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州
潁州下轄五郡六縣,地形差異極大,平原丘陵山地等等地形不一而足。
二十年前的潁州還是一個因為地理環境極差,不適宜農作物生長的蠻荒小鎮。是慶帝嫡親的弟弟潁王龍潁的封地,當年慶帝還是弈國太子,穎王是以一個不受寵的王子的身份得到的這塊封地,徹底的失去了與慶帝一爭高下的機會。
誰料想二十年過去了,潁州城如今街道縱橫,高樓鱗次櫛比,人群川流不息。
這座城池是李忠的封地進京必經之地,現在不僅是貿易大城,也是防御重地。
慶帝駕崩之后穎王孤身回京奔喪,身披重孝致哀,上疏告朝野上下,駐京守孝三年,以至于潁州十萬守軍無人指揮。
藩王李忠見獵心喜,自以為潁州守軍無人指揮必然陣腳打亂,穎王又孤身在京,禁衛軍聽不聽他指揮還另說,僅靠帝都禁衛軍,那個金光閃閃的寶座簡直就在向他招手。
李忠甚至還沒出兵就放出風聲說是無意中在海濱發現一座小島,島上物產富饒,懸崖邊上竟天然形成了“天命李成”的字跡。于是李忠口出狂言,說自己受命于天,此事必成。騙不騙的到別人倒在其次,李忠自己是信了個十成十。
“李忠大概是其中定力最差的一個,這個時候誰先反,誰就是螳螂,這么簡單的道理,他是真的看不透嗎?新帝年幼,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應該是不舍得得罪這些擁兵自重的藩王的。與其倉促起事,倒不如養精蓄銳看準時機再下手。如果不能一鼓作氣,恐怕其他幾個藩王就要以勤王的名義坐收漁翁之利了。”說這話的人叫做宋怡卿,劍圣門下第二十四代行四。
慕可晴的四師兄,青竹色提花絲質長衫,腰里系著長穗宮絳,手拿一把折扇把玩,自有一股名士風度。他們師兄弟一行人五人剛剛抵達潁州,疏墨正在中軍帳中與穎王麾下眾將士會晤,剩下的四人在另外一張軍帳中閑談等待,各有各的風姿。
“有勇無謀,也只能逞一時之氣。至于穎王,是準備挾天子以令諸侯吧?慶帝是死了不假,穎王駐守潁州多年,根基就在潁州,難道他還真的會因為皇家單薄的兄弟之情舍棄自己唯一的籌碼?”葉呈軒搖頭,鄙夷著穎王虛偽的做事風格,他在師門里排行第三。
“可是穎王只帶了幾個親兵,如果真是另有所圖,人單勢薄能辦成什么事?就算他殺了小皇帝,這四圍藩王鄰國怎么會讓他的龍椅坐的安穩?能讓潁州從一個窮鄉僻壤的偏遠小鎮變成如今這種車水馬龍的局面,治下百姓對其贊不絕口,穎王不會那么目光短淺。”宇文合昀持否定態度。他一身的棉布衣服,行二,一向樂觀豁達,簡單純白,極擅醫術。
“穎王在潁州苦心孤詣經營十數年,十萬守軍怎么可能會因為他遠在千里就成了一盤散沙?李忠把龍家人看的太輕!”許辰的年紀和寧北落最為接近,排行第五。他不知道穎王會是什么結局,但是肯定李忠不會有好下場——不是他輕敵,只是這個李忠真的難成大器。
“我還聽說,潁王年輕的時候之所以會被貶到潁州,和當今太后有關喔。”許辰摸著下巴笑的賊賊的。
“這下好玩了。”宋怡卿拿著折扇點了點許辰的肩膀,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大師兄可是奉新帝之命來接管潁州大營的。”
穎王數十年的基業,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讓別人拿下?李忠雖說魯莽了些,可是疏墨束手束腳,難免受累。再有,平了李忠容易,但那些趁機渾水摸魚的人可就不那么好料理了。
勤王的旗號既然能沖著李忠,自然也能劍指穎王,疏墨雖是新帝任命的,卻也不免被穎王拿來當做擋箭牌,這個靶子,他們幾個恐怕是當定了。
“是該活動活動筋骨了。”葉呈軒松了松手指關節,咔嚓咔嚓作響。陰陰的扯了扯嘴角,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敢設計他們?
“也不知道帝都那邊怎么樣了。”宇文合昀突然就開始擔心了,一開始以為前線刀光劍影不適合可晴,穎王和小皇帝身邊的人都不是好相與的,個個都是一肚子壞水,可晴那丫頭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可別再吃虧了。
“寧北落那個家伙最靠不住,一跟著小師妹就更靠不住了。”許辰吐槽,也開始擔憂了,這潁州大營剛剛進來的氣氛就已經不同尋常了,更何況帝都。潁州和帝都哪里更危險誰說的清楚?寧北落那個缺根筋最好不要讓小師妹出事。
這才剛剛抵達潁州,也沒想想中軍帳初次和穎州守軍將領們見面的疏墨該是什么情況,他們幾個就又開始擔心可晴了,果然是天生的操勞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