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茉是真的死了么？”

楚馥聽著東陵寂昀的話，似乎這一刻，她在乎的重點，只是楚茉一般，話出口更帶著從來沒有的認真。

“也許……大概……是死了的吧。”

東陵寂昀微微的笑著，臉上再一次的出現了那暖暖的充滿違和感的笑。

“你什么意思？！”

楚馥的雙瞳驀然的一緊，直直的瞪著東陵寂昀，周身不由的散出了一些凌厲。

而晨曦公主在一側望著楚馥對待東陵寂昀的態度，再忍不住了，一步上前，對上了楚馥，輕挑了細眉，話更是有些沖。

“你什么意思，這就是你向我哥打聽事情的態度么？！”

東陵寂昀則望著晨曦公主的維護，與那有些不滿的姿態，不由的生出了一些無奈，一把抓回了晨曦公主在身邊，緊緊的扣著，一邊輕輕的回著楚馥的話。

“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并沒有親自去掖庭局一趟，所以無法完全的確認。但……”

“但什么？”

楚馥的身子不由的一緊，聽著東陵寂昀那轉折，不由的繼續追問。

而晨曦公主用力的掙扎著，想要掙開了東陵寂昀對自己的牽制，可卻始終沒有辦法。最終，她更是憤恨委屈的往著東陵寂昀，一字字的提醒。

“哥哥！你怎么就能這么縱著她，讓她如此無禮的待你！你別忘了，你可是我東陵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儲君！”

“但……本宮聽說，從已有人從一具燒的面目全非的尸體中，認出了那就是楚茉。”

東陵寂昀聽著晨曦公主的話，雙眸不由的一沉，笑也似乎漸漸的散去了一般，但他還是一字字的回答了楚馥的話。

“她……死了，她……死……了！”

楚馥的身子不由的一閃，有些不穩的踉蹌。

繼而，楚馥有些失神的呢喃著，反復的，都是那一句她死了。

她的雙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掌心，怎么都無法相信，這是個事實。

她怎么能死呢？！

她怎么可以就這么死了？！

這一刻，楚馥微微的瞇著眸，漸漸的蘊起了一些霧氣。

而東陵寂昀似乎始終都不曾將目光放在晨曦公主身上一般，只稍稍的松開了晨曦公主，微微的上前，雙手握了楚馥的雙肩。

“你若不甘心，我可以想辦法弄她的尸身出來，給你鞭尸，或者怎樣……”

那優雅的話，帶著溫柔的氣息，可字里的意思，卻是那么的殘忍。

晨曦公主不由的用自己的手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唇，吃驚的望著東陵寂昀，水眸里漸漸的溢出了一些淚來。

這……還是她的哥哥么？

這……還是那個一直疼愛著她的東陵寂昀么？

同樣的，于此同時，楚馥也有些詫異的抬眸，對上了東陵寂昀的雙瞳，許久，才是扯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太子殿下，您……怎么就知道，我的心中是恨她的？”

“呵呵，我不是說了么？我關心你，許久了。你周圍的一切人事，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東陵寂昀似乎并沒有過多的在意，只就那么滿目縱容情緒的揉了揉楚馥的頭，依舊是那違和感十足的溫暖目光。

“不必了。就算……我將她挫骨揚灰，她也不會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楚馥望著東陵寂昀許久，才長長的嘆出了那一口氣，有些頹然，也有些決絕。

而這樣的回答，聽在了晨曦公主的耳中，卻怎么都不是那個滋味。

雖然，晨曦公主也是長于后宮之中。

雖然，晨曦公主也是看盡了女人之間的那些斗爭。

可她自問，卻絕沒有這樣的胸襟與氣度。

所以，在這一刻，晨曦公主再看向了楚馥，目光里，卻是充滿了復雜。

“好！我聽你的。馥兒說怎樣，那就怎樣。”

東陵寂昀暖暖的一笑，一把將楚馥攬進了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繼續那一字字的安慰，好似此時此刻，她楚馥才是最委屈的人一般。

“總之，不管如何，以后，都有我來保護你。定是不會再叫你受一點點的委屈。”

只是，東陵寂昀的深情，在這一刻，換來的，始終是楚馥的沉默。

她安靜的由著東陵寂昀的動作，沒有反駁，沒有排斥，沒有掙扎。

只就是那么他要抱，就隨他的模樣。

可同樣的，這樣的話，聽進了晨曦公主的耳中，卻讓她的心變得酸澀。

果然啊，她親愛的哥哥，不管是心里還是眼里，唯一有的，都是楚馥。

而她，東陵最受寵愛的晨曦公主，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嫁給夙夜，進而成全了她親愛的哥哥的情感。

靜，從來沒有的安靜。

晨曦公主安靜的望著抱著楚馥的東陵寂昀，而東陵寂昀卻安靜的享受著這一刻抱著楚馥的感覺。

只有楚馥，她安靜著，卻第一次覺得極其的乏累。

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瞬間而已，好似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在這一刻，在那一場大火之中，在楚茉驀然的死去之后，變得有些蒼白。

“好了，馥兒忙了整天，也該是餓了。不如……先嘗嘗我為你精心準備的晚飯。”

是在多久之后，似乎是東陵寂昀終于抱夠了。他才稍稍的松開了楚馥，改成牽著楚馥的手，滿臉的笑著，溫和的不像是他。

“好！我也確實是有些餓了。”

楚馥難得的配合，難得的溫順。

“晨曦公主，若是方便的話，就一起用晚飯吧。我想……太子殿下，定也是希望你留下的。”

楚馥似乎是不經意的抬眸，望著那一直安靜的站在一側的晨曦公主，她難得的展露出了一抹所謂大家閨秀該有的氣度。

“是么？哥哥，若晨曦留下的話，哥哥不會介意么？”

晨曦公主不由的一愣，一雙鳳眸望著楚馥微微的閃過了什么情緒，進而，她淺笑嫣然的轉頭看向了東陵寂昀，嬌滴滴的柔聲，帶了幾分的撒嬌。

“傻，哥怎么會介意呢？再說了，你不想與哥和馥兒用飯的話，難不成是想去找你的夙夜？”

東陵寂昀徹底的笑開了，騰出了一只手，也拉過了晨曦公主，朝著另一個隔間走去。

楚馥望著那一道道的菜，本是淡漠的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直到她看到了那一盤晶瑩透亮，雅致嬌艷的冷拼。

那是一排排用小簽子串了三顆山楂的串子。而每個串子上，都撒了晶瑩的糖色和芝麻。

甚至是那一個個的串子，排列堆積成小山。山的尖尖上，是另澆著的一些晶瑩糖色，垂涎欲滴的樣子。

而山腳下，也就是在那盤子的邊緣，點綴著的，是一朵片片嬌艷的紅蓮花瓣。

“這……”

楚馥定定的望著那一盤，許久，才溢出了一個字來。

“來，別光顧著看，也要嘗嘗味道。”

東陵寂昀十分滿意楚馥的反應，舉了筷子，親手取了一個串子，放在了楚馥的碗里。

繼而，他也并沒有厚此薄彼，同樣的，也放了一串在晨曦公主的盤中。

“哥哥，這是什么時候又請了廚子，這些個菜式，晨曦可是見都沒見過呢！”

晨曦公主淺笑流螢之間，用筷子撥了撥那山楂，徑自的取下了一顆，也放在了東陵寂昀的碟中。

而楚馥卻始終是沉默著，安靜的啟口，咬下了那一顆山楂，靜靜的品嘗著，但她舉著筷子的手，卻是在不經意之間的輕顫。

這……這不就是她最愛吃的冰糖葫蘆么？！

可……這冰糖葫蘆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楚馥悠悠的品嘗著，這久違的滋味，心中一時掀起了萬層浪。

她記得，是她剛剛記事的時候，她本想在北辰尋找這滋味。

可那個時候，翻遍了整個京城，都沒找到一個會做冰糖葫蘆的小販。

最終，楚馥只能死心的自己張羅著動手，簡單的做了三串，然后和太子還有楚琛一起分享這她愛極了的滋味。

而如今，眼前的這個東陵寂昀，居然會用這樣的一道冰糖葫蘆來招待自己？！

楚馥的心思又怎么能夠不復雜呢？

“哥哥，這個……味道真是不錯呢。”

晨曦公主品了一顆山楂，笑意連連的夸贊著。

而東陵寂昀似乎更仔細楚馥的神情一般，自己也吃下了一顆之后，才是緩緩的朝著楚馥出聲。

“馥兒，可喜歡這菜式？”

“還好，只是這樣的東西，費的是心思，我想，太子殿下，該好好賞了做出這菜式的廚子。”

楚馥的話，輕輕的，似乎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但，驀然的一瞬，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由的笑濃了一些，又多添了一句。

“不過，這菜式只適合我與晨曦公主這些女子，不若……就請太子殿下，喚了那廚子過來，我親自賞他，如何？”

楚馥知道，自己的話，也許有些逾越了。

但她就是驀然覺得，也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除了已經死去的墨紈，還會有第三個……穿越而來的人。

“哈，哈哈……想不到，我一時心血來潮擺弄出的東西，竟是讓馥兒如此的滿意！但卻不知……馥兒打算如何賞我？”

東陵寂昀聽著楚馥的話，徹底的大笑了出聲。

可他的話，在出口之后，卻是惹來了楚馥與晨曦公主的愕然。

他……

居然是他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