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我們去華恩寺的路上...碰見沈棟了,他非禮小姐..小姐..小姐誓死不從...就一頭撞在石頭上,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若白,是我,我沒用..救不了小姐。”筑禾已經泣不成聲,紅腫的雙眼,已經不似那些日子活潑機靈。
而本來身子就不好的容夫人聽聞自己女兒死訊,更是氣的臥床不起,容老爺也接受不了這雙重打擊,去官府報案,卻被說是誣陷相國侄子,當下就被關押起來,生死未卜!
而容府上下十幾名丫鬟小廝,知道容老爺惹上了官司和相國府,更是怕牽連,收拾了包袱走的一干二凈!
怪不得顧溪越剛來的時候府里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除了哭咽在靈堂前的筑禾,全部一干二凈!
不過幾日,原來一片生機勃勃的容府已經人走茶涼,物是人非!
沈棟!
顧溪越的指節已經握的發白,當初在明月樓就該打死他!
容家,這么善良的一家人,如今卻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容老爺如今更是生死未卜!
她還記得,初見容玉時的樣子,溫婉舒服,她隨著窗戶外的一縷陽光照進來,很溫暖。
容玉,是她給她生命的光!
如今,那束光就這樣不見了。
顧溪越回到晉王府已經是深夜了!
剛要踏進院子,身后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么晚回來,去哪兒了?”
蕭尋修長的身影立在月下,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看著這么晚還沒睡的蕭尋,顧溪越心中一驚,才想到自己今日早上就出去了,又是這個時候才回來,未能伺候他用膳更衣,蕭尋怕是在這里等著收拾自己!
“王爺。”顧溪越微微行了個禮。
就算要收拾自己,也得實話實說,就在她準備說出口的時候,蕭尋聲音再次響起!
“去容府了?”
顧溪越微微吃驚,又想到他是晉王爺,什么事情能瞞得了他,再說,容府的事情,鬧得也挺大的!
“嗯。”顧溪越點了點頭。
“回去休息吧!”
私自出府,原本以為蕭尋肯定饒不了自己,他卻意外的說出這句話,顧溪越更是吃驚的睜大了幾分眼珠子。
“王爺不怪我?”
“為何要怪你?”
“我沒有經過你允許出府。”顧溪越說道。
“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蕭尋低沉的聲音劃過,居然出奇的有絲溫度!
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原來這冷漠的王爺,也有這樣通情達理又明白事理的一面。
雖然蕭尋沒有怪罪自己,顧溪越依舊徹夜未眠,容玉不在了,容老爺又被關押,容夫人又重病,容府如今只剩下筑禾一個人,必定是顧不來的。
顧溪越第二日一早便去找蕭尋告了一日假去容府幫筑禾處理容玉的身后事。
而蕭尋也出奇的答應了,更令她意外的是,蕭尋居然讓河洛帶人陪她一起去!
想到蕭尋昨夜說的人之常情,顧溪越心里突然間劃過一絲感激,或許這晉王也不是外界那般傳言的不近人情和冷漠!
有了河洛等人的幫忙,顧溪越和筑禾減輕了不少壓力,把容玉的身后事處理好后,又請了大夫給容夫人看病。
那兩日,筑禾跑遍了東寧城所有的醫館,都無一人前來給容夫人醫病,就是怕容府的事情牽連了自己,誰敢惹上和相國府有官司的人呢?
不過好在河洛出面,那些人盡管害怕相國府,但更怕晉王府,怎么樣都得提著膽子前來醫治!
只可惜請了幾個大夫,都說容夫人這輩子十有八九要在床上安度余年了。
女兒慘死,丈夫入獄,容家一夜敗落,容夫人自然打擊不小,氣急攻心,終身癱瘓!
雖然城中不少人相信容老爺沒有誣陷,但相國府又豈是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區區百姓惹得上的!
容老爺一生為善,到頭來卻連一個能為他站出來說話的人都沒有,何其哀哉!
“河洛,你們王爺是個什么樣的人?”
回府的路上,顧溪越突然問一旁默不作聲跟著自己的河洛。
河洛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只恭恭敬敬的跟在她身后,聽顧溪越這樣問自己,雖然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是她想多了解一下自家王爺,而且王爺對她的態度和其她人不同,河洛也就把他自己的看法照實說來!
“其實王爺是個挺好的人,你別看他平時不愛說話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心腸可不壞!”
“是嗎?”顧溪越有些不相信。
“真的。”河洛更是不容置疑的說,“我五歲就跟著王爺,記憶中王爺是個很和善的人,只是在他十歲那年宸妃娘娘就走了,那時候我看著王爺哭了幾天幾夜,整整幾個月都不出門,聲音也哭啞了。”
如今回想起來的河洛,都還能感受到那時候蕭尋的悲痛!
“后來王爺便不愛說話了,也不愛笑了,對周圍的人也不再像從前那般,但只有我知道,王爺只是外冷心熱,只是接受不了宸妃娘娘的過世,變得不再像從前那般罷了!”
顧溪越之前在豐樂的時候就對蕭尋多少有些了解,畢竟是名揚天下的晉王,多少有傳言。
年少喪母,又不得自己父皇寵愛,身后沒有一絲支柱,憑著自己的能力,出生入死才立下赫赫戰功,這才在自己父皇和東寧有了如今的地位!
顧溪越雖然無法體會到蕭尋當時的處境和感受,更不能想象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現在。但她知道,這一路上,蕭尋肯定走的很辛苦,很不容易!
所以,養成了如今的性子,倒也不奇怪。
顧溪越抱著衣服進院子的時候,蕭尋還在看書,燭光中搖曳的,是他平靜的臉,有那么一刻,顧溪越恍惚能看見他當初努力的模樣!
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沒有一絲后備力量的他,是何其艱難的走到現在,在那刀劍無眼的戰場上,又受過多少不為外人所知的傷?
顧溪越進去放好明日蕭尋要穿的衣物,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他面前,見他抽眼瞧了自己一眼,顧溪越正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見她欲言又止,蕭尋這才問,“何事?”
“若白求王爺救救容老爺!”
說完,顧溪越已經跪下,雖然她知道讓蕭尋救容老爺的把握幾乎為零,但今日河洛說的話,讓她又多了絲信心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