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異域惡僧(下)
- 風雨天瀾錄
- 應揚
- 2130字
- 2020-10-23 22:33:36
南宮笑知他初涉江湖,不知天高地厚,想若是白炎出手,不過三招之內,便即橫死指下。她心下不忍,道:“小兄弟,你莫逞強,這番僧不是尋常人物。”她并不絲毫退卻,將一柄劍舞得潑水不進,但只是回守,并不進擊。
白炎哪能聽進她的話來?本來江湖上兩人比武,第三人若要幫手,需得對手同意,否則便是壞了規矩。正因白炎知道這規矩,才叫南宮笑權且退下,自己和摩提耶羅一對一的切磋,也免得落個以多欺少的口實。他見南宮笑不肯退卻,就要橫了心上前邀擊,哪想摩提耶羅一面拼殺,一面笑道:“小姑娘,你說的可真不錯。佛爺我不是凡人,什么釋迦牟尼、達摩祖師,也都是我的徒子徒孫!小兄弟,你不妨上來幫她一手罷!”
釋迦牟尼、達摩祖師都是天竺佛教的祖師,但摩提耶羅系出藏傳佛教一路,于天竺佛教本就不甚在意,好容易逮著了一個話柄,便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白炎聽他說了這般的大話,哪還忍耐得住,長嘯一聲,劍光一繞,便到摩提耶羅面前。他走的“問水劍法”路數,劍勢輕靈,身形迅捷,還在南宮笑之上。這下倒把摩提耶羅嚇了一跳,不待他變招,白炎身如燕掠,左右搖擺,手底毫不放松,第二劍、第三劍已是連綿發出。他知道摩提耶羅手勁雄沉,因此故意避其鋒芒,每到摩提耶羅要抬手格擋的時候,便把劍抽了回來,變招再刺一劍。
摩提耶羅并不知道白炎的內功、勁力遠遠在他之下,還道這人身形敏捷,劍法靈便,是一路高手。他究竟是吐蕃國的一大高手,當下暗自留心,突施險招,竟然不避南宮笑的劍鋒,反臂一抓來捉白炎的肩頭。他這一手抓到時空氣也給震得“嗚嗚”作響,白炎哪敢硬接,一劍虛點,猱身便退。這邊南宮笑“怒蒼劍法”向前猛進一尺,幾乎刺到摩提耶羅眼珠上來,哪想這摩提耶羅腳下的步法也是詭異絕倫,見著劍來,步子稍稍一錯,也不見他如何邁步移形,堪堪閃開劍鋒,那劍擦著耳根過去了。
但這一下也是驚險之極,摩提耶羅再不敢托大,氣息一沉,雙掌倏分,兩枚念珠呼風嘯雷,打到兩人面門。白炎之前吃了一塹,這時不敢再擋,只好將身子一偏,閃了開去。南宮笑之前看到白炎給他那一招震飛長劍,心內有意賣弄,橫劍一格。她劍法厲害,那念珠果然透不過去,撞上劍鋒,便給劈成了兩半。
可不想摩提耶羅意不在此,尋著二人分招抵御,抬手一拳便向白炎掄到。白炎不防他突然動身,一心閃避念珠,卻沒來得及運起輕功向后縱躍。見這一拳打來,也是別無他法,唯有將長劍疾刺,想要以攻為守,迫得他回拳自守。
摩提耶羅何等手勁,他手發念珠,即能穿人脾臟,兩掌功夫已是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白炎這一劍去勢平平,他哪有縮手的道理?心中笑他臨敵經驗太少,手上已是一把抓到,白炎失了一驚,這才猛然想起之前南宮笑用掌力震斷石、梅兩人長劍的事來。說時遲、那時快,摩提耶羅手上內力一吐,只聽“咔”一聲清響,青陽劍自中折斷,好端端一柄滄瀾寶劍,就此變作兩截!
這青陽劍來歷非凡,若非白炎是滄瀾的少莊主,決計沒有拿到這柄劍的道理。此時寶劍折斷,滄瀾山莊顏面盡失,他少莊主的臉又忘哪里擱去?白炎究竟少年人好出風頭,見得此景,心頭無名火起,竟也顧不得什么安危,將斷劍一扔,兩掌連拍,攻向摩提耶羅!
摩提耶羅卻不知自己震斷的是滄瀾名劍,見得白炎這般拼命的架勢,全然不解。但這大好關頭,他豈能坐失,當即一揮鐵掌,迎向白炎。這一掌運上摩提耶羅平生所學,掌力何等霸道,若真和白炎掌力相觸,便如摧枯拉朽,一掌便能將他打得雙臂經脈俱斷,終生無救。
南宮笑久歷江湖,見得這般場景,心頭幾乎都已浮現起白炎中招的慘狀來。她驚呼一聲,就待去擋,可摩提耶羅、白炎以快打快,她竟是遮攔不住。當此千鈞一發之時,一人忽然從高空破頂而入,口中大喝“受死”,一劍自上而下,插向摩提耶羅的背心!
這一劍本是凌厲無比,更兼借助了下墜之力,非是等閑可擋。摩提耶羅失了一驚,心道:“要殺這無名后輩,也不差這一時。”于是撤掌還身,一掌向上虛拍,腳下錯了一步,躲開了這招。這時南宮笑早已搶上,使出那路“怒蒼劍法”來,劍勢愈加雄奇。這時摩提耶羅再是有本事,也難以一招殺死白炎了。
破頂而入的這人看見摩提耶羅,揚劍大罵道:“哇呀呀,老子總算捉著你了,還我三哥的命來!”
白炎卻道:“雨四伯,你怎到了這里?”原來沖上來救了白炎的這人,正是雨揚冬。而這個摩提耶羅,便是當日在滄瀾山莊內殺死雨揚秋的兇手。
自那日滄瀾山莊再發血案之后,摩提耶羅聞風遠遁,雨揚冬一路追尋。兩人都是一般的快捷身法,追出幾百里地界,也交手好幾次,均未分出勝負。白炎輕功雖好,但比之這兩人,還終究是遜了一籌。因此他一路沿著雨揚冬所留標記趕來,卻不知摩提耶羅為躲追蹤,竟在前面打了個轉兒,向回奔逃。這日逃到黃山腳下,給他撞了個正著。
白炎生來聰明,見得雨揚冬這樣的神色,肚中已明關竅。當即雙掌一排,喝道:“好哇,你這惡僧,快納命來!”他此時長劍已斷,赤手空拳,難免心中栗六。但他究竟以少莊主身份自居,豈肯輕易示弱于人,于是氣息一沉,擺了個“醉月掌”的起勢招式。
雨揚冬卻不比南宮笑性子沉穩,他此時好容易逮著了摩提耶羅,哪還管白炎如何?他見狀說道:“白賢侄,你不是這人對手,還是交給四伯對付罷!”
白炎不料他也這般說法,正要反駁,卻聽摩提耶羅道:“都別爭,都別搶。小僧站在這里,你們幾個人上來都沒關系!”白炎正等他這一句話,呼嘯一聲,一掌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