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干什么？”楚錦煜的聲音緊接著巴掌的清脆聲響起，鳳傾羽垂著腦袋卻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楚錦煜會那么生氣，站在他們面前甩她耳光的女子是她的妹妹，未來的太子妃更或者是皇后，他有必要生那么大的氣嗎？

楚錦煜的怒火在燃燒，鳳傾嫵的性子說好便好，說不好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聞言更加狠戾的盯著鳳傾羽，猝然嗤笑：“我的姐姐，在這里與快要成為我未婚夫的男人拉拉扯扯，這樣好嗎？”

鳳傾羽并不說話，只是唇角噙著一抹苦笑，微微閉上雙眼。

“鳳傾嫵！你是不是太囂張了！”楚錦煜是真的生氣了，空蕩蕩的手心讓他惱火得不得了，雙眸更是如同要噴火出來似的，恨不得將鳳傾嫵生吞活剝了。

“殿下，不是說好了在前廳等傾嫵的嗎？為何會有這樣一出？”鳳傾嫵漲紅了一張臉咄咄逼人的問楚錦煜。

楚錦煜默了默，張張嘴居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鳳傾嫵飛快的捏起一朵笑容，燦爛奪目的瞅向鳳傾羽，修長的身姿又往鳳傾羽身邊逼近了一步，勾唇冷笑：“我怎么都不知道原來在我身邊的姐姐原來是這樣的女人，讓太子殿下為你一人散盡三宮六院，姐姐這如意算盤是不是打得有點太過響亮了！”

她什么都聽見了！

鳳傾羽稍稍退后了一步，頓了頓才重新抬頭，看著一臉猙獰笑意的鳳傾嫵道：“妹妹聽姐姐的解釋嗎？”

為她一人散盡三宮六院！這句話究竟有多嚴重，鳳傾羽不是不清楚，以是歪著眼睛斜睨了楚錦煜一眼，眼底森冷。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能解釋出來什么？原本以為你是個安分守己的，還想在諸位皇子里面為你尋覓得一良人，只求對你好，讓你一生富貴榮華！哪知道原來你的眼光倒是蠻高，我這個妹妹，看來把自己的讓給你都未必能滿足你罷！”

鳳傾嫵說話鏗鏘有力，哪里還是那個市場粘在鳳傾羽身邊溫溫婉婉的小姑娘？

鳳傾羽慢慢咽了一口口水，才慢吞吞的扯笑，配合腫脹的右邊臉頰，說不出的詭譎。

“妹妹只是聽見了殿下說的話，對姐姐可曾真的了如指掌？這一巴掌我認了，因為此事跟我確確實實是有脫不掉的干系，我也承認！但姐姐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半個是字，這一點殿下心中也是明白的，妹妹若是不想看見姐姐在這里，我可立即出宮，并在有生之年，再不踏入皇宮半步！”

長長一段話連喘氣都不曾，說完身上好似一塊大石頭終于被搬走，有種說不出的舒暢感猛然散開。

楚錦煜眼底滑過濃烈失望的同時鳳傾嫵重新扯笑：“大姐說出了這句話，可做得到？”

“鳳傾嫵，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楚錦煜驟然大吼出聲，心底里有種危險的意識，要是他再不出聲，鳳傾嫵一定會逼得鳳傾羽這輩子再也不會跟他牽扯上任何聯系。

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明明也沒有看見過這個女子有多好，更沒有過任何交集，為什么那種依戀的感覺卻那么濃烈，叫他聽見她拒絕的話，好像心臟被一點一點撕碎，鋪天蓋地的疼痛來得那么徹底！

鳳傾嫵似乎怔了怔，疑惑的望了楚錦煜一眼，隨后眼底一片黯然。

“殿下，請您先移駕吧，傾嫵與姐姐有體己話要講！”

她的語調已經恢復了如常的柔軟溫和，鳳傾羽扯著唇角想起生前生后，最終還是抵不住有些佩服她。

“你要做什么？”楚錦煜一臉嚴謹的防備，雙眸死死的瞪著鳳傾嫵，又擔心的看看鳳傾羽。

“我能做什么？氣話都已經說過了，她是我的姐姐，我能對她做什么？”鳳傾嫵低低的笑起來，仿若自言自語，聲音微小，語調卻一個字一個字的咬音頗重。

三個人身邊都沒有帶下人，而養在深宮里面的宮人個個都是有眼力的，這個時候除非主子召喚，否則他們是能走多遠就會走多遠，哪里會來糾結這些主子之間的糾葛！

鳳傾羽沉默了半響，最終還是嫣然笑著請楚錦煜先走，隨后漠然的轉過身，嘴角噙著笑容等鳳傾嫵所謂的體己話。

“姐姐，我以為你已經足夠明白了我跟太子殿下之間的關系！但是今天看見你們，我仍然很失望！”鳳傾嫵微微一哂，隨即自嘲：“我與殿下至少已經三年情誼，原本我也以為自己在他心中已經無可取代！但是你出現了！”

三年情誼……

鳳傾羽突然間很想笑，如果她能夠為了報仇不顧一切，那她便會緊緊抓住楚錦煜的弱點，然后藉此，讓楚錦煜永遠將她得不到，卻還要充滿期待。

虛與委蛇，這個詞用在對鳳傾嫵身上，的確還是蠻適合的！

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鳳傾羽心中比誰都要清楚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對往后的重要性，不過沉悶了片刻，便驟然抬頭，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瞧著鳳傾嫵，“妹妹要是對我不放心，現在放我出宮去，便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讓你出宮，難道殿下不會在侯府里面找你去嗎？我又不是傻子！”鳳傾嫵笑容頓斂，嘲諷的瞪著鳳傾羽，壓低了聲音問她：“太后娘娘剛才問到姐姐了，姐姐知道嗎？嘉木措王子，當著皇上的面，討要姐姐了！”

一語如石破天驚，鳳傾羽呆愣了一下，心頭一陣陣寒意滑過，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原本我還當著太后娘娘的面求情了，不過現在看樣子，如果留下姐姐在身邊，我的地位才會保不住的，是嗎？”鳳傾嫵的聲音越發輕微，如一片羽毛恍惚的飛入天地。

鳳傾羽擰起眉心，默了默，嘴角才牽出一抹笑容來：“二妹妹要因為今天的一幕，徹底撇開姐姐了么？”

她那么長遠而深沉的計劃，這么容易便會煙消云散？

鳳傾羽不是不信，而是不忍！

如果所謂的報仇，看著敵人毫無懸念的倒在自己面前，大概才是最沒有痛快的吧？

“對！”鳳傾嫵笑著轉身定定的瞧著鳳傾羽，一聲嗤笑：“你母親去世之后，我與我的娘親沒有虧欠過你的一分一毫吧？但是你這樣的女人，非但沒有報恩，反而處處試圖將我的位置擠掉，我怎么還能感激你！”

鳳傾羽一臉迷茫的望著鳳傾嫵，靈動的大眼睛好像閃爍的清泉，說不出的美麗動人，說話的口氣卻輕緩散漫：“是你的東西，就終究是你的，我沒有想過與你爭！”

“你！”鳳傾嫵突然間好像被鳳傾羽眼底的深邃震懾住，那樣的眼神，好像里面住著一個世界，那樣包羅萬象。

鳳傾羽輕輕嘆息了一聲，又說：“你喜歡楚錦煜，不想辦法將他挽留在身邊，只想著法子讓我不能與他在一起，為什么卻不想想，還有下一個我，或者未來的日子里面還有千千萬萬個女子，難道你要一個一個將她們用相同的方式，弄走嗎？”

鳳傾嫵愣住，眸光暗沉，驚慌的看著她。

鳳傾羽漸漸瞇起了雙眸，瀲滟的大眼被長而卷翹的睫毛遮住，留下大片陰影。

“雖然你話是這樣說，但是大姐姐，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楚錦煜這個人，你最好不要碰，這個男人是我看中的，他馬上也會是侯府里的乘龍快婿，等到我十五歲，只要十五歲就好！”鳳傾嫵緊緊的咬住唇瓣，斬釘截鐵的說。

楚錦煜被兩姐妹支開，等了一會兒便被內臣叫走，說是皇上有急事要見他，以至于原本說好的要瞪著鳳傾羽的話也被做了廢。

鳳傾羽坐馬車被抖得全身酸軟，一進侯府側門便被兩個丫鬟齊齊扶著下車，沉悶的一左一右說了自己的名字。

心中有氣，以至于鳳傾羽也沒有正眼瞧上兩個丫鬟半眼，進了中門便顧自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朝去翠薇院的小徑上走。

“大夫人還在正廳里等著大小姐呢！”兩個丫鬟相視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扯開唇角對鳳傾羽殷勤的說。

鳳傾羽匆忙的腳步頓了頓，冷著眼看著一眼翠薇院正廳的方向。

翠薇院，究其名字的來源其實跟大夫人并沒有多大關系，原本也不是為這位太后侄女兒修葺的，但這院子常年綠蔭環繞、繁花似錦，晉南侯又有大部分的時間喜歡來這院子里頭坐一坐，時間過得久了，期待著晉南侯的大夫人便尋機說這院子合了她的心意，簡直一點吹灰之力都沒有費到，便搬進了這院子里頭。

也許事在人為，自從她搬進了這院子以后到真的讓晉南侯在她房里過夜的時間變得多起來。

不過鳳傾羽并不知道這些掩藏在侯府最深處的秘密，或許就連在侯府里呆得最久的崔夫人，也未必知道這其中的彎彎拐拐。

鳳傾羽身后跟著兩個連走路步調都一般齊的丫頭，正是渾身不自在，一個清脆的聲音剛好在她側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