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地,幅員遼闊,地廣豐茂,雖曾歷經(jīng)過千年戰(zhàn)亂,但自然更迭,整個大陸物產(chǎn)資源豐富,生機力無限,至今依舊一片大好河山,萬物欣欣向榮。
陳國,立國三百年,太宗陳太極于草莽中揭竿而起,一代梟雄,縱橫捭闔,最終一統(tǒng)天下,掌九州之七州疆土。
宣宗二十八年。
陳國當今國主陳宣宗壽七十,年事已高,黃土半掩,卻不服天命,昭示天下,遍求仙緣,與此同時,更是招募九州名匠,打造超級海船,意圖派使者前往海外尋仙。
一時間,九州震蕩,朝堂與江湖都不得安寧。
……
宣宗三十一年,暖春,三月十五這一天,橫跨牧、荊兩大州的八百里巫江上游,江流湍急,十幾艘鐵甲戰(zhàn)艦劈波斬浪,逆流北上。
嘩啦啦~~
疾風呼嘯,十幾艘鐵甲艦中央,拱衛(wèi)著的一艘鐵甲艦上旌旗招展,皆為‘柳’字號官府鑲金藍色旗幟。
諾大的戰(zhàn)艦上,十步一兵甲,哨崗密布,軍紀森嚴。
此刻,中央鐵艦的甲板之上,有三人,中間為首,乃一看上去年歲不大的男子,身著青衣,束手而立,卻有一股無形而凌厲的氣勢令人心神凜然。
對于此人,站在其身旁的二人都顯的很恭敬,尊稱一聲‘先生’亦或是‘武師’,他不是旁人,正是三日前,在那巫江畔,風波亭中,一劍削首那江州四惡之中排行老三的‘兇魔’之人,自稱青州人氏的‘武征’。
至于另外兩人,其左手邊為牧州州牧柳清河,右手邊為巫江水軍二品悍將,赫赫有名的副軍長鐵無情。
牧州州牧,巫江水軍副軍長。
這兩人可都算是陳國重臣了,皆手握實權(quán),尤其是在牧州、荊州一帶,那是跺跺腳大地都要震三顫的人物。
但此刻,二人在武征面前,卻是絲毫不敢炸刺,且都是一臉的心有余悸的模樣。
因為就在出發(fā)前,兩人都親眼見識了眼前人的手段,其身法如鬼神,一劍似驚鴻,僅僅呼吸一瞬間,劍斬盜圣‘來無影’,無聲無息。
盜圣--來無影。
那是一個令天下富商無比恐懼的名字,也是令陳國官府都倍感頭痛,束手無策的家伙,人如其名,來無影去無蹤,他夜盜富商晝盜貪官,卻從來沒有人能抓到他,甚至有些人連貼身的絲綢內(nèi)衣都被他從身上扒了下來,卻仍不得察覺。
這也是本事。
可惜,老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再厲害,一次犯錯,便有可能遺憾終身。
誰讓他盜錯了寶,選錯了人呢。
眼前這位是誰?
那可是曾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而后還能安然離去的主,你一個梁上君子,在他面前炸刺,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嘛。
呼~嗚嗚~~
江風呼嘯,越發(fā)的急了,如厲鬼嘶吼,大白天的都能令人感到心顫。
嘩啦啦~~
戰(zhàn)艦開始變陣,原本圍繞著中央旗艦的鐵甲艦開始前后縱向,成一字長蛇陣向前推進。
“先生,前方就是八百里巫江上游的盡頭,也就是最有名的鷹嘴澗了,兩岸兩座山巒延綿,在此處陡然匯聚,越往前越窄,因為形似鷹嘴而得名,且素有天譴之稱,最窄處,也只能容得下一艘鐵甲艦航行,所以,船艦只能依次通過。”柳清河捋著下巴上的一搓山羊胡,眼中泛著精光,笑著對武征說道。
“嗯,這我知道,過了前面鷹嘴澗,也就是出了巫江,再前行,就是著名的通江大運河了,當年陳國太宗皇帝欲北征羌、蕪,用了進十年時間,耗費無盡民力財力,終于開通了通江大運河,連接南北,與巫江連接在一起,橫貫天下通、江、荊、牧四大州,這條航路的開通,也是陳國之所以最后能夠滅六國降三族,統(tǒng)一天下七州的重要條件?!?
武征望著江水滾滾,聽著江風呼嘯,也是感慨萬千,他雖志不在朝堂,但,這并不妨礙他對于當年的陳國開國帝王,太宗陳太極,那種揮斥方遒,指點江上的氣魄而感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欽佩。
就拿那通江大運河來說,非大氣魄,胸懷天下者,誰能開拓!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通江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通江大運河還未至,武征已經(jīng)心馳神往了起來。
撲棱棱~~
忽然,一只雪白的信鴿順風而來,自前方鷹嘴澗方向飛臨艦船隊伍上方,一頭扎下,落在旌旗招展的這艘船艦上。
噠噠噠~
有水軍兵士自船艦后方跑來,一封信件被交到了鐵無情手中,鐵無情拆閱,隨后冷笑,將信件又遞給了柳清河。
柳清河看完,同樣冷笑,要把信件遞給武征時,卻武征拒了。
“說吧,前面都有哪些敵人隱藏在暗中。”武征懶得看,說道。
柳清河尷尬的收起信件,隨后臉色又迅速的恢復淡然,言道:“除了江州四惡……呃,不,現(xiàn)在是三惡了,除了這三人,還有青州刀王峰以及東州的武靈山兩大江湖門派的人馬,他們雖然做了掩飾,但依舊瞞不住太子殿下手底下的監(jiān)察系統(tǒng)。”
“哼,一些鼠輩而已,也敢打‘仙寶’的主意,簡直是螳臂當車,敢與朝廷為敵,與太子為敵,到時候,讓他們有來無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鐵無情冷笑道,眼中竟然已經(jīng)涌現(xiàn)出了強烈的戰(zhàn)意。
武征聞言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只有這三方勢力?”
柳清河、鐵無情怔了怔,皆搖了搖頭。
武征凝眉,不置可否,如果只有這三方勢力,那么,陳留根本不必請動他前來護送‘仙寶’進京,要知道,巫江十萬水軍那不是白給的,尤其在水上,別說所謂的一些個江湖頂尖高手了,就是三絕七俠齊至,都得退避三舍。
所以真正覬覦‘仙寶’的勢力,絕不止這三方,甚至,這三方實力,也許都只是明面上的幌子罷了。
越是平靜江面,沒準下方就越是多暗礁,越是暗流洶涌!
“來前我跟陳留說過了,有高手,我負責,但其他的雜魚,我是懶得管的,‘仙寶’我只負責護送,不負責看管,若丟失了那也都是你們的失職,這一點你們最好弄清楚?!蔽湔骼淅湔f道。
柳清河、鐵無情兩人心頭一凜,互視了一眼,隨即心中再也不敢存絲毫僥幸,趕緊一道道命令傳下去,整個艦隊更加肅穆了幾分。
說實話,因為這一次任務有些武征的隨行,兩人確實松懈了很多,有種抱大腿的意思在里面,因為,武征身份太不簡單,他是唯一一個以江湖人身份斬殺陳國重臣還能身居宮門,更常伴當今太子左右,被太子親拜師禮的特例。
嚴格來說,說他是太子太師,也沒錯。
兩人之前心中都想著,這一次有武師跟著,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最后,有他在,太子那里,看他的面子,也不會太難為他們兩人。
但是如今,一聽武征這么說,兩人哪里還敢有一絲的僥幸心里,趕緊布置下去,縝密思索起來這次任務的整體布局,不敢出絲毫紕漏。
啪~啪~轟~~
說話間,艦隊已經(jīng)行駛進了鷹嘴澗,江水湍急,河床之下更是礁石密布,暗流洶涌,激蕩拍打著龐大的鐵甲艦都都不穩(wěn)當,發(fā)出巨大轟鳴!
“先生,外面風大,還是進船艙吧?!绷搴硬贾煤靡磺?,再次走上甲板,對著武征言道。
武征這時候卻像是沒聽見柳清河的話,也不言語,卻是一臉的嚴肅,忽而凝神,側(cè)耳傾聽起了什么動靜似的。
“沒時間休息了,柳大人,傳令下去吧,全軍戒備,準備戰(zhàn)斗。敵人,已經(jīng)來了……”隨后武征看了一眼柳清河,沉聲說道。
“敵人來了?”
柳清河詫異,鷹嘴澗,河水湍急,河道狹窄,一眼能夠望道兩岸懸崖陡壁上的花草,要是有敵襲,哪里會看不到一個敵影。
柳清河對武征的話產(chǎn)生疑惑,正欲發(fā)問,卻有水軍士兵沖上船頭,急聲說道:“州牧大人,不好了,有敵襲,船底下有動靜,水下有人,疑似在鑿船!”
“什么?!”
柳清河大驚,沒想到還真有敵人,這才真的剛進鷹嘴澗敵人就欺上來了?沖武征告罪了一聲,柳清河趕緊跟著士兵下去部署去了。
當當當~~~!
柳清河走后沒多久,整艘戰(zhàn)艦,整個水軍艦隊,一只只鐵甲艦上都響起了金鼓長鳴!
“敵人在水下,水下作戰(zhàn)隊,全員下水!”
鐵無情踏上船桅指揮臺,親自揮舞旗幟,給各船艦下達作戰(zhàn)命令!
噗通~噗通~
……
一時間,有不下千余兵士從各自的鐵甲艦上跳入冰冷湍急而又充滿危險的江水之中,僅僅片刻,水下便有鮮紅涌現(xiàn),一具又一具尸體浮了上來,有敵人的,也有水軍戰(zhàn)士!
中央鐵艦上,船頭,武征不動如山,冷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當水下敵人的尸體一具具浮起,露出水面時,他原本冷靜的眼神也禁不住猛的收縮了一下!
眼前這些尸體一個個身材魁梧壯碩,比尋常人高大了一圈,與此同時,他們的背部都紋著青峰山巒樣式的圖騰紋身。
“高山族!”
武征瞳孔收縮,心頭忍不住一緊。
“轟隆~!”
“轟隆~~嘭~~!”
……
也就在此刻,武征腳下的鐵艦傳來劇烈的震動,山崩地裂一般,水下炸開了鍋,江水沸騰,轟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