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陣仗,真的是前呼后擁,浩浩蕩蕩的百多號人。
她向來不怎么喜歡說話,也不大善于喜形于色,所以全程的表情都十分的沉靜。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的心中一點想法都沒有。
這一路上她多多少少也看出來些,她的身份尊貴,這群人十分的尊敬自己。更有意思的是所經(jīng)過的路上,絕大部分都是男子,竟是除了來領(lǐng)自己的落霞再沒有看到除自己以外的女子。
男尊女卑,
這個詞一下子從自己的腦海中跳了出來,那段對話還回蕩在悲聆的腦海中。
那也不是夢,是真實的。
那,剛剛黑衣男人很有可能帶自己來這兒的人。
由于自己曾經(jīng)乞討的生活環(huán)境,不得不使她謹(jǐn)慎而又機敏。
試想一個沒有什么超越常人本事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從乞丐到住上廉租房,有了一份工作。
她面無表情的觀察著隨行的人,遇上的下人也是議論紛紛。
“瞧瞧到底是大家出來的姑娘,這氣派!”后邊一個個子不高的傭人小聲的議論道。
后邊持刀的侍衛(wèi)睨著那傭人,一股寒意直逼而來。那傭人瞬間就禁了聲,偷偷瞄了瞄這名侍衛(wèi),就瞧見,
男子一身簡單的暗紫護(hù)衛(wèi)裝身材高大,星眉朗目,一雙劍眉顯得整個人英武不凡,周身的氣勢更是像是一只將要出鞘的寶劍,鋒芒微露便是動人心魄!
好一個俊武衛(wèi)!
男子抬眼看了看前方不遠(yuǎn)處的轎子,滿是老繭的手指緩緩攥緊,眼中跳躍著莫名的東西。
悲聆坐在轎子上,垂著頭緩緩理清著當(dāng)前的局面。
首先自己是蔣家第四支的唯一一個女兒,身份是極其尊貴的。這是那個十分溫和的“二郎君”說的。
同時這也間接推出了自己有名義上的丈夫而且不止一個,
不食人間煙火的正相公!
掌管上下大小事宜的二郎君……
還有侍郎……
自己現(xiàn)在要去見蔣家的家長——奶奶。應(yīng)該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所以此去應(yīng)該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當(dāng)然這是猜測。
還有就是自己還有姊妹,要命的是自己和這幾個人還是競爭關(guān)系。
悲聆呼了一口氣,她從小在街邊長大,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這種遇見任何事情都可以平靜接受的心態(tài)。
此去,絕不簡單。
這是她得出來的結(jié)論。
“請四支姑娘移步。”外邊的中年女子小聲的說道,緩緩撩開了轎簾。悲聆瞧著那人的手,有不少繭,很奇怪,很少有人會有繭長在那里。
悲聆在眾人的攙扶下走出了轎子,就瞧見莊嚴(yán)大氣的古式建筑,巍然聳立,氣勢磅礴。像是……皇宮!這是悲聆的第一印象。
“說我這苦命的四妹妹長得國色天香,今兒一看,還真是個美人。”一個大紅袍子的女子媚笑著走來,這女子生的瓜子臉再配上桃花眼簡直就是天生的狐貍,魅惑人心。
悲聆瞧著女子眼底那么陰冷,心中一顫,來者不善。
“初來乍到,不知道是哪位姐姐。”悲聆的聲音很平靜,也沒有什么表情變化。
女子眼珠微微一轉(zhuǎn)“我叫蔣花容,妹妹就叫我花姐姐就是了。”
“花姐姐。”悲聆微微頷首,徑直走向了大院。
女子臉上閃過一絲戾氣“我說妹妹,你這初來乍到不給我這姐姐見面禮也就罷了,連個見面禮都不行嗎?”
悲聆止住腳步“姐姐既是知道我初來乍到,為何還為難我。”她始終都沒回頭,徑直走向大院。
啪!
憑空一聲炸雷。
紅袍女子手中一條九節(jié)鞭抽出了一道血花。
悲聆心叫一聲好痛,她抬頭瞧著這女子,她與她只有倆句不合,她竟出手傷她,這鞭子甩出來相當(dāng)?shù)亩纠薄?
悲聆秀美的眉毛皺了皺,緩緩坐到了地上,平靜的望著她。
這女子眉毛上揚,顯然很生氣的樣子。悲聆在思考,這人。
“你坐著做什么,害怕了!哼,下賤東西!”
“誰是下賤東西呀,花丫頭。”一個聽起來很慈祥的聲音傳來。
聞聲望去是一個中年女子緩步走來,她保養(yǎng)得極好,身材豐滿面容姣好,雖然噙著微笑,但是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冷意,這人想來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奶奶了。
氣勢好足。
“給奶奶見禮。”剛剛還囂張跋扈的紅袍女子蔣花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中年女子徑直走到悲聆身邊,滿是關(guān)心的問
“孩子能站起來嗎?”
竟是直接忽略了蔣花容。
悲聆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人厲害,看來她低估這位奶奶了。
“害怕,站不起來了。”她的聲音平靜的嚇人,根本沒有什么恐懼的表情。
“拖下去。好生伺候!”奶奶聲音也是十分平靜。也幾乎是同一時間悲聆身邊超過十名仆從直接生生拖了下去。
一時間叫喊聲亂做了一團“奶奶!奶奶饒命!”“奶奶求求你放過小人吧!”“再也不敢了。”
……
悲聆轉(zhuǎn)頭瞧著蔣花容,就瞧見這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微微的顫抖,但是隨著下人被拖下去她也慢慢不抖了。
她,在害怕,然后不怕了。
“他們沒錯,為什么要帶他們下去?”悲聆仰頭問。
“他們護(hù)主無能,你說有沒有錯?”
“老虎吃人,不殺老虎卻責(zé)罰獵人,助紂為虐。”悲聆不卑不亢道。
中年女子眼中轉(zhuǎn)過一絲華彩,微笑瞧著悲聆,她倒是有點小瞧了這孩子。
“那就掰了老虎牙。”中年女子微微一笑,隨及表情一凝“來呀!卸了花姑娘的九節(jié)鞭。”
蔣花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悲聆眼皮卻是一跳,暗道一聲不好。
奶奶卻是笑的越發(fā)慈祥起來,眼睛幾乎要瞇成了一條縫,像是什么陰謀得逞了似的。
悲聆緩緩低下了頭,這人可真是厲害,怪不得是這里的大家長。三言兩語便是將自己和這位蔣花容之間的關(guān)系炒到
“花姑娘禁足一月!”
糟了,還有更狠的。
悲聆緊緊地抿嘴兒,她緩緩張嘴,隨即又閉上了。
求情——虛偽,加深矛盾。
沉默——在奶奶的眼里自己可能是被嚇到了。
也好……
她緩緩深吸一口氣,看來這個地方真的很危險,她到底是招惹了誰。
“扶枝姑娘起身。”
她是四個人扶起來的,
“謝謝奶奶。”她小聲地說,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被人架起來的下人,張了張嘴,隨即又閉上了。
抱歉,
“愣著干什么!”中年女子眉毛一豎,瞬間所有人所有都動了起來。
蔣花容滿臉怨恨的盯著悲聆,恨不得把悲聆白皙的小臉上瞪出倆個窟窿。
“趕明兒,一定親自上妹妹府上取回。”
這時下人將九節(jié)鞭遞到了悲聆手中,悲聆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觸感,驟然伸手狠狠扔進(jìn)了奶奶的院子里,緩緩從下人的攙扶中掙扎出來,看著九節(jié)鞭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形。
“不必了,姐姐。”她頭也沒回,冷聲說道。
梁子已經(jīng)結(jié)下了,就這樣吧。
“奶奶請吧。”她身子側(cè)了側(cè)對著身邊笑的意味深長的奶奶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