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吉，你回頭吧，別再打了，好嗎？”

黃道突然語氣有點懇切，黃吉其實并沒有真正與老道他們在一起，他的目標至始至終都只有黃道。

“回不去了，道哥。”黃吉也知道他今天必定落敗，上空夏風已經封鎖了他的去路。

“為什么？”黃吉問出那日在鎮上一樣的問題。

黃道心中顫抖，一抹淚光滑下。

“傻孩子，說到底我們確實是受益于他們，太多殺虐就相當于自毀根基，你還沒不明白嗎？”

黃道語氣溫和，兩人已經停止了戰斗，他比黃吉早化靈一百年，可以說是看著黃吉慢慢成長的，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一樣。

“我不在乎，如果不斬殺他們，我道心一樣不穩。”黃吉眼中又是憤怒。

“可我在乎！”黃道說道。

“你在乎什么，難道他們不該死嗎？”黃吉又開始跳腳，很是憤怒。

“我在乎你啊！你會入魔的，越陷越深。”黃道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

“我……”

黃吉哽咽了，他剛化靈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屁孩，天天跑到東城隍找黃道，學術法，黃道對他可以說是亦師亦友，這樣溫和的語氣除了小時候，好久沒有聽到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可我們城隍的職責終究是守護一方，有所收獲，必須有所付出。”

“你可以留下來的，你從始至終都不算他們的幫兇。”

黃吉沉默，突然他渾身金黃，金黃色的念力繚繞，就像一個神明，一顆神圣的金丹從他的身體里凝結出來，這方天地仿佛都被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光暈。

黃道急忙將緩緩倒地的黃吉抱在懷里，金黃光芒來得快，去得也快，黃吉面無血色，氣息游離。

“道哥，其實……其實我是來殺你，奪你道果的。”黃吉語氣微弱，聲音低迷。

“我知道，我知道……”

黃道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剛才黃吉突然將自己幾百年的城隍道果逼出來，這是自殺的節奏啊，由內而外，根本不由得他阻止。

“我知道道哥一直在讓著我，才跟我打那么久。”黃吉生命跡象越來越微弱，隨時都有咽氣的可能。

“他們，很不錯，要是那日鎮上的鄉民都像他們一樣該多好，那名武者就不會死了，他死得太慘了。”黃吉看向周圍站立的村民說道。

“道哥，我能叫你一聲哥哥嗎？好嗎？”黃吉眼中有了光芒，灼灼的看著黃道。

“嗯嗯……”黃道說不出話來，淚水洶涌，他是他看著長大的啊，從小就粘著他，早就已經是他弟弟了。

“哥哥……”

“別哭……”

黃吉想要把伸起來擦擦黃道臉上的淚水，可再也無法撫摸到他的臉頰，雙手垂拜，走得很平靜，臉上帶著笑容，他死在了他哥哥懷里。

金丹橫空，信仰念力洶涌，緩緩沒入黃道體內，頓時，光華璀璨，黃道的氣勢迅速飛漲，整個人就像沒入到神光中，生生沖破了聚靈境，眉頭燦燦，眸中深邃，云開霧散，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就像是神仙臨塵。

黃道抱著黃吉，一步一步走著，眼淚早已干涸，他沒有進階的喜悅，這是他弟弟拿命換來的，他寧愿永遠在聚靈境踏步，也不想以這樣的方式進入開光境界，此后，黃道這個名字消失，黃道吉冉冉升起。

……

大戰落幕，村里面馬上又開始熱火朝天，身在這樣的環境，人們并沒有多長的時間休息，都在忙著，統計傷亡，戰后重建，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月明星稀，兩個小不點怯生生的站在夏平的身后，偶爾露出兩只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盯著眼前的夫婦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姐姐。

“哥哥，想不到半年不見，娃都這么大了，長得也太著急了吧，不過卻是挺可愛的。”

一個風華正茂，肌膚勝雪的女子眼珠子亂轉，打趣道。

這是夏平的妹妹，夏雪，長相甜美，古靈精怪，雖然出生在農村，可家里的經濟條件并不差，從小就備受寵愛，沒吃什么苦。

因為小時候一直跟著夏平到處鬼混，不是到河邊摸魚，就是到村東頭爬樹，性格相當男子漢，大大咧咧，不拘小節，活力十足，歪主意一個接著一個，為此，夏平從小沒少挨老爸老媽的罵，千錯萬錯都是當哥哥的錯，把小老妹帶壞了。

慶幸的是天地巨變時，夏雪放假在家，雖然步入高三，可她還是很黏家里，一放假就想著回家，雖然只有那么兩三天。

“別鬧，爸媽，這個是路上那啥，撿的，咱家不是還有幾個空房間嘛，你們看？”夏平簡單跟父母說了一下兩小鬼的經歷。

瞬間，婦人就同情心泛濫，心疼的看著少年少女。

兩個小不點眼中甚是期待，又不敢正眼去看夏氏夫婦，他們其實很怕被拒絕。

“害，就多兩雙筷子的事，你們兩長大了，動不動就不在家，正好有這兩孩子陪著，大號練廢了，練小號。”

“你媽說得對！”

婦人語氣溫和，她有點受不了兩小孩那灼灼的目光，一錘定音。

婦人名為白倩倩，夏平的母親，整個人保養得很好，夏平偶爾聽老爸說起他的英雄故事，這是他憑著俊朗的外表從城里勾搭回來的，一時成為村里楷模。

而男子皮膚黝黑，肌肉適當，平平無奇，有著農村人的樸實外表，名為夏天赫，性格爽朗，為人大方，就是有點怕老婆，美其名曰城里人就是嬌氣，咱得寵著。

夏平慢腦門黑線，什么叫大號練廢了，這兩大號已經很強了，兒子聰明絕頂進入國家重點學府，老妹也不差，在重點高中度她的黑色高三。

“叔叔阿姨好！”

“姐姐好！”

兩小不點脆生生的叫道，眼睛亮閃閃的，表現得頗為乖巧，叫得夏氏夫婦不提心里有多舒坦。

夏雪彎著大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上笑瞇瞇。

“小老妹，以后跟著老姐混，出落得亭亭玉立。”夏雪過去拉著白朵兒的小手，頗有大姐風范。

“嗯，好的！”白朵兒迎著夏雪的目光，居然一本正經的答道。

這樣的場景讓夏平都是嘴角一抽，他很想把這妹妹送出去，太社會了。

“去去去，別搗亂，從小被你哥帶壞了，還想帶壞朵兒和成兒。”

白倩倩急忙過去拉回白朵兒護在身后，好不容易有兩小號練練，可不能還沒開始就被帶溝里。

這一夜，歡聲笑語，沒有了白日大戰的緊張，夏平終于團員，好久沒有過這種輕松愜意的感覺，陪在父母旁邊，溫馨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