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正在緩緩逼近的敵人,男人忍住想要回頭看看自己女兒的沖動,緊接著低聲道:“清兒,聽我信號,準備破界,我護送你們下去!”
“韓清雨,韓清雨,孩子你聽到了嗎,你叫韓清雨。”女人低頭輕撫著嬰兒的臉蛋喃喃道,緊接著迅速在那塊玉中,刻入‘清雨’二字。
墜仙谷內外百米之隔宛若兩個世界,與谷內的‘寂靜祥和’相比,谷外則是殺氣肆虐,遍地尸橫,數千人影呈半圓狀將一男一女緊緊包圍在內,緊接著自人影中緩緩走出一個將軍,只見其身穿虎頭銀甲,肩披青袍,刀刻般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筆挺的身軀,腰間手扶一柄帶鞘軍刀,不露絲毫鋒芒,一身正氣盎然,一點不被周圍殺氣的影響,無視遍地橫尸,定睛直視的望向中間哪個男人,“韓兄,放棄吧,既然我已經來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尉遲可以向你保證,護你妻女無恙。”
男人望向人群前的那位將軍,依稀記得,當初與其一起踏武盟,戰擂臺,闖秘境,奪仙丹,又一起被數個家族,宗門,無數散修追殺,不成想,一個是傳承已久的家族嫡子,一個又是堂堂帝宮的玄武門精銳,而如今,家族被滅,自己被無盡的追殺,他卻已經成長到了玄武門的掌控者,玄武尉遲衛,帝宮四衛之一。
“尉遲兄,別來無恙,可惜這里沒酒,不能恭喜你榮升玄武衛了!”男人朝那將軍爽朗一聲道。“不過今天恐怕不能跟你走了,我相信你的為人,但是帝宮主宰整個雨界,門內萬萬眾,我不敢拿我妻子女兒的命去賭,為了她們我只能賭上自己這條命!”
將軍見此微微搖頭,輕嘆道:“當我得知通緝名單時,就已經料到會有今日的場景,帝宮眼線遍布雨界,你們總有一日會走投無路,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但帝令不可違,韓兄,尉遲今天只能得罪了!”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名青甲將士,身至哪位將軍身旁,獻媚道:“大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下令吧,御史大人那邊還等著呢。”
將軍微微側頭,眼睛瞟向青甲將士,面色微沉,“恩?你是在命令我嗎?”
帝宮,雨界主宰,乃是傳說中墜仙谷一戰而勝的大能所掌控的勢力,世人兼稱為‘雨帝’,而帝宮中,雨帝不問紅塵已久,麾下另有二宮,三史,四衛在維持整個帝宮,眼下這位尉遲將軍則是四衛之一的玄武衛,掌控整個帝宮北域,四衛之上的三史,則是三位御史,其實力更是強大無比。
青甲將士一聽,頓時嚇得冷汗連連,連忙低頭彎腰,一動都不敢動,眼神中甚是惶恐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將多嘴,小將多嘴!”他可是知道身前的這位玄武衛大人可是硬生生的以殺上位的,據說其腰間的刀輕易不出鞘,出鞘必見血,一人一刀,披荊斬棘,一招令前任玄武衛斷臂敗北,取而代之,是以被世人冠以‘玄武刀狂’,自己這是來做死的啊!
“下去!再有下次,你應該知道后果!”將軍輕喝道,旋即又環顧四周,“今天,韓家嫡子韓宇已經窮途末路,不過素聞其人有‘劍君’之稱,現在就讓我來見識一下其手中的劍究竟有多神,你等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妄動,違令者斬!”
“遵,玄武衛令!”周圍一聲整齊的高喝。
“韓兄,早就想領教你的劍了,今天終于有機會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將軍邁著緩慢地步伐,向著包圍圈中心走去,腰間緊握的軍刀,開始顫動起來,“老伙計,怎么你也感受到這股劍意了嗎,別擔心,今天定讓你戰個痛快。”
另一邊
男人看著正朝他們逼近的銀甲將軍,背著身子,輕聲低語:“清兒,我了解尉遲兄弟的為人,他這是再給我創造機會,趁現在我為你掩護,趕緊激發碎空石,只有你們安全了,我才能放心一戰,說不定有機會逃走。”
說罷,男人挺了挺身軀,看向正朝這邊走來的銀甲將軍,哈哈一笑,“尉遲兄,你我多年,卻從未有過一場真正的比試,如今在我最后的時間里能和你進行一次真正的戰斗,亦死而無憾,來吧!”
緊接著,男人那血跡斑斑的白袍無風自動起來,整個身軀更加筆直,猶如一柄插入云霄的長劍般,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劍意,給人一種星辰般的閃耀和神秘,其手中那柄被鮮血浸染的長劍,瞬間劍光一閃,整個劍身上的血跡被驅散干凈,然后劍芒內斂,劍意附在劍身上薄薄一層,看似輕盈,卻給人一種死亡的感覺。
這時,遠處的銀甲將軍,止住了步伐,神色微驚,“想不到,時隔多年,星辰劍意終究被你修至大成,不愧為‘星辰劍君’,不過我的刀也不會停滯不前。”面色稍緩,但其腰間的刀卻是在一寸一寸的往外拔出,刀鞘內凌厲的刀芒如井噴一般肆虐而出,席卷數十丈遠,遠遠望去,竟在銀甲將軍周圍形成一片刀域,其內刀芒紛飛,斬盡生機,刀域中,他就是主宰!”
男人神色亦是微凝,“尉遲兄的刀域也是登堂入室,凝意化形,這份手段亦是高明,韓宇今天正好領教一番,如此就得罪了!”話音剛落,男人身影如劍光一般疾馳而過,一分神念同時向著身后傳去,“清兒,趁現在,激發碎空石,要快!”
身后懷抱嬰兒的女人神色一愣,旋即低頭向著熟睡的嬰兒微微一笑,“小清雨,馬上爹娘就要離開你了,你還睡,真是個小懶豬,這塊玉,是爹娘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了,如果想我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等你長大了,爹娘就來接你,要乖乖的哦。”伸出一只纖細且蒼白的手,輕輕在嬰兒臉上捏了捏,最后看了一眼,隨后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抬頭望向正在打斗的男人和銀甲將軍,喃喃道:“宇哥,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們一起并肩作戰,只是苦了我們的女兒,一出生就沒了爹娘,如果有那么一絲機會,我定會拼盡全力找回我們的女兒,宇哥對不起!”
女人眼眶中再次被淚水填滿,再次看向嬰兒時再也忍不住的揮淚而下,顆顆滴落在嬰兒的額頭上,這時,熟睡的中的嬰兒,淡眉微微皺起,像是被觸動一般,緩緩睜開了書雙眼,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如同星辰閃爍一般,炯炯有神,第一眼看到女人就呵呵一笑,不過在她看到女人眼睛里有東西時,也不禁眉頭皺起,伸出小手想要去擦掉女人的眼淚,不過雖沒觸碰到,但這一動作卻令女人破涕而笑,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輕聲道:“小清雨,醒了?我是娘親啊,看這眼睛,鼻子跟你爹一模一樣。”女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嬰兒的鼻子,旋即又看向前方滿身劍意的男人,“看那是你爹爹,厲害吧,他可是‘星辰劍君’等我們教訓完這個壞人,讓爹爹叫你劍法怎么樣,不過現在娘親要先把你放到安全的地方,這里壞人太多了,等爹爹忙完,就去找你好不好?”
女人也不知道嬰兒能不能聽懂,只是自顧自的說道,然后在最后看了眼懷中的嬰兒后,緩緩捏碎了手中的碎空石,剎那間,女人身旁的空間瞬間炸裂開來,空間在無聲間碎裂,逐漸擴大,直至出現一個能容納成人黑洞,才靜止不動,遠遠望去顯得深邃且神秘,但是自里面傳出陣陣狂暴的吸力卻是在警告所有人,里面不是那么容易進去的,如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必定被空間之力撕成碎片,神魂俱滅。
察覺到背后的空間之力,男人緊繃的神經略微松弛,再硬接了一記刀芒后,高聲大喝,“清兒,快走,記得保護好我們的女兒,告訴她,爹爹是愛他的,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有一天爹爹會腳踏祥云,手持青鋒,告訴這四海八荒,誰都不能欺負我女兒!”說話間,神念警惕著四周,劍鋒直指對面的銀甲將軍,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頹然,反而一臉興奮和瘋狂,“尉遲兄,你的刀如果就這點威力可不夠看,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這些年自創的星辰劍訣,第一式,裂空劍。”
男人身形不退反進,周身星芒閃爍,手持三尺青鋒,一步越出,頓時消失在原地,只見其化作萬千星芒射向銀甲將軍,
另一邊,銀甲將軍見此,面色凝重,但又略顯平靜,一瞬間其周身刀芒暴漲,刀域愈發凝實,雙手緊握刀柄,橫至胸前,眼中紅光一閃,霸刀-縱橫天下,軍刀刀身上紅光瞬間暴漲,隨即自上而下的向前一斬,頓時一道赤紅色刀芒爆發出來,隱藏在無數刀芒之中,迎上了那漫天星芒,
叮,叮--
刺啦,刺啦——
刀與劍,刀芒與劍芒的碰撞聲,震動著周圍所有人的神魂,可以說他們的攻擊手段已經不經意間摻雜著對神魂的傷害。
一瞬間的碰撞后,隱藏在刀芒中的赤紅刀芒,朝著那顆最耀眼的星芒迎去,然而那顆星芒似乎早有預料,閃爍間,變換位置,將其周圍刀芒一一擊碎,眨眼間凝聚漫天星芒于己身,轉身迎上赤紅刀芒,裂空劍,星光璀璨,震碎了那道赤紅刀芒,淹沒了周身刀域,剎那間向著銀甲將軍刺去。
而銀甲將軍,見此,內心甚是驚神,不過手上動作卻沒有停止,瞬間將軍刀橫至胸前,剛好在劍芒刺過來之時將其當下,
只聽‘當’的一聲,劍芒與軍刀相撞處,仙元向四周爆開,人群中離得較近處,瞬間就被震倒一片,眨眼間,銀甲將軍就被擊退數十丈遠,穩定身形后,臉色微白,但其眼中卻愈發明亮,“星辰劍意果然厲害,不過今天你依舊插翅難逃,霸刀—修羅刃!”只見其雙指夾住刀背,自上而下一抹,刀刃涌現無盡血光,在刀鋒處再次延伸出數寸的血刃,濃郁的殺氣轟然散開,意志不堅者必定會被這無盡殺氣所摧毀神魂。
眼神中泛起絲絲血色,向著男人望去,哈哈一笑,“韓兄,可要小心了!”
就在其準備沖向男人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喝:“尉遲,如果這次再讓此子逃脫,本史要你好看,哼!”
銀甲將軍手上的動作瞬間停止,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霾,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從他繼任玄武衛以來,接取的任務從來都是殺的殺,擒的擒,在迅雷掩耳之間就得以完成,唯獨這一次抓捕任務持續了數年之久,并且逃犯在明知新玄武衛強勢的情況下,依然在北域逗留,其中的門道,其他人怎會不知,只是礙于自己的戰力極強,且手段狠辣果斷,整個北域言出法隨,所以如今帝宮內閑言碎語多了,才會派出御史來協助追捕,其實就是監督執法。
隨著喝聲傳來,一道身影也急速靠近,眨眼間就落到了這位銀甲將軍身前,只見其一身藏青寬袍,頭冠完全遮住發髻,兩邊的鬢角不難發現其壽命已踏至近半,以他如今的實力和地位要想再有所提高除非有巨大的機緣,不過帝宮雨帝不問世事已久,兩位宮主總領大勢,三位御史可以說是將帝宮實權把握在手,已經是超越億萬人的存在了,如若再有什么想法,等待他的說不定不是什么機緣,很有可能就是身死道消的結局。
來者立身后,卻并未轉身,而是一眼看向那個包圍圈中的男人,接著沉聲道:“尉遲,如若本史今日不來,這反賊還會逃走,是也不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