數千次地敬酒后，醉意深沉。最后由兩名白紗螳螂人侍女攙扶著方能退場。

我也跟著伊西斯退了出來，一出宮殿大門就有白衣螳螂人侍女幫我點起螢火蟲燈籠引路。

剛沒走幾步，千手和飛丸便大喊著跟將而來。

“圣靈主人，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啊，從今以后我們便是你的奴仆了，得寸步不離地跟著。”飛丸尖尖的聲音說道。

“嗯嗯，到哪兒都要跟著你，除非跟女皇大人約會。”千手粗粗的聲音說道。

“你個傻帽，這我會不知道。還用你說！”飛丸跳起來打了千手一下腦袋，憤憤地說！

“你再摸我頭，我可要生氣了！”

“生氣又怎么樣，我偏要打！”飛丸第二次跳躍起來去攻擊千手的腦袋。

突然千手的長馬甲兩側生出了無數只手臂，每只手都變出了一樣各不相同的武器。然后便大叫著揮舞著向飛丸攻擊去。

飛丸則是靈活地閃避，從密不透風的由各式武器組成的墻壁中穿進穿出。交鋒中不時金鐵交鳴的聲音。

“不要打了，你們兩個。”我看得頭暈，就忍不住喊他們住手。

話音未落，飛沙走石就戛然而止了，這收放自如的功夫真的不是蓋的。

不過兩人還在互相數落著。

“要不是主人叫收手我一定把你的頭打開花！”飛丸說。

“你拉倒吧，我差點就把你大卸十六塊了！”千手說著，將一千只手臂依次收回身體。

白衣螳螂人侍女將我們帶回了我原先的房間，千手和飛丸就在外廳休息。

我回到了我的綠色藤蔓大床上。腦海中不斷回想起自遇見紫色妖瞳以來經歷過的一切。是真實嗎？還是夢呀？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起床，伊西斯已經趴在我的床頭看著我了。她穿著金色的紗袍，披著金色的頭巾。但耳墜和發飾也是金色的。

她見我睜開眼，便說道：“你睫毛好短啊，不夠漂亮！”

我不知道接什么話好，想坐起身子，卻有些害羞。摸摸自己的睡衣，竟然不是昨天睡時的一套。

我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胸，有些驚恐地看著她。

伊西斯噗嗤地笑出聲來。

“真搞不懂你們靈族，又沒有胸護個毛線啊。”

“難道？”我質疑著將胸部更加緊緊地護住。

她湊近我的耳朵：“圣靈大人，你知道男人為什么喜歡胸部嗎？”

“啊？！”這算什么問題，被她問得一時間竟然臉紅起來。

她也不等我的答案，便自言自語道：“反正我是覺得胸部好煩啊，我們妖族又不哺乳，為什么也要長胸部呢？”

我順著她的話語，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的胸部上，是很小的微微隆起的胸部。

“八百年才長這么點，還不如不長！”

“額！”我覺得頭發下的三道黑線在額頭的一角浮現出來。

正在我手足無措地被伊西斯調戲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咿咿呀呀的聲音。原來是原龍想闖進房間卻被飛丸抓住，它正努力掙脫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

伊西斯看見原龍，立馬變換成兇殘的神色，露出了銀色的尖牙，把原龍嚇得拼盡吃奶的勁兒從飛丸的手中奪命而逃，躲在了龍婆婆身后。

“小龍龍，看好你家小怪物，早晚我吃了它。”

龍婆婆欠身行禮，順便將原龍藏在裙中。

……

“吃完早飯到我房間里來吧，選件趁手的兵器。”伊西斯說著，偷偷在我的額頭吻了一口。

啊！頭好暈！我不行了！

……

她離開的時候還緊盯著龍婆婆的裙底，龍婆婆的裙底一陣瑟瑟地晃動。

螳螂人侍女們送來了豐盛的早餐，一個白衣侍女一直在我的旁邊侍奉著，幫我端水漱口、遞送擦臉的金色絲巾和擦手的白色絲巾。

“謝謝！”我從來沒受過這樣周到的服務不禁對這位螳螂人侍女道了聲謝。

“地母神護佑！”侍女向我道了個萬福。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早幼乙十一”

“第一個字的日字偏旁表示她是日曜宮尊貴的妖族，另外的是表示出生的年份，妖族不是每年生育，二是十幾年或幾十年才集中生育一次。”是千手粗粗的聲音。

“像紅酒一樣？”

“是呀，早字輩的就像紅酒里八二年的拉菲，現在得寵的都是她們。”是飛丸尖尖的聲音。

“第二個字的力字旁表示她是奴仆，另外半邊表示從事的工作。乙是表示她工作的樓層，十一是序號。”又是千手粗粗的聲音。

“那為什么叫早幼呢？”

“前兩個字是伊西斯大人隨性取的，只需符合偏旁部首，并無具體深意。”龍婆婆看我仍有疑惑狀，接著解釋道。

早餐是肉末、綠色蔬菜、蜂蜜和蜜露調制的面條，我也是第一次吃到甜味的面條，難免有些不適應，只匆匆吃了幾口便失去食欲。

侍女們欲要端走，卻被飛丸攔下，毫不避諱地和千手將我的殘羹冷炙大快朵頤起來。

“他們是低級的雜妖，蜜露是他們吃不到的珍饈佳肴呢，但平時的規矩他們只能食用菌菇，所以當你的奴仆倒是他們的福氣了。”龍婆婆解釋道

“啊！”我雖然嘴上敷衍地回應，但看著兩只妖怪我你掙我搶地吃著我的剩飯，心里倒是真的蠻能理解吃貨的心的。

“那他們沒有奇怪的名字嗎？”我問龍婆婆。

“他們只是低級的雜妖，沒有編制內名字。”龍婆婆回答道。

待兩妖吃完，龍婆婆示意我們可以出發了，這個名字奇怪的螳螂侍女為我披上了金色的羽毛大毞。領我出門。

兩妖一路上還在討論食物：

“這肉一定是鼠肉。”是飛丸尖尖的聲音。

“可不是，這嚼勁比蚯蚓肉好吃多了。”千手粗粗的聲音說。

“那綠葉不是巨蕨就是沙蘿。”

“嗯，那是，比地衣好吃多了！”

……

一路邊聊邊走，很快就到了伊西斯輝煌的宮殿前。比起昨天夜間在螢火寒光中見到的冷冷清輝，白日里的宮殿竟是金碧輝煌的景象。

我仔細尋找光源，是在巨塔頂端的一處極細的光源直照入底部的巨燈，再通過與夜間相同的反射結構將光源找到巨塔各處。不用說，這光是陽光。

進入宮殿，伊西斯一襲金色的輕薄紗衣。笑容甜甜的迎接我，但對其他人卻又要擺出一副冷漠臉。也真是累著她了。

千手和飛丸見了伊西斯立即趴伏地面高喊著地母神護佑妖皇陛下圣安之類的話，龍婆婆也行了單膝禮。我雖然是傻愣愣的站著，膝蓋卻有很愿意接觸地面的想法。

剛想一同跪下，伊西斯就很自然地越過趴伏在地上的兩只妖怪來牽我的手，對龍婆婆微笑示意了一下就對我說：“來，我先帶你去見我的貓貓狗狗！”

她拉起我的手臂就走入內室。

龍婆婆已微笑起身，兩只妖物還匍匐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