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羽悄悄嘆氣，為鳳傾衣這么快就好像沒事人一樣而顯得有些無奈。

“不要多問，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知道的，規規矩矩的！”大夫人果然一口斥責，在鳳傾羽視線的余光里看見，大夫人連看也沒有看上鳳傾衣一眼，上下眼皮已經闔上，似在閉目養神。

鳳傾衣再次苦臉，半晌，大概是難受過了，抬眸看見鳳傾羽也同樣閉上了眼睛，才悄悄舒了口氣。

她丟得臉不小，原本還想自作聰明的在大夫人面前討得一點好，誰知她今天好像做什么都是錯，來來去去都要受人白眼，豈不知就算她今天將花兒都說開，也不見得能讓大夫人真真笑著與她說上一句話，這來一趟原本就是一個錯誤了，又何況大夫人那般心胸深沉的女人。

去的路上因為這一點小插曲后面干脆沒了丁點動靜，鳳傾羽差點再睡了過去，還是徐媽媽在馬車外輕聲說：“夫人，宮門到了！”

鳳傾羽跟著張開眼，才看見馬車里其他兩個女眷皆已醒來，大夫人淡淡的瞅了她一眼，笑著說：“這就下車吧，今兒個來的人多，不比往昔，咱們的車子也只能到這里了！”

鳳傾衣悄悄掀開簾子瞧了一眼，立刻咋舌，“大夫人，這里人可真多！”

大夫人的面色終于也和緩了些，抿著唇笑道：“今兒個凡是四品以上的官員，還有皇親貴族，無不都會出現在宴會上，人多，也是常事！”

鳳傾衣點頭，她人雖刁蠻任性，但出門的時間算起來也幾乎是沒有，唯一的記憶也都是與母親去寺里上香，好奇一些也是正常。

后面鳳傾雷的車子也跟著到了，大夫人這才帶頭在徐媽媽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后面鳳傾羽和鳳傾衣分別在各自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大姐！這進去會有多遠？我聽人說皇宮可大著呢？比起咱們侯府，要大上多少呢？”大夫人走在前，已經領了徐媽媽去遞帖子了，鳳傾衣不太敢再去問大夫人，便故意慢了一步，想起鳳傾羽也是來過皇宮的，便依依切切的問她去了。

方才還在找她麻煩，鳳傾羽再次應證了鳳傾衣是真的沒心沒肺，怔了怔過后也便笑著回答：“皇宮太大，我去的地方只算得上一個角落，你自己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當真是這么大的！”鳳傾衣眼底跳耀著一絲躍躍欲試，“那我等會兒一定要去看看！”

鳳傾羽嚇了一跳，順帶叫了明麗，“大夫人可吩咐著呢，千萬不要亂跑，若是沖撞了哪個人，吃不了兜著走！”

明麗連連點頭，雖也有些不情不愿，但也知道鳳傾羽說的很正確，她們能來一次皇宮多虧了崔姨娘與晉南侯說，這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連晉南侯那邊也是不好交代的。

鳳傾衣嘆氣不已，但終究還是沒有反駁了鳳傾羽去，而是乖乖點了頭，牽了一下明麗的衣袖，甩下鳳傾羽，飛快的跟上大夫人去。

鳳傾雷是宮中的常客，這會兒看見姐妹兩個都愛理不理的，旁邊小跟班也笑瞇瞇的，雖與鳳傾羽兩個姑娘打了招呼，但嘴角的笑容可沒有一個敬重的模樣，顯得吊兒郎當的。

“娘！不知道今兒個能見到金家小姐嗎？兒子上回看見了一次，頓時驚為天人！”鳳傾雷與兩姐妹不一樣，他是嫡子，自然有資格與大夫人靠近而行，待將周圍看了一圈過后驟然發覺沒看見心心念念的女子，頓時挨近了大夫人詢問了去。

大夫人也被嚇了一跳，先前一派雍容忽然遭遇了鳳傾雷賊兮兮的聲音好像夏季里的冰雪，瞬間冷了熱騰騰的心思。

“你……你對金家小姐？”大夫人顫顫巍巍，竟然不敢說出口。

鳳傾雷理所當然的笑道：“我喜歡那金家小姐呢，娘，一會兒你找機會給兒子見見那金家小姐罷！兒子還是二姐在家里時見過，這一年多都想念得很！”

大夫人似乎已經不曉得應該說什么好，驚恐得四下張望，確定了沒人才狠狠瞪了鳳傾雷一眼，罵道：“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那金家的小姐，是你能夠惦念的嗎？”

鳳傾雷不服氣的蹙眉，忽而又笑著問：“怎么就是我不能惦念的了？小時候見過那么多次，娘也不是不知道兒子一直對她上心著！”

大夫人瞬間只有嘆氣的份兒，微微苦笑：“金家的小姐出生時據說祥云入夢，這樣的女子，生平定不會太簡單。”

“兒子現下正在跟大哥一起訓練，娘怎么就知道兒子配不上金小姐了？”

大夫人沒空跟鳳傾雷瞎折騰，迅速陰了臉，說：“這件事今天休要再提，聽說那金小姐還有一個妹妹，你若是喜歡娘肯定會為你想辦法，但金小姐肯定是不成，你想也別想！”

鳳傾雷苦了臉，一聲不吭的跟在大夫人后面，在內官的帶領下漸漸深入了皇宮。

鳳傾羽上一回來也只去了太后宮里，這一回中秋宴會設在御花園旁邊的粹庭宮，鳳傾羽漸漸也迷失了方向，只能跟著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前去，記了良久，倒一塌糊涂了，干脆也懶得再記。

一路再也無話。

到了粹庭宮已經不少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女眷看見大夫人紛紛招呼她：“晉南侯夫人是好久不見的了！”有女眷這樣笑著打趣說。

大夫人抿嘴微笑，舉止無不是貴氣縈繞在周身，“這才多久不見，金夫人可是貴人多忘事了！”

被朝廷姓金的人只有金將軍一家，鳳傾羽想也不用想便猜到了金夫人的身份，在大夫人笑著介紹下與鳳傾衣一同盈盈下拜：“侄女兒見過金伯母！”

鳳傾衣一張小臉更是紅得好像鮮血沁染，大約是想起了自個兒未來的夫婿是金將軍的侄兒，嘴角又悄悄扯開不為人知的甜蜜。

金夫人嗤的一笑，瞧著大夫人感嘆說：“你家里的兩個丫頭倒是好，個個水靈得讓人不喜歡都不行！”

大夫人也跟著笑，謙虛說：“妙菡才是，這也是快兩年沒見過了，應該更加國色天香了才是！”

金夫人旦笑不語，也不拒絕。

大夫人這才有空將在場的夫人小姐一一介紹給兩個庶出的女兒。

眾人家中都有兄長或者丈夫在朝廷為官，除了幾個王府，其余的家眷幾乎都在這里，多少也會知道一些鳳傾羽的事情，但又瞧見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長相卻是少見的美麗，行禮和客氣又都氣定神閑，第一回面對這么多身份貴重的人也沒有絲毫驚慌，想想心中也暗暗唏噓不已。

一番見禮之后大夫人便坐在眾位夫人之間，聊一些瑣碎的見聞和小事，卻有金夫人的小女兒金妙錦笑嘻嘻的上來拉鳳傾羽的手腕，當著諸位夫人的面邀請她：“鳳小姐，我見你也沒事，不如咱們出去逛逛吧！”

鳳傾羽聽大夫人說起過金妙錦，方才來的時候就多注意了她幾眼，雖不及姐姐金妙菡那般耀眼閃耀，但性子卻單純得討人喜歡，瞧她與身邊丫鬟低聲說著悄悄話便知道。

金妙錦一語完畢，閃閃的大眼瞪向鳳傾羽，咋眼底的笑意似乎料定了鳳傾羽也不會拒絕，充滿了篤定的味道。

鳳傾羽當然不會擅自做主，只得看看大夫人。

“小女孩子就是不喜跟咱們老的走一塊兒，也罷，讓幾個孩子都一起出去吧！”金夫人眉眼閃動了剎那，干脆做主說動了屋子里僅有的四個女孩子。

金妙錦不知所以然，不過還是挺高興，朝金夫人福身笑道：“女兒遵命！”

其他的夫人縱然還想說什么，被金夫人這搶在前面一說立刻也找不到詞兒了，愣怔之下另一個有女兒的孫夫人也點了頭。

大夫人勾著嘴角叮囑：“宮里不比家里，都不要走得遠了。”

“是！女兒知道了！”方才還無精打采的鳳傾衣也來了性質，心中牽掛著一人，立刻笑嘻嘻的出門，金夫人根本沒多看她一眼的沮喪早被丟去了腦后。

四個姑娘除了鳳傾羽與鳳傾衣是姐妹，稍微要熟識一些，金妙錦是今天才遇見，更有孫月言，鳳傾羽則是完全陌生。

金妙錦是鬧喳的脾性，一出門立刻指著宮苑深處說：“不讓咱們走得遠，咱們向里面走準是沒錯的，三位姐姐意下如何？”

金妙錦恐怕是四個姑娘里面年紀最小的那個，以身份來說原本也用不著喚庶出的侯府女兒一聲姐姐，但小姑娘討喜，鳳傾羽淡淡笑著，也就答應了下來。

孫月言嬌嬌弱弱的身子，雖漂亮，但多少帶著一些虛弱的味道，金妙錦幾乎沒有多瞅上她一眼，反倒是鳳傾羽抿著嘴角上前拉著她的手腕，“月言，咱們也跟上去吧！”鳳傾衣與金妙錦已經走在前面。

孫月言喜不自禁，歪著腦袋剛好瞥見一絲風拂來，鳳傾羽的劉海紛紛飄起，光潔的額頭如玉，立刻驚艷了她一雙哀哀憂郁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