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能不能溫柔點?
- 重生之庶女驚華
- 棲梧
- 3778字
- 2020-11-04 19:00:03
林夫子苦守一早上,終于等回了齊凌,似乎有些如釋重負,想起此間諸事,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十多歲,臉上溝壑清晰可見。
他朝齊凌恭敬一禮,面無表情道:“殿下,您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
“先說說,讓你方寸大亂的徐姓老爺吧!”
沐書夜看了看齊凌,秀眉微蹙,不欲與齊凌爭這瑣碎東西。不想,齊凌卻笑了笑,接過她的話,“那便說說那位徐姓老爺。”
林夫子別有意味地瞅了眼沐書夜,見她閉目不語,心下訝異,不動聲色道:“殿下,老朽所說的那人,名徐鏗,并非瀘州城百姓,兩年前突然來此長居。說起這徐鏗,瀘州城內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倒不是此人有多神通廣大,而是他財力雄厚,樂善好施,每年都會給瀘州城和邊關大營繳納不少的銀兩,用于百姓安頓和軍需擴充。”
沐書夜倏地睜開眼,眉宇深沉凜冽,吐字清晰,“這個徐鏗,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從這種種行徑來看,倒是仁慈得近乎不求回報。”
“未必。”齊凌瞥她一眼,涼涼道,“世間不求回報者,少之又少。”
沐書夜挑挑眉,不置可否。
“后來,徐鏗是否做了什么,才會讓你如此忌諱他,以至于談他色變?”齊凌又問。
林夫子點點頭,似是沉浸在舊事中,神情有些恍惚,“按理說,徐鏗在瀘州城頗受人尊敬,衣食無憂,怎么看都是眾人欣羨的對象。老朽有心與之結交,曾幾次登門拜訪,與之相談甚歡。一來二往,彼此也算是熟悉的,他不時造訪寒舍,不想,這時卻出了一件事兒,徹底改變了這種局面。”
“什么事兒?”沐書夜身子微微前傾,急于追問。
林夫子神情黯淡,嘆一聲,似可惜,又似無奈,“有次徐鏗來找老朽談天論地,恰好遇到了小女,一驚之下,竟當場起了求娶之心。”
齊凌和沐書夜頓時面面相覷,顯然是沒想到,徐鏗這么個樂善好施之人,竟會被這些兒女情長絆住了腳。
若他們沒記錯,那位陳夫人可是與陳壽有了婚約的,如此一來,后面的事情也不難猜測了。無非就是徐鏗求娶不成,傷了和氣,兩家從此斷了往來。而那徐鏗竟不放棄,三番五次阻撓這樁親事,最終還是眼睜睜看著林氏嫁給了陳壽,成了瀘州城名正言順的城守夫人。
“此后,徐鏗似乎憤懣難平,只要逮到機會,便會毫不留情地給老朽的女兒女婿難堪。雙方積怨已久,平常弄出點動靜,也實屬正常。只是,老朽實在想不通,為何老朽這小童竟會與徐鏗扯上關系。”林夫子朝齊凌拱了拱手,滿臉擔憂,“老朽愚鈍,窺不出個中玄機,還請殿下指點一二!”
齊凌和沐書夜倒是沒覺得有何奇怪。徐鏗將林夫子身邊的小童換成自己的人,雖不知他存了什么心思,可肯定是有所圖謀了。
倘若他們沒有出現,想必埋在林夫子身邊的這顆暗棋也不會啟用。可一旦啟用了,那目的肯定不簡單,十有八*九便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栽贓陳壽了。
這手段方式畢竟不算高明,兩人浸淫權謀已久,自然一眼看出了徐鏗的目的。該說徐鏗太過自信且膽大包天算計到他們頭上,還是說陳壽命大運氣好?
不過,沐書夜卻對這個徐鏗有些好奇,“林夫子,你覺得,徐鏗會是愚蠢的人么?”
林夫子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可這并不妨礙他的回答,“在老朽看來,徐鏗若算是愚蠢之人,這瀘州城估計也就沒有幾個聰明人了吧!”
“那就對了。”沐書夜雙掌對擊,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既然徐鏗不是愚蠢之人,那么,為何要選在如此特殊關鍵的時刻做下這些事兒?倘若成功將五皇子的注意力引到陳壽身上,達到栽贓嫁禍的目的,那自然是極好的。可偏生這事兒的成功率極低,稍有點眼力的人都冒這么大的風險。你們不覺得很奇怪么?”
這分析,極有道理。
可林夫子卻提出了自己的質疑,“沐四小姐,按照常理來說,徐鏗的確不會這么做,也不該這么做。可萬一徐鏗不按常理出牌呢?”
“他不可能不按常理出牌!”沐書夜極其肯定地下了定論,半空中迎向齊凌的視線,一字一頓道,“想要不按常理出牌,還是需要一定的資本和底氣的。徐鏗,還沒這個資本和底氣。”
齊凌深以為然。徐鏗再如何家喻戶曉名聲極好,也終究是一介草民,沒有資本與身為皇子的齊凌正面對上。“指使小童刺殺五皇子”,這個罪名一旦落下來,絕對要滿門抄斬!
徐鏗既然不傻,就不應該在此刻動這樣的心思做這樣的決定。
可事實都指向徐鏗,那么這事情可就有趣了。
他起身,沖林夫子抱拳一笑,“此事,我已經了解清楚,回去后定會詳查。林夫子想必也累了,不妨先去休息下吧!”
林夫子自然識趣,退下前還是向他行禮道歉,“殿下,此前老朽多有得罪,還請您恕罪。”
“哪里?夫子也是關心則亂。”齊凌微微頷首,命無劍送他離開,自己則重新坐回到了沐書夜對面,噙著笑問道,“聽了那么久,可有什么發現?“
發現自然是有的,只是……
明亮的雙眸里閃過狡黠的光,沐書夜別過臉,不打算回答他的話。
齊凌忽覺好笑,也不介意她的無禮,自顧自道:“我倒是覺得,此事疑點頗多。徐鏗既然不是那等愚蠢之人,想必不會兵行險招。我現在倒是很好奇,陳壽會如何應對了。”
沐書夜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急道:“其實我很好奇,縱然徐鏗真心想要嫁禍陳壽,為何要選在這么個特殊的時候?陳壽身在牢房,根本就無從部署,如此一來,豈不是咎由自取了么?”
齊凌眉頭挑了挑,沐書夜看到了,連忙追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覺得呢?”齊凌努努嘴,指了指雙方的位置,呷了一口茶,隨之道,“我跟你一樣,坐在這里聽完了林夫子的陳述,你覺得我會知道什么?”
盡管如此,沐書夜還是從他臉上窺到一絲得意之色。
這人,嘴上說著不知道,其實神情卻表現得如此誠實,她若是信了他的話,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打算讓她知道,至少是不會輕而易舉地讓她知道,她心中也有了譜兒,站起身往外走去,“既然殿下不欲明說,那我也不多問了。今日天氣不錯,我就不陪殿下費腦子斷案子。請容我先行告退。”
一番話說得還算正經,她擺擺手,未曾行禮告退,腳步已經踏了出去。
忽覺手腕被人握住,掌心粗糲溫熱,一拽便將她拽了回去,身子驟然往后傾,就算早有準備,也沒能抵得住此刻的天旋地轉。待腦中的暈眩消退些,她才發現自己正坐在某人的大腿上,后背緊緊貼著那具溫熱結實的胸膛。
沐書夜氣惱不已,一把抓住扣著腰身的手,狠狠甩出去,齊凌有些猝不及防,身子有些不穩,卻被她瞧準時機逃出了懷抱,站在幾步之外雙手抱胸恨恨瞪著他。
“你這女人,什么時候能溫柔點?”齊凌揉了揉被她甩疼的手腕,委屈控訴。
喲,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
沐書夜眉一揚,眼角挑出一個肆意挑釁的弧度,嗤笑道:“五殿下,想必不用我來提醒你,何為男女授受不親。你若是不記得了,我不介意去慰問下陳夫人,讓她給你安排些教養嬤嬤來。”
齊凌頓時哭笑不得,心說這教養嬤嬤來了,他的一世英名也不用要了。不過,他相信以沐書夜的心性絕對會做得出來,只能舉手求饒,“葉大小姐,請你高抬貴手!此事是我考慮不周,絕對沒有下次!”
沐書夜瞟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葉大小姐是誰,這名字怎么這么陌生呢?”
“……方才我一時口誤,竟然叫錯了。請沐四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哦,此刻我滿腦子都是這個稱呼,想要不放在心上,著實很難啊!”
齊凌嘴角抽搐了下,放眼望去,誰不是順著他的心意來,唯獨這個沐書夜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他,而他竟然還拿她無可奈何。
他的心思,在暗道共生死時,便也確定。這么些日子,算來不長不短,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珍藏著與她相處的種種,以至于很久以后,他在中軍帳中挑燈看劍時想起這日妙趣橫生的對話,心里暗恨時光飛逝留不住太多曾經。
他攏了攏袖子,一臉的漫不經心,“陳壽已經出獄了。”
沐書夜怔了怔,“你說什么?”
“我說,陳壽已經出獄了。”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
沐書夜眨了眨眼,對這個消息有些難以接受,本以為齊凌拿話來糊弄她,可見他那副模樣又不似作假,沉吟道:“這可有意思了。陳壽貪贓枉法的罪名可是上了明黃折子的,連你都不敢輕易做出這般決定,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忤逆圣旨?”
“這人,你也認識,名叫林瑾。”
沐書夜雙眸微瞇,對這個人頗為意外。以前她也沒發現,這個林瑾如此大膽啊!莫不是有人授意?
而瀘州城里,除了齊凌,便只剩下一個葉勛瀾了。
潛意識里,她并不覺得葉勛瀾會這么不識好歹。作為齊孝帝親自下旨審理的案子,陳壽無疑是葉勛瀾敬而遠之的對象,以他唯利是圖的本質,又怎么會舍得與齊孝帝作對?那豈不是自毀前程?
但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此事并非葉勛瀾授意,陳壽能順利出獄,想必也有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功勞”。
此刻她無心去深思葉勛瀾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卻也不認為林瑾有那么大的魄力和決心,敢將齊孝帝親自定下的罪犯放出來,那么他所尋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啊!理由可冠冕堂皇了。”齊凌想起無劍黑著臉稟報的樣子,不由得失笑,“臨走前,我曾經對林瑾說過,無論如何也要維護好瀘州城百姓的安穩,遇到恐慌之事,盡全力去解決。而在你我離開瀘州城后,有幾個官員相繼被人殺害,一時間人心惶惶。”
“所以,林瑾便拿雞毛當令箭,在取得葉勛瀾的袖手旁觀后,謊稱自己無力維持瀘州城內的秩序,私自將陳壽放了出來?”沐書夜不禁嗤笑,還真是好籌謀。
理由夠冠冕堂皇,也足夠……無恥!
沐書夜忍不住搖頭,“看來,你我不在的日子,著實錯過了很多好戲。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這段日子,好戲確實多。”齊凌嘴角揚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繼而道,“瀘州城官員相繼被人殺害,此為其一;邊關大營里傳來消息,三名將士畏罪潛逃,此為其二;葉勛瀾收到京城的旨意,讓他隨我們回京,此為其三。當然,還有些遠在京城的消息,一并告訴你也無妨。父皇已經下旨,半個月后舉行秋試,高中者可入金殿參加皇上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