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感覺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靠近。
后來,爹爹醉了,娘親扶爹爹下去休息,我也福福身退去。心中五味雜陳有些不是滋味。
今夜睡的不是太安穩(wěn),我夢見那從城樓上跳下的璃貴妃。
清早,阿婉驚慌失措的跑進來道:“郡主,不好了!萬公子被打入大牢,聽候審問!”
我搖頭道:“他殺人償命罪有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日萬公子在鳴翠坊失手殺的人,可不是平民,是李國公的獨子!李國公去世多年只留下這一個獨苗,他的夫人進宮告了御狀!”
難怪那日覺得他眼熟。
“這么簡單的一個案子,還用得著告到皇上那去嗎?”我揚一揚臉,阿婉立刻會意,打開殿門,我慢慢啜一口茶,不疾不徐道:“是不是暗中有人在幫萬家抹黑?”
阿婉點頭應了聲,“劉太傅已經被牽扯進此案了,聽外面風言風語,連咱們侯爺好像也有點干系? ”
我背后一涼,怎么會牽扯到爹爹?劉太傅是華哥哥的老師,一向與爹爹走的很近,若吏部萬大人失勢,勢必會影響到華哥哥在朝中的勢力!
萬大人依附華哥哥,恐怕早已相求與華哥哥,劉太傅這樣做,恐怕也是為了華哥哥!
華哥哥現(xiàn)在必定要籠絡臣心,可是這樣做真的好嗎?
阿婉見殿中無人,方伺候了我上妝梳洗。我由著她擺弄,自己只坐在妝臺前,望著鏡中的自己。鏡里容顏是看得再熟悉不過了,我才不過十六歲,出自皇后的母族,一路順風順水,得了庇護,也難免性子嬌些。
出身高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一世不論高低,哪怕不是選秀進宮為嬪妃,也是要嫁與皇親國戚的。最好的出路,當然是成為哪一位皇子的王妃,主持一府事務,延續(xù)嫦氏的榮光。
我知這深宮有許多無可奈何,可他們卻總以為我仍不懂。
“現(xiàn)在是誰主審此案?”
“原本案子交到刑部,但李夫人告了御狀,皇上欽點主審此人是辰王!”
我一跺腳道:“壞了!若真是辰王主審此案,華哥哥恐怕終會失掉一臂!”可是我轉頭又一想,公道自在人心,我一個小女子管這些事做什么?可對于李公子的死我親眼所見,難免有些不安心。
說罷,我轉身快步而去,阿婉追上來,“郡主當心!”在階上攙住我。
我拂開她的手,抬眼見廊外有風吹過,細碎的桃花撲簌掉落,馥郁襲人。“爹爹在哪?”
“侯爺進宮后就一直未回來。”
我怔怔的望著遠處朦朧的天色,嘆了口氣:“爹爹,委實不該淌這趟渾水。”
一時間,惆悵暗生,一直站在我身側的阿婉細聲說道:“郡主,馬車備好了,現(xiàn)在進宮嗎?”
到東宮外的時候,正惶惑間,里頭突然吵鬧了起來,似乎有人聲喧嘩,驚破了我孤獨的自省。
我蹙了蹙眉頭,還未來得及出聲詢問,外頭守著的阿福看著我來,驚惶道:“郡主前來,也不先知會一聲兒。”
阿福話音未落,卻見華哥哥已經走了出來。只穿著家常的玉色薄綢長衫裙,外頭罩著淺水綠銀紋重蓮罩紗,鬢發(fā)有些散亂。
他見我乍然變了臉色,大驚失色道:“小阿璽,你突然前來這是做什么?”
我的臉仿若被橫風疾掃過一般。我側身走進殿內道:“難不成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華哥哥嗎?”
華哥哥忙伸手拉我,他不知我的力氣這般大,掙脫掉走進內閣,正見爹爹而坐,爐上咕嚕咕嚕燒著熱茶,一見我來,甚是詫異,“阿璽,你怎么來了?”
“你們都這樣問我,我剛才已經答過華哥哥了,就是來看看他。”
爹爹對華哥哥使個眼色,華哥哥他頓一頓,“來小阿璽,外面這樣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我看著華哥哥沒有說話,他登時怔住,“小阿璽,你為何要這樣看著我?”
爹爹厲聲訓我道:“太子跟你說話,越發(fā)的沒有規(guī)矩了!”
我癡癡怔怔地看著二人,知他二人在計謀什么,接過華哥哥的茶盞。吃了一口熱茶,“爹爹,華哥哥,你們別瞞我了,你們是不是在商量如何救出萬公子?我聽說了劉太傅被禁在府上,就是因為插手此事,爹爹,你們就別操心此事了可好?”
二人不說話,我見爹爹的臉色鐵青,我低柔道:“爹爹,我朝自有律例,這萬公子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今李夫人高在御前,辰王主審,爹爹與華哥哥還想做什么?”
爹爹揚一揚臉,斥道:“糊涂!你一個小女兒家懂什么?你趕快回去!”
事到臨頭,咬著牙忍著,許久我還是說道:“在過一月便是官員選舉,吏部,管官吏任免、考核、升降等事,萬大人主管此事,華哥哥必定會借此次機會,在朝中大量安插我們東宮的人!華哥哥不愿冷了萬大人的心,這些女兒怎么會不明白!”
言罷,爹爹與華哥哥看我的眼神頗為震驚,華哥哥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仿似這些話是另一個人說的一樣,一點頓悟爹爹方才有許贊許道:“我嫦氏之女果然與一般深閨女子不同。”
“既然這些你都懂,何必來阻撓本宮與侯爺,小阿璽,現(xiàn)在不是玩的時候,等些日子,華哥哥帶你出城外!”華哥哥愁眉不展道。
“爹爹與華哥哥都想趕我走!卻不問我,為什么不讓你們插手此事?”我不走,反而側身坐下,輕輕道。
華哥哥怔怔地坐著,詫道:“小阿璽?你是不是知情什么?”
我咬著嘴唇,惶惶地點頭,“華哥哥,那日,我與辰王皆在鳴翠坊,目睹了整個案發(fā)過程,還有莞渃公主,與溫家大公子。在場的百姓們華哥哥想必是有辦法堵住他們的嘴,可是他們華哥哥準備怎么封上他們的嘴?”
我這一言,二人皆如雷轟頂,這恐怕是二人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阿璽,你怎么出現(xiàn)那種地方?”爹爹又一惱盯著我,我軟聲哄著他:“是莞渃公主讓我陪她去找溫公子的。”
華哥哥安慰似的撫著我的肩,“辰王也在?溫家也在?他們是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