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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高義薄云

  • 遙靈
  • 快春談
  • 8365字
  • 2020-10-13 00:50:05

石望認定北方,放出心鏡,施展空庭門的玉藕金絲勾連遠方之物,一路飛渡而行。他不知道“玉藕金絲”這個名字,而且已經用太易經將玉藕金絲改缺重構,以沒有性質的靈氣施展出來,取個名字叫做憑風臨仙。

沒有性質的靈氣不會顯出光與色,故而石望施展憑風臨仙時,手側抬,身子平平飛過,就如同仙人駕風飛渡一般,飄然靈逸,再加上身旁青鳥跟隨,頗有一番逍遙仙家的氣派。

太易經達到第七重之后,石望的心鏡擴張兩里,可以看到的范圍變成了三里。

石望以憑風臨仙行路大約兩月。這一日行到一片起起伏伏的翠綠山間,見前方重重山外靈氣匯聚,應是有許多修行之士,而側方兇煞之氣沖天,有一種蠻荒兇獸作亂的氣象。

石望不再施展憑風臨仙,卻不收回心鏡,直往前方靈氣熾盛之處行去,走了兩里,心鏡中望見右邊有三人也往前邊去,便折步右側,走了二里遇上這三人。

這三個人,一個是三十余歲的漢子,身長六尺,滿臉絡腮,長得威武雄壯,穿一件獸皮襖,剩下兩個是二十左右的白面青年,模樣五分相似,笑面俊容,喜氣盈盈,穿仙繡青衫。

漢子豪邁,青年意氣。三人有說有笑,見到石望,都露出驚奇之色。漢子問道:“小兄弟,你家長輩呢?怎么把你弄丟了?”

石望皮白質玉,又只有十四五歲年紀,臉上雖然英氣勃發,卻也難脫稚嫩,穿一件金色單衣,還帶著一只漂亮的小鳥,在這深山荒野之地讓人見到,的確會被當作是哪家大人粗心,弄丟了的小孩。

石望訕訕一笑,隨即微笑拱手,問道:“三位道友請了,敢問這是何方地界,前邊靈氣勃發處是什么地方,東首煞氣沖天處又是什么地方?”

漢子與青年互相顧看,忽然都放聲大笑起來。石望眉頭輕輕一皺,問道:“三位道友為何發笑?”

這句話讓三個人笑得更大聲了。笑了一會,漢子笑意不止地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告訴我尊上名諱,怎么稱呼,隨誰來的,我周義一定幫你尋到長輩,送你回去。”

一個青年附和道:“對、對、對,將你的來歷說來聽聽,周大哥說了幫你,就一定會幫你。”

石望眉毛跳了兩跳,又道:“三位道友,我從南邊來,初到此地,不識路徑,不知可否相告?”

漢子笑道:“小兄弟放心,我等不是歹人,不會害你,你不必提防,盡可如實相告。”

兩個青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不會害你,有什么難處你盡管說。”

三番兩次遭到小看,石望終于忍不住了,隨手十根劫火靈力的發尖針揮出,將一塊大石頭洞穿,叫道:“你們三個沒長眼的,看清楚了!小爺是修士!通法境的,修為不比你們低多少!”

三人目瞪口呆。兩個青年直直上前,四只手在石望身上摸來摸去。一個人一邊摸一邊道:“哎呀!哥,他真的是通法境,奇了,奇了!”

另一個人道:“是啊,真是奇了!我們在家族也算天資極佳 了,可也是十九歲才修成通法境的,這小兄弟十四五歲就修成通法境,可真是奇了!難道是打娘胎里就在修煉?”

大漢上前拉開兩個青年,道:“聞實、聞虛兩位兄弟,我看這小兄弟定是某個家族或者宗門的天才,一個人出來歷練本事的。”又向石望拱手一禮,歉然道:“這兩位兄弟性子急了些,如有冒犯,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兩個青年也想起失了禮數,歉道:“對不住啊小兄弟,我們第一次見到這么小就修成通法境的人,不要見怪。”

石望哼了一聲,捋了捋衣裳,喃喃道:“這還差不多。”跟著也不嫌自己年紀小,張口便向大漢問道:“道友名喚周義?”

大漢道:“正是。”

石望又向兩個青年道:“你們誰是聞實,誰是聞虛,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一個青年道:“我是哥哥聞實。”

不等另一個青年說話,石望就道:“我記下了,左眼有痣的是聞實,是哥哥;另外一個是聞虛,是弟弟。”

聞實聞虛一齊道:“對,對,對。”

周義問道:“那小兄弟又怎么稱呼?”

石望道:“我名石望,寶石的石,仰望的望。”

周義道:“石兄弟既是第一次來蠻荒山脈,不識路徑,不如跟我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不知你意下如何。”

石望用心鏡觀察了他們三里路 ,見他們不像不軌之人,便道:“也好,不過你們得仔細跟我說說這個蠻荒山脈。”

周義三人應是,石望隨他們一起,往那靈氣昌濃之地而去。周義指著東前首的方向道:“蠻荒山脈就是石兄弟你說的那個煞氣沖天的地方,你出門歷練,應該知道荒古大陸妖獸分為八等,與我們修行人的境界相同。”

石望聽老頭兒說過,“嗯”了一聲,道:“妖獸也是修行之屬,分出境界自然也是好的。”

周義道:“蠻荒山脈界域極廣,是妖獸群居之地,深處多有尋道境、逍遙境的妖獸,據說山脈最深處還有造極境的妖獸。深處我們當然是去不得的,不過這外圍嘛,卻是我們這些無依無靠之修的樂土,許多人都是靠捕捉妖獸的買賣為生,也有的是來尋找靈寵,還有的是宗室門派的子弟來此歷練,就像石兄弟你這樣的。”

石望看了看周義,又看了看聞實、聞虛兩兄弟,道:“看起來周兄是做妖獸買賣的,不過兩位聞兄倒是不像。”

周義大笑幾聲,道:“石兄弟說得不錯,我平日里常在這山脈中走,遇到好的妖獸便捉來賣了,換幾顆靈石,當作過活與修行之用。但是聞實聞虛兩位兄弟可是來歷不凡,是龍血國名門之子。”

聞實和聞虛不覺笑了起來。聞實道:“家中薄名,讓石兄弟見笑了。”

聞虛道:“聞家可是龍血國數一數二的家族,倒也配得上石兄弟這個天才呢。”

石望眉頭一動,抱拳道:“原來是兩位聞家公子,不知怎么獨自二人來到這蠻荒山脈。”這兩個月來,他并非一味行路,遇到人煙之地,倒也會有停留,也見過不少修士,聽說荒古大陸南方是龍血國獨霸,國內門宗萬千,能在龍血國稱得上數一數二,看來聞氏兩兄弟來頭不小。

聞實和聞虛皆是面上一紅,笑意頓消。聞虛訕訕不言。聞實卻是比較坦然,道:“我們兄弟有一堂妹,叫聞青,在蠻荒山脈得了一只三頭長翎孔雀,常常在我們面前賣弄。我們忍不住一口氣,與她打賭,要尋一只妖獸,勝過她的孔雀,但長輩不許,因此我們偷偷來蠻荒山脈尋找妖獸,沒想到被馮郝、王生和孟熙鶴騙到山脈僻靜處,下了縹緲散,要害我們性命,取我們寶貝,幸好周大哥仗義相救,不然我們也不會見到你了。”

石望當然不認得馮郝、王生和孟熙鶴,想來是專門做那些傷人害命的勾當的小人,這聞氏兄弟少不經事,連這等入不得眼的山野小修也記著名字。

周義笑道:“我平日就聽聞那馮郝三人作惡多端,專門哄騙那些初涉世事、不明真相之人,行兇害命,只是我修為與他們相若,又沒有一同除害的朋友,也不曾見他們惡行,不敢與他們為難。那日我見他們三人在妖緣坊,一個唱,一個喝,一個扮笑臉,將兩個氣宇不凡的年輕公子哄走,我恐其中有鬼,跟隨其后,果然親眼見到他們的詭計,便出手將他們攔下,等兩位聞兄弟恢復,才使出神通將他們殺死。”

石望道:“周兄一個攔他們三個,想必是神通不凡。”

周義嘆了一口氣,道:“這可抬舉我了,我的那兩手粗陋法術,根本不是馮郝三人對手,只是苦苦支撐。若說神通,兩位聞兄弟厲害,只一個法術便將他們三人殺死,恐怕比之尋道境也不弱了,不愧是聞家之人。”

聞實和聞虛高深一笑,齊聲道:“別的不敢說,我聞家修煉的仙法、神通、法術無一不是上乘。”

石望身懷能夠解析天下仙術的無上仙法,淡淡一笑,又問道:“那妖緣坊又是什么地方。”

周義道:“妖緣坊便是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石兄弟說的靈氣勃發之地,建在蠻荒山脈外側,是供修士換賣妖獸、買取寶貝等所需之物的坊市。”

石望“哦”了一聲,道:“原來是條街啊。建在這蠻荒之地,恐怕每天都免不了許多爭殺。”

周義道:“這倒不是,妖緣坊和平得很,就算有什么血海深仇到了坊內也得忍著,不然爭斗起來,不小心打擾了圣月緣的生意,就不美了。”

石望道:“圣月緣?這是誰開的店?還能管人家殺人奪寶,持強兇橫?”

這句話一說出來,周義和聞氏兄弟都停了下來。石望回頭望去,只見他們用帶有不可思議和蔑視無知者的眼神盯著自己,看得他心里發毛,笑容漸漸不自在,問道:“怎么了?”

聞虛“哎呀”一聲,走上前來上下打量石望,驚奇地道:“石兄,你難道是第一次出門?一定是是一直被師父按在山里修行,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竟然連圣月緣都沒聽說過。”

石望面色訕訕,心里直罵:“他媽的,這圣月緣究竟什么來頭,只是沒聽過它的名號,就被當做鄉下無知小兒來看,簡直是豈有此理,等我日后修成神威,一定要找回這個面子。”表面擺出一副有興趣的樣子,道:“哦?圣月緣這么有名頭?邊走邊說。”

聞實道:“圣月緣可是荒古大陸最大的商號,分號開遍大陸,但凡有幾個修士的地方,就有圣月緣的分號。”

周義道:“丹藥、符箓、各類寶貝、各類材料、各種奇花異草……只有修士用不到的,沒有在圣月緣買不到的。”

聞虛道:“是啊,是啊,我在家里也常聽長輩叮囑,日后出門,缺什么就去圣月緣買,圣月緣的價格絕對公道,而且從不賣缺濫之貨。”

周義道:“就算是什么都不懂的雛鳥,要買什么,或者要賣什么,去了圣月緣,絕不會受到蒙騙。”

石望現在對圣月緣可是有了天大的興趣,問道:“就算圣月緣生意做得大,也不至于讓人這么客氣,連爭斗都得離它遠些吧?”

周義道:“圣月緣做生意做得周到,對什么人都和善得很,大家也不好意思壞人家生意。”

石望問道:“如果有蠻橫之輩硬要找麻煩呢?”

周義道:“圣月緣的每一個分號,都有一位護商使,專門應付那些不讓人好好做生意的人。別的地方有沒有護商使我不知道,不過蠻荒山脈的圣月緣的確有一個護商使,我親眼見過,而且聽說他的修為已達到造極境,厲害得很。”

石望驚奇道:“這南方偏僻的地方,竟要一個造極境修士坐守,圣月緣好大的氣派啊!”

聞實道:“這只是蠻荒小地,我曾聽家里長輩說過,龍血國主城的圣月緣護商使有盜天境的修為呢。”

石望忽然恍然大悟,道:“難道妖緣坊的‘緣’字,就是取圣月緣的‘緣’。”

周義道:“這是自然。”

石望道:“我還真想見識見識這個圣月緣了呢。”

周義笑指前方道:“石兄弟,這不是已經到了,前面就是妖緣坊,我們也正要去圣月緣,石兄弟若不嫌棄,就同去如何。”

石望笑道:“正有此意。”又問:“不知道你們三個要買什么東西。”

讓人相視一眼,聞氏兄弟臉上有些遮掩。周義道:“說出來也不怕石兄弟笑話,兩位聞兄弟看上一只五花錦毛兔。我們去捉,沒想到那兔子竟狡猾無比,有一百多個兔子洞,這不,兔子沒抓著,反而咬壞了我的金風刀,正要去圣月緣重新買一把稱手的家伙。”

四人一路走進妖緣坊,只見人聲鼎沸,行人往來,極是熱鬧。山野林間,沒鋪石的大道交交錯錯,四通八達,零零星星有不少鋪子,但更多的人是擺著小攤叫賣,賣的多是小巧妖獸、妖獸尸身割下的材料、符箓、兵器等。

妖緣坊正中央,白白的光滑石板四四方方的鋪了幾百丈有余,一座四四方方的煌煌大殿坐在上邊,只留出兩三丈白石板在外面。大殿只有一道正門,紅邊黑木門上掛著一塊金邊藍匾,寫著“圣月緣”三個金底大字,其余三面皆是青墻。

石望輕輕一笑,道:“這圣月緣可真是氣派。”

聞實道:“白石板、紅邊黑門、金邊藍匾的招牌加上青墻,這些是圣月緣固有的定制,在哪兒都一樣。”

圣月緣的大門當然是打開的,石望四人直直進去。周義靠捕捉妖獸過活,對圣月緣倒是熟悉,進門直接左拐,去到柜上,向一個灰帽伙計道:“小張哥,生意可還好?”

伙計笑道:“這不周爺么?今天可有抓到什么神獸?”

周義笑道:“我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天天把那些破妖獸往圣月緣里送啊。我今天來,是因為我那把金風刀壞了,想問問小張哥有沒有合適的兵器,賣一件給我。”

伙計道:“你要什么兵刃?”

周義道:“最好是刀,成雙更好。”

伙計道一聲好,便進去庫中,取出一對長刀,遞給周義,道:“這是陰陽四海刀,最配周爺義氣,也可增長周爺金靈氣的鋒芒。”

周義將陰陽四海刀拿在雙手,左手一刀銘有“四海”,右手一刀銘有“陰陽”,掂了一掂,運轉功法,白色金靈力布滿刀鋒,耀眼閃爍,一邊陽剛,一邊陰柔。

周義大喜道:“陰陽相濟,粗中有細,好刀!小張哥,這刀我要了!”

伙計道:“兩百靈石。”

周義笑道:“小張哥真是好眼力,我就這點家底瞞不過你。”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個破舊的須彌袋,倒出兩百枚靈石。

聞實見狀上前道:“周大哥,你的刀是因為我們兄弟壞的,這靈石應該我出。”

聞虛道:“對,周大哥,靈石該由我們出。”說著手上須彌戒靈光一閃,一袋靈石扔在柜上。

石望在一旁尋思:“這就是老頭兒說的須彌一類的寶貝,果然方便。那晚看空庭門的女人不知從哪取出一張大弓,想來她身上也帶著須彌類寶物。”

周義急忙道:“兩位兄弟快將靈石收起來,我自己壞了寶貝,怎么能怪在你們身上?”

伙計笑道:“兩位少爺,周爺仗義,也是素有名氣的,他是決計不肯收你們靈石的。看你們也不似尋常人物,若是周爺肯收你們的東西,又何必避近求遠,來小店尋找兵刃?”

聞實聞虛遲疑,開始他們確實是想賠周義一把好刀。他們出身龍血國修家大戶,須彌寶物中隨便拿出一把看不上眼的破刀,都不如比兩百靈石的陰陽四海刀好到哪里去呢。但是周義為人仗義,絕不肯占他們的便宜。

聞實聞虛都覺得周義是可以放心相信的好朋友。

伙計見這兩兄弟猶豫,笑道:“二位爺是周爺的好朋友,不如將這靈石買幾瓶金池丹送與周爺,豈不是正好?”

聞實道:“那好,有什么合適的丹藥,拿幾瓶出來送給周大哥。”

伙計道:“好嘞。”進去拿了一瓶金池丹和一瓶養靈丹遞給周義。周義也不好再作推辭,便將雙刀與兩瓶靈丹收進須彌袋中,向聞氏兄弟道了聲謝。

四人正要走,聞虛忽然問道:“石兄弟要買些什么?”

石望也見識過圣月緣了,正要離去,聞虛一問,問得他面色一僵,輕咳一聲,向伙計道:“有冰糖么?”

伙計一愣,道:“有,要多少?”

石望道:“一包。”

伙計取冰糖來。石望給了一顆靈石。伙計笑道:“這位爺真大方,一顆靈石才買一包冰糖。”

石望本還想換些銀錢回來,聽到伙計這句話,反而不好意思開口了,與周義三人一起離開,表面云淡風輕,心里卻在肉疼:“我好不容易才從修神境小修那里弄來的五顆靈石啊!今天一包冰糖就要了我一顆,這聞虛的一張嘴真是欠打!還有圣月緣,誰說它價格公道,一包冰糖要我一顆靈石,簡直是家黑店,等我以后楊名天下,定要討回這個面子。”

石望左手托著冰糖,自己磨著一顆,喂給天霸一顆,問周義三人道:“你們吃么?”

于是四個人一邊磨著冰糖,一邊往來時的路離去。走出妖緣坊,周義道:“石兄弟,我們要再去捉那五花錦毛兔,你隨我們一起,不用你出力,等捉了兔子,我再好好安置你。”

石望正好是個閑人,欣然答應。四人朝蠻荒山脈而去,石望問道:“你們好像不是從蠻荒山脈來的。”

周義道:“兔子狡猾,見勢不妙,逃了出去,我們追出山脈,但仍讓它逃了,所以才從另一邊回來,遇到石兄弟。”

一路上,周義仗著經驗老道,將石望三人照顧得周周全全,極是仗義。聞實和聞虛喜歡他的義氣,曾提起要他一起回聞家,好過在這蠻荒,但周義恐山野小修,不入大家法眼,便沒有答應。

四人走了半日,到了五花錦毛兔的一百多個兔子洞,正好見到一只毛色似花的通法境兔子被一個人抓著耳朵,提在手里,一蹬一蹬的,掙脫不得。

那個人白衣白面,長得英俊,氣度不凡,年紀比聞氏兄弟稍大,身后側跟著一個翠衣俏丫鬟,身旁是一只白皮黑斑猛虎,虎背上站著一只金眼鷹。

周義和聞氏兄弟皆是一驚,沒想到自己中意的妖獸竟被人捷足先登了。事已至此,無可奈何,周義正想招呼聞氏兄弟回去,卻聽見他們異口齊聲叫道:“南見愁!”

石望早在三里外,就用心鏡看見有人在捉兔子,還趁機用太易經解析了那白衣人的幾個玄妙法術,并不驚訝,只是將只剩下一半的冰糖包好,放進懷里,怕待會兒動起手來打壞了。

白衣人正是聞氏兄弟所說的南見愁。他見到聞氏兄弟面色一動,將兔子交給丫鬟抱著,蹲下摸著虎頭,拖長了聲音道:“我聽說聞家的草包兄弟偷偷跑出家門,不知去了哪里,要是被人發現在蠻荒山脈葬身妖獸之口,聞敬仙老爺子聽說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吶。”

跟著輕輕一拍虎頭,猛虎立刻撲將出去;飛鷹翔起,收翅,自高處沖來。一層淡藍光幕升起,將猛虎與飛鷹攔在外面,不停沖擊,漣漪陣陣,聞虛手上的一顆藍色明珠也是漣漪陣陣。

聞實回頭道:“周大哥,石兄弟,南家與我們聞家向來不對付,那南見愁神通厲害,你們快走!”

周義從須彌袋中取出陰陽四海刀,叫道:“兩位兄弟,姓周的雖然沒多少本事,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我這刀今天正好開開葷。”

石望叫道:“天霸!”

青鳥知道意思,歡叫一聲,沖出光幕,與金眼鷹斗在一起。

聞實急道:“你們不知道南見愁的厲害,快走!不然會有性命之危!”

周義哈哈大笑,道:“我周義豈是不顧兄弟,獨自倉皇逃命之人?”

南見愁見那平平一只小青鳥,竟能與金眼鷹斗得不分上下,輕咦一聲,看了一會,又見猛虎沖不破淡藍光幕,祭出一張獸皮符,貼在光幕上。哐砰的一聲,聞虛手上明珠破碎,淡藍光幕消失,猛虎撲來。

聞虛張口吐出一道狂風,吹退猛虎。周義雙刀交錯頭頂,用力斬下,聞實大叫:“不要!”但是一剛一柔金靈力刀刃卻已直取南見愁而去。

只見靈力刀刃擊在南見愁身上,卻仿若微風拂過,反而是聞虛大叫一聲,后退了好幾步,胸前衣裳交錯切開,看起來正是周義使出的法術所致,幸而他靈力凝實,才未受傷。

聞實大聲道:“他會置因換果,千萬不能打他!”

石望已經用太易經將南見愁的手段解析,那不是法術,而是倒換結果的神通。他心想:“看來關鍵之時,還要我出手救他們,也可以顯得我神威非凡。”表面卻裝模作樣地問道:“不能打,那還不快逃?”

聞實道:“逃不了了,剛剛那層光幕是為了阻隔他的神通,現在水幕珠碎了,我們都逃不了了。”

石望已學會了南見愁的神通,當然知道這個神通可以改變方向,無論他們怎么逃,最后都逃不掉,故作著急貌,道:“打又不能打,逃又逃不掉,怎么辦才好?”

聞實祭出一把風云傘,聞虛祭出一面混元盾,一左一右擋在前面,遮了自己,阻了猛虎。聞虛道:“不能打,不能逃,但是可以防,可以纏。”

聞實道:“他有一把乾坤劍,鋒利無雙,防不住的。周大哥,待會兒我們纏住他,你們趁機逃走,去云蒼城聞家給我父親聞敬仙報信!”

周義怒目圓睜,道:“我豈能做那背義逃竄之人?”

就在這時,石望用心鏡看見南見愁祭出一把銀色飛劍,想來就是聞實所說的乾坤劍,出聲叫道:“小心!”

聞實聞虛聞言,不及細想,向前縱躍,跟著飛來乾坤劍,將風云傘和混元盾斬成兩半。聞實聞虛相視一眼,皆是心有余悸,若他們慢上半步,只怕會被乾坤劍斬成兩截。

乾坤劍有靈,飛刺斜斬橫劈,圍著聞氏兄弟轉上幾圈,又斬毀他們七八件寶貝,也在他們身上添了幾處傷口。他們后退回來,扯下項間一塊玉墜,一齊扔出去,兩道無形的風卷向南見愁,所過之處,萬物湮滅。

南見愁也扯下項間玉墜扔出,一根荊棘滕迎風而長,張揚若魔,與聞氏兄弟的兩道風相持不下,最后風消滕枯。

聞氏兄弟手段盡出,無可奈何,苦苦一笑,道:“周大哥,是我們連累了你。”

周義上前,立在中間,與聞實聞虛并肩,陰陽四海刀一振,傲然直視南見愁,道:“周義一生頂天立地,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今日就是死在一起,便又如何?”

聞實聞虛胸中一股熱氣沖上頭頂,只覺得能結交周義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上前將他擋在身后,齊聲道:“這輩子能與周大哥做兄弟,也是不枉了!”

石望一直用心鏡掌握所有情況,太易經時時備好,是以聞氏兄弟和南見愁扔出玉墜時,他就立刻開始解析里面的法術,其靈力構成極其繁復,直解得頭昏腦漲,恍恍惚惚,片刻才回過神來。

石望心里暗怨道:“那些大修士,就是喜歡封印法術,給后輩晚生當長命鎖掛在脖子上玩,害得我解析不出,還弄得頭疼。”

石望見周義和聞氏兄弟豪言壯語,已準備拼命了,心想是時候顯顯威風了,擺出高人氣派,正欲上前,卻見周義忽然雙刀一送,一左一右,從聞氏兄弟后心進,前胸出,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雙刀刀尖滴血,周義一抽,兩具尸體后倒,跟著刀光一起,分別斬下聞氏兄弟右手中指,取下兩枚須彌戒。

南見愁一愣,懸在空中的乾坤劍險些掉落下來。周義上前,利落跪在南見愁腳下,低著頭,雙手捧上須彌戒,道:“小的周義,愿為主人效力。”

石望頓時愣住,一時沒有作為。周義生得一副威武雄壯的樣貌,石望能夠想象他受領君命,縱橫疆場,卻無法想象他奴顏婢膝,諂媚獻笑。

南見愁收了兩枚須彌戒,問道:“你愿意為我做事?”

周義道:“小的得見主人尊顏,三生有幸,敢不效命。”

南見愁將一個黑色丹藥彈在地下,命令道:“吃了它。”

周義一把抓起丹藥,也不管有何效用,連著些塵土一口吞進腹中,跪拜道:“主人,以后周義就是您養的狗了,主人要我咬誰我就咬誰,要我向東絕不向西!”

南見愁道:“起來。”

周義恭恭敬敬地站起,唯唯諾諾地退到后邊,低著一顆豪氣的腦袋,連看都不看石望一眼。

南見愁看了看天上與金眼鷹纏斗的青鳥,朝石望一笑,道:“小孩,你這鳥不錯,不過你可真倒霉,今天要死在這兒了。”

石望淡淡道:“倒霉是倒霉,卻沒有聞氏兩兄弟倒霉,也還不一定會死在這兒。天霸!”

青鳥聽到石望的聲音,一口劫火吐出,將金眼鷹燒得半熟,羽毛焦落,掉下地來。

青鳥歡叫一聲,飛到石望左肩,昂頭翹尾,傲視南見愁。

南見愁笑道:“這鳥真有靈氣,正好給我換了那只鷹。”

石望道:“這鳥不賣,再見了。”

話音一落,石望右手一臺,如仙人飛渡深淵般飄然飛掠,卻是使出了憑風臨仙,向妖緣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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