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苦無對策,只得退出五里短暫駐扎。
“老四,你去派出幾人去城下守著,觀察好動向。”甘文焜道。
“大人,我有一計不知道可行否。”雅良道。
“快說。”
“要是何埠威不是裝出來的,那我們大可夜襲。”
“何如夜襲?”甘文焜問道。
“主將都這么懶散,想必其下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可以在二三更時候,趁月色掩護由兩側城墻爬上,只要控制城樓便可一舉拿下此關。人數不能過多,一旦夜襲成功,方可大舉攀城攻入城內殺一個措手不及。”雅良接著道。
“是也是也。”甘國城若有所思。
“那就依照此計行事。”甘文焜輕拍雙手。
五里扎營,至日落時分一卒急報:“大人,不好了,有敵軍向我們靠近。”
“多少人馬?”甘文焜站起來問道。
“約五千輕騎兵。”
“還有多遠?”甘國城問。
“最多半個時辰的路程。”
“且去再探。”
“唉……”甘文焜一聲嘆息。他是在哀嘆那二百殉國的將士。
“大人,快拿出個主意呀。”雅良催促道。
“我看不如再退十里,一來尋一個有利地形駐守,二來萬一這落雁坡的敵人聞風出城,我們腹背受敵恐難應付。”甘國城進言道。
“也好,如此一來可叫他放松警惕,料我不會夜襲。”雅良說道。
“如此,明火執仗后退十里,然后隱藏行跡,待追敵過后再見機行事。”甘文焜道。
“大人此舉高明,只要入夜,我們便有主動出擊之機,待那時一舉拿下落雁坡,諒那來敵哭瞎雙眼。”雅良說著,好比已然得手,興奮起來。
“惟其如此,方有一線生機。”甘文焜微微嘆息。
果然,那五千輕騎追至城下一問,那何將軍只一句“望風而逃”驕傲無比。
“將軍可要進城補給?”何埠威雙目仰視問道。
“有令在身不便停留。”
何埠威還想拉著人家說上兩句,話音剛落,卻也人馬不見。
那甘文焜依計準備,趁著時間充足,在一必經之道兩側準備了滾石無數,又將人員抽調別處布置陷阱障礙,如此三番,直叫那五千敵軍一路追一路損,最后只得自顧。
正值二更時候,甘文焜下令奔襲落雁坡。
天下之勢,波詭云竭。
話說如今吳三桂云南起事反清,那遠在京畿之內的另一波勢力也見勢起義,圖謀不軌。
這日皇帝早朝,各處上書有明朝反動勢力活動,尤其以朱三太子之名者為甚。此處剛剛稟報完畢,那里又有戰報傳來,云蒙古勢力乘勢犯邊。大清帝一時不知所以,急招大臣閉門議事。文臣多老弱,多有不戰之意,唯武將誓言舍身報國,一時皇帝無了主見,只得散去。
姜還是老的辣,皇太后問得情形,這日派人來請皇帝。皇帝來至宗祠,見太后正跪著祈禱,遂輕聲上去也跪下祈禱。
太后問道:“你對列祖列宗說了什么?”
“兒臣向列祖列宗祈求,保佑我大清國……”康熙帝小聲回道。
“保佑?——我看你都有遷都之意了吧?”
太后之言,如電如刀。
“——皇額娘如何這樣說?”
“我如何不知道,如今四面戰鼓聲響,你畏懼了不是?我大清入關為主,可謂上天庇佑所致。如今只此一劫,你卻欲不戰而自我認輸往后退縮,是也不是?你可對得起先帝在天之靈?”
經此一罵,皇帝細想來覺得大有道理。
皇帝自忖:大臣們不想打仗是怕丟了榮華富貴,朕卻不能!這大清的江山是朕的不是他們的!朕連敵人一兵一卒尚未見到,就有這退至關外的想法實在不該。
天下之事大,單表舞溪一處。
這日正值青龍洞做道場,那鐘磬之聲猶如道道令符撞擊在舞溪的河面。
舞溪之底,當日東海龍王所言之人石堅正在遭受這鐘磬之傷。石堅抵御這刺透河面傳遞下來的佛印費了好些內力,調息初畢,便覺有人步入洞府。
“道友不必驚慌。”來者笑著進入石堅的居室。
聽得來人友善,便收起防范,問道:“何人?”
黑崖道人走近。“我乃望月山主黑崖……李左奎是也。”
“聽聞大名,敢問此來何事?”石堅似乎心知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故而并不待見于他。
“我知大仙屈駕于此,特來相助。”黑崖道人倒是會說話。
“呵呵,笑話!不勞你費心。”石堅自顧自的坐上主位,并不理睬他。
石堅作拂袖狀,李左奎知道自己本是來求人,卻不想叫人識破,倒丟了面子失了先手。
“道兄,小弟此來真是有意相助,有事相商。”黑崖道人只好服了個軟話。
“呵?!”石堅轉過身來,他倒想聽聽他要如何相助何事相商。
“小弟自申公豹門下學藝數十載,如今師傅遠游有求不能應,只好自己尋路子解決,所以特來與尊駕共圖大事。”黑崖道人見他仍有防備,故而索性將來意表明。
“愿聽!”石堅簡單二字,卻睜眼看了過去,似乎黑崖道人之言說中了他心事。
“眼下吳三桂已起兵復明,且已以迅雷之勢奪取了半壁江山,我輩若不乘機順勢,將來改天易地,我們依舊還是如孤魂野鬼游蕩四處居無定所。現在何不奮起一搏,圖個一勞永逸,名利雙收?”
黑崖道人說道興奮處,已然走近石堅,直視其雙目,似乎就等他點頭拍手答應。
“再若遲疑,你我皆無立功機會了……”黑崖道人補充了一句,便又退了幾步,自己尋了個座坐下。
石堅一陣暗自思量。
石堅瞥眼瞧了一眼黑崖道人,心中卻幾番風云變化。
良久,石堅喃喃說道:“只是……”
“我此來正是為了幫助于你,成就你我共同的霸業!”黑崖道人說時,輕輕用手指在案上敲擊了兩下,似以提點他“失不再來”之勢。
“我且聽你細說細說。”石堅久居水底,對外界之事不甚知之,故而進一步在遲疑中試探。
黑崖道人也揣度得他心意,于是大言利好:“眼下吳三桂百萬雄師已兵過貴陽,下一步便是東進,這一路關隘不少,我們若是從中協助,豈非功不可沒?只要等吳兵奪下鎮遠天險,你說這舞溪的封印還能存在嗎?那可是千軍萬馬。”
“既知我實情,何故來耶?”
“道兄,你說到關鍵上了——外頭如今東進之勢被阻于落雁坡,須得道兄你相助啊。”
“我?”
石堅心內盤算,此人來者不善,原來是于我有圖,只是不給他點什么怕是難以取信,不然永世禁足于舞溪河底,實在憋屈窩火,倒不如一搏。
“道兄只要助我,待引得吳三桂入了湘黔鎖鑰之地,何愁大事不成?”
“要我如何助你?”石堅堅定了決心,當即起身走至黑崖道人身邊。
“需道兄借我噬金錘一用。”看著石堅幾分猶豫,又道:“道兄放心,我以我一件寶貝相換,不會難為尊意。用完即來奉還。”
“既如此,還望早早回來解我脫困。”石堅見他展示誠意,當即心中激動,伸手去拉住黑崖道人衣袖說道。
“那是那是……”
黑崖道人得了噬金錘,意氣風發星夜便要去落雁坡破了那金剛陣。
話說李孟這日行至中和山下,抬眼望不見山峰,側目看不盡山腰。因尋了道曲折而上,迎面一幢分外開闊的大院,正中寶閣上書“青龍寶剎”。李孟因見不著一人,便沿著側道走進。走出約三百步,仰見一閣高約百丈,其曰“藏經閣”。李孟正欲邁步前行,忽地出現一僧,問之:“施主由何而來?”
李孟回身一看,乃是一個年輕和尚在身后。
李孟抱拳禮道:“我不由河而來,走的陸路。”李孟這是在怪他在身后嚇了他一跳,因此打趣言之。
和尚倒是不氣,不徐不緩嚴肅說道:“這里不對外人參觀,請回!”
李孟退至門外,反身又問:“請問師傅,這里可是中和山么?”
“正是!”
“那我便沒有來錯地方。請問這里只有……為什么沒見道士?”
李孟說話顛三倒四,惹得和尚笑了起來:“哈哈!施主見笑,這里乃是佛門圣地,哪里會有施主所說的道士?”
“全是?”
“當然!”
李孟展望左右,說道:“我有朋友說她就住在中和山上。”
和尚又哈哈一笑,道:“施主,這中和山之大,非只這一處所在,還請往別處去尋。”
李孟以為和尚故意不肯告知,因再問:“那請問可知哪里是道家所在?”
和尚略為思忖,道:“施主,此山之巔有一處道觀,施主可去一問。”
“山頂?”
“正是!”和尚心中竊喜。
“那真是太遺憾,我走錯地方了。師傅可否告知如何能到?”
“施主出了本寺,下至山腳,再行至山的北面,那里有一條小道可達山頂,只不過道路崎嶇不便行走。”和尚說罷,欲轉身離去。
“約幾時能到?”李孟急忙問道。
和尚停住腳步,并不回身,道:“少則十日,多則兩月。”
李孟暗嘆一聲,便謝過轉身欲走。
“年輕人,你攜劍入寺?”
李孟剛走幾步,身后有人問道。回身一看,卻見一位須發雪白的老者立身于十丈開外。李孟正要回話,只見方才那和尚口稱這來者“方丈”。
李孟當即知道對方身份,于是忙作揖回答:“方丈大師,我這一路進來,因未遇著貴寺的僧人,本只為問路而入,今有冒犯,還請方丈大師恕晚生不知之罪。”
方丈走近:“哈哈哈,好一個不知之罪。可否將寶劍借給老衲一看?”
李孟既然冒犯在先,眼下豈敢有不借之理?當即取下雙劍雙手奉上。
方丈見此寶劍,卻有如見舊友之感,西瞧一會,方才感嘆說道:“好一雙寶劍,好一雙寶劍哪。不知道你都會些什么樣的武功?”
李孟忙答:“讓方丈大師見笑,晚生一點武功也不會。這兩把寶劍乃是朋友之物,此行特為上山送還。”
“哦,原來如此……”方丈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