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孝帝突然大發雷霆，可嚇壞了殿內一干人等，尤其是敬妃，慌忙的跪下求饒，“陛下息怒，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求皇上責罰。”

另外王皇后，齊凌和慕容英也趕緊的跪下，異口同聲道：“皇上/父皇息怒。”

齊孝帝緩緩的坐下，身為帝王的威嚴全數迸發出來，抬手揮了揮，示意王皇后等人起身，目光凌厲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敬妃母子，半晌沒有說話。

“父皇饒命，兒臣知錯了，兒臣真的知錯了。”齊澤被齊孝帝這么一吼，哪里還敢多言狡辯，慌忙的口頭認錯。

齊凌暗暗觀察著父皇的神色變化，見他臉色鐵青，眼底閃著某種不知名的光芒，眸光跟著暗了暗，看了一眼不斷求饒的齊澤，眼里閃過一抹寒光。

齊孝帝在吼完齊澤之后，沉默了半晌，這才看著慕容英說道：“慕容英，朕叫你來，就是想問一問，此事你可是親眼所見？”

吼完了齊澤，這才像慕容英求證，真的不知道齊孝帝的葫蘆里究竟賣了什么藥？

慕容英眸光一閃，走到殿前，拱手躬身，“回陛下，是微臣親眼所見。”

齊孝帝點了點頭，對她揮手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慕容英應了一聲，便退出了御書房，臨走前掃了齊澤一眼，她知道，齊澤這次怕是挖了一個巨坑，將他埋進其中，怕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愚蠢到這種地步的？

慕容英一離開，御書房內剩下的就全都是‘自家人’，齊孝帝也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一把端起手邊滾燙的茶碗，就朝跪在地上的齊澤砸了過去，“孽障！”

“皇上……”敬妃見狀，驚叫了一聲，想也不想的就朝兒子撲了過去，生生的為他擋下了茶碗，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滾燙的茶水澆在她的背上，也幸好冬天的衣裳厚實，熱水不能瞬間浸透，倒是免了被燙傷之苦。

“母妃！”被敬妃護在懷里的齊澤，聽到她的悶哼聲，驚慌的喚著她。

敬妃忍著背后的鈍痛，放開兒子轉身跪趴在殿前，哀求道：“陛下，一切都是臣妾教導不嚴之錯，求皇上責罰臣妾。”

“哼，好一個教導不嚴，敬妃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今日之事若是傳揚出去，我皇家臉面何存？”齊孝帝臉色陰沉的冷哼了一聲，語氣沉重的說道，里面也掩飾不住對齊澤的失望。

敬妃和齊澤此時除了認錯，再說什么也是無益。

王皇后見皇上被氣的不輕，眼神轉了轉，起身說道：“陛下息怒，煜王做錯了事處罰了便是，切莫氣壞了龍體。”

齊凌則垂首站在一旁，什么話都沒有說，他此時是無聲勝有聲。

齊澤聽完王皇后的話，臉色再次白了幾分，幾下爬到一直沒說話的齊凌身前，伸手抓住他的衣擺，懇求道：“五弟，三哥知錯了，求你給父皇求求情，三哥真的知道錯了。”

齊凌冷眼睥著厚顏拉著他的齊澤，又不著痕跡的看了父皇一眼，見他正看著自己，暗暗吸了口氣，從他手里拽回自己的衣擺，語氣平靜的說道：“三哥，如今我還叫你一聲三哥，是因為我還當你是我三哥，但一碼歸一碼，作為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便枉論其他事了。”

齊凌說完之后，轉身面對齊孝帝拱手躬身道：“父皇……”

齊孝帝抬手，阻止了齊凌接下來的話，他雖看不透老五，但對他的性子還算了解，知道他有怎樣的胸襟，暗暗吐出一口氣，厲聲道：“傳朕旨意，煜王不修德行，削去煜王銜，禁足府中，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違令者斬！”

“敬妃教子不嚴，打入冷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冷宮半步，違令者斬！”

一連兩道圣旨，就等于是宣判了齊澤的‘死刑’，削去了親王銜，就等于失去了爭奪了儲君的資格。

“不，父皇，兒臣知錯了，求父皇開恩，兒臣知錯了，求父皇開恩。”齊澤自然也清楚這兩道旨意背后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神色慌亂的懇求著。

敬妃早已經臉色灰白，癱軟在了地上，滿臉的淚水，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齊澤見父皇不應，連忙爬到母妃身邊，求她幫忙求情，但也只是讓敬妃哭的更兇而已。

齊澤還想回頭求齊凌求王皇后，但齊孝帝并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來人，送三皇子回府！”

“遵旨！”門外的侍衛走進來，將跪在地上的齊澤架起，不顧他的掙扎叫喊，直接將人架出了御書房。

“澤兒！”敬妃聽到兒子的哭喊聲，這才回神追了上去，想著要救兒子。

吵鬧聲漸行漸遠，御書房又恢復了原本的威嚴和沉靜，齊孝帝臉色難看的坐在御案之后，眉宇間能看出一絲痛心和疲憊。

王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心情是好的不得了，但在齊孝帝面前卻不敢表現出半分，起身看著面露倦色的皇帝，勸慰道：“陛下切莫太過傷心，莫要傷了龍體。”

齊孝帝抬手揉了揉眉心，輕嘆了一口氣，放下手時已經收起了所有情緒，看著王皇后說道：“皇后先退下吧！朕有話和老五說。”

“是，臣妾告退。”王皇后遞給兒子一個眼神，恭敬的行了禮，這才轉身離開，嘴角再也忍不住揚起，現在還有誰能和齊凌爭搶那儲君之位？

等王皇后離開，整個御書房只剩下齊孝帝齊凌父子。

齊凌暗暗觀察著父皇的神色，低垂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走到殿前，一撩衣袍跪下請罪，“兒臣知罪，請父皇責罰！”

齊孝帝神色不明的看著跪在殿前的齊凌，片刻后才說道：“你且說說，你何罪之有？”

“回父皇，兒臣不該動手毆打兄長，請父皇責罰！”齊凌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齊孝帝又是一陣沉默，頃刻后起身走到殿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齊凌道：“起來吧！”

“謝父皇！”齊凌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氣，他當時是真的沖動了，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輕薄，他就忍不下這口氣，雖不后悔，但卻擔心齊孝帝的反應。

齊孝帝看著他半晌終是什么都沒說，面色疲倦的對他揮了揮手，“你也退下吧！”

“兒臣告退。”齊凌看著父皇面上的倦色，也是什么都沒說，直接行禮告退。

走到御書房外，就見早一步離開的王皇后竟等在外面，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慢慢關上的殿門，在門關上的一瞬間，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眸光閃了閃，朝王皇后走去。

王皇后見齊凌過來，臉上還保持著平靜的神色，看著他說道：“去母后宮中再說。”

齊凌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

直到回到自己宮里，王皇后才大笑出聲，“哈哈哈，真沒想到，三皇子竟如此愚蠢，送給我們這等絕佳的機會，現在他被削去親王銜，皇兒你成為儲君之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王皇后話語中滿是高興得意之意。

齊凌卻神色平淡，這樣的機會確實是絕佳的，可他心里卻如何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促成這個機會的前提，就如同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一般，讓他萬分的不舒服。

王皇后頹自開懷了半晌也沒有得到齊凌的回應，不禁收斂了笑意，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神色道：“皇兒不高興？”

“不瞞母后，兒臣確實高興不起來。”齊凌垂下頭，借機收斂起眼底的凌厲，再抬頭時眼里多了一分委屈，“母后，這件事看似我們得了最大的便宜，可細想下來，卻也不盡然，別人知道此事之后，會在背后如何議論兒臣和王妃？”

“人言可畏，再說儲君之事，父皇未必就會立兒臣為儲君，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還是該韜光養晦，慢慢來。”齊凌考慮的很全面，父皇的想法他們一向猜不透。

更何況現在剛出了這么個事，朝堂定會震蕩一番，若父皇此時立他為儲，定會引人非議，支持齊澤的人怕也不會讓他舒坦。

聽齊凌這么一說，王皇后心里的高興之意也被沖淡了許多，冷靜了下來，“還是皇兒想的周到，越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們越要沉得住氣。”

齊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王皇后看了他一眼，抬手握住他的手拍了拍，“好了，母后也不多留你，快些回府陪著書夜吧！讓她受委屈了。”

“是母后，兒臣告退。”齊凌恭敬的應了一聲，這才告辭，離開皇宮回了凌王府。

沐書夜一直都坐在花廳中等著齊凌回來，看到他出現在花廳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迎了上去，“王爺！”

齊凌看著她眼里閃動的焦急，長臂一伸將人攬進懷里，抬手對一旁的眠琴等人揮了揮手，攬著人走進花廳，將所有事情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聽完齊凌的話，沐書夜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如此一來，支持他的人怕是坐不住了，不知道沐擎天和葉勛瀾他們會怎么做？”

齊凌點了點頭，“何止是他們？別忘了，他還有一個刑部尚書的舅舅，想必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沐書夜嘴角微微勾起，沉聲說道：“這個時候，誰參與進去誰倒霉，不僅不能幫他們翻身，還會觸怒皇上，他們都是聰明人，應該會明白這個道理！”

齊凌看著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心情稍稍舒緩了些，“愛妃真的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