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可堪途更遠

中干其奈外猶強

……

浴室中的流水聲綿綿不絕，這讓楚巖更加斷定浴室內跟他說話的人不是王可。

即便是在說話，人在洗澡的時候，由于身體的擺動，流水會因落差不同而呈現出輕重不同的聲音，但是這種變化在楚巖跟那人的談話中一直沒有出現。

王可不在外面，那很可能就在浴室內，但是她又完全沒有任何動靜。楚巖斷定王可此時很危險，甚至已經遇難，他得盡快把浴室內跟自己談話的人引出來才行。

“可兒，我跟你說個謎語怎么樣？關于陳潛的。”楚巖調笑道。

“哦，說來聽聽。”

楚巖一邊緊盯浴室門，一邊環顧四周，尋找可以防身之物。突然，他看到了放置在客廳飲水機旁的棒球棒。

輕聲移步。

“唐僧、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師徒四人過了萬妖洞以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路了。這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四人的心情格外舒暢。為了減輕旅途的疲勞和寂寞，孫悟空就說：‘師弟，俺老孫給你們出兩個謎兒猜猜如何？’八戒、沙僧齊聲說好。孫悟空便一本正經地說：

‘嘴巴尖尖，兩耳扇扇。

肚子圓圓，蹄子四半。’

還沒等八戒反應過來，沙僧已捧腹大笑。豬八戒猜出來后，撅著大嘴道：‘猴哥啊，又拿老豬開刷啦。’

‘八戒，你不要生氣。’孫悟空道：‘我是與你開個玩笑。我再說一個你來猜。若是猜著了，我就請你吃一頓美齋。’豬八戒一聽說有好吃的，饞蟲早就爬到了喉嚨眼上，于是高興地說：‘一言為定。’

接著孫悟空道：

‘一人騎二蟲，

日在當中橫。

黑狗背一者，

彎腰直哼哼。

——打兩個字。

豬八戒想了半天也猜不出來，而孫悟空呢悄悄地告訴了沙僧，二個人便同時大笑了起來。’

那么請問，這個字謎的謎底是什么？

可兒，你說呢？”

一人騎二蟲，日在當中橫。哼，找死。

陳潛已猜出楚巖的字謎是【蠢豬】，心中對楚巖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我渴了，倒杯水給我吧。”

“好嘞。”

你不出來，那我就進去嘛，

早晚得有人讓步吧。

倒好水后，楚巖輕輕打開了浴室門，眼睛快速掃了一眼浴室。通過浴室的燈光，楚巖看到了坐在浴缸內王可的身影，但是流水聲一直未停。

站在門口，楚巖深吸一口氣，提了提手中的棒球棒，緩緩地將門扇朝墻的另一邊移去。待門扇離墻面越來越近，楚巖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但是，

一路平緩，毫無阻攔。

無人，

門后盡然無人，那剛剛跟自己說話的人在哪？

“你在干嘛呢？還不快過來。”

“好。”

端著手中的水杯，楚巖亦步亦趨。

突然，一陣勁風從楚巖的背后襲來，楚巖被重重地踢倒在浴缸邊。在倒下的一瞬間，楚巖本能地抓住了浴簾，然后連人帶浴簾撞到了浴缸上。

咚~

痛感瞬間從額頭傳來。

不待楚巖搖腦袋，又一記佛山無影腳傳來。

一下，

兩下，

三下，

……

無數下。

楚巖本能地用雙手護著自己的腦袋。

在陳潛專注于死命地踹打楚巖時，一記無影腳踩在了楚巖擋在身前的浴簾上。陳潛腳下一滑，

哐當，

呈大步跪拜狀，半劈叉跪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楚巖抓住時機便用手中的浴簾將陳潛包裹住，兩人在浴室中廝打了起來。

你有佛山無影腳，我有天馬流星拳，二人毫不謙讓。

不同的是，陳潛處處下死手。

窮途末路之人，心中毫無恐懼，潛藏的力量不斷迸發，最終陳潛略勝一籌，用浴簾勒住了楚巖的脖子。

楚巖瞬間恐慌，本能地用手巴拉著勒住脖子的浴簾。

陳潛最大限度地后仰，他要快速解決掉眼前的兩人。

“你以為……咳……你跑的掉嗎……咳……你殺史婉婷，殺……王可，殺……咳……殺我，你已經暴露了，你……你跑不了的。咳咳。”

“咯咯咯……想抓我，沒那么簡單。”

繼續使力，楚巖都快翻白眼了。

“王可……王可……”

“你不用喊她，她不會有反應的，她中了我的迷藥，現在就跟死人沒有區別。呵呵呵呵……”

笑聲不大，卻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許是陳潛剛才的松懈，楚巖抓住機會，閃電般將頭從浴簾中旋出，然后半爬向浴室門外。

楚巖已確定王可此時沒有生命危險，

這是件好事。

拿著棒球棒，陳潛傲慢且得意地朝楚巖走來。

臉部瘦削，眼窩深陷，眼周一大片青黑色。原本珠輝玉映之人，現在卻如此憔悴，恍如一身患膏肓之疾之人，骨立形銷。

“你是不是覺得頭很暈？”

陳潛對著空氣深吸一口，

“可是我現在覺得特別好。”

“你在浴室里放了什么？”

“哈，沒什么，就是一些……藥。迷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藥效特別好。”此時的陳潛似清醒，似渾濁，語調輕柔，但已成魔。

“你吸毒了？”

陳潛不斷地吸鼻，給人一種吸毒的感覺。

“吸毒？低俗。你也沒必要知道了。去死吧。”

楚巖右手撐地，左手抵擋著陳潛即將落下的致命一擊。

“你為什么要殺史婉婷？她那么愛你。”

此時的楚巖要盡一切可能給自己爭取時間。

“愛？可笑。”

一記無影腳再次落在楚巖的身上。

“知道為什么我不打你的頭嗎？因為太臟。我不喜歡血流得到處都是。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你走得體體面面的。”

拿出褲袋中棕色的瓶子，

“知道這是什么嗎？這可是個好東西，我好不容易弄來的。呵呵呵，瓶子竟然沒壞。那幫科學家還真是做到了極致，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旋開瓶蓋，陳潛步步緊逼。

“我先解決了你，再去解決王可那賤人。我本想讓你們融合在一起，讓你們在黃泉之下相依相伴，但是你太不聽話了，非得折騰，何必呢？”

捏了一下滴管上的橡皮頭，陳潛將一滴透明液體滴在了地上。

“呀，浪費了。”

陰笑著看向楚巖，陳潛將手中的滴管甩了起來，并將滴管中的液體甩向楚巖，但是楚巖怎會乖乖等死。

在陳潛瘋魔之際，他已落入了楚巖的圈套，就在他得意之際，楚巖一個咸魚翻身，一把將陳潛腳下的地毯拉出。陳潛因底盤不穩，向后重重摔去，瓶中的液體順勢落在了陳潛身上。

陳潛慌亂地拍打著身上的液體，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感覺后，陳潛先是竊喜，然后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看到他把那個女人融化了啊，怎么會？”

看著地上的液體，以及陳潛癲狂的表情，楚巖判斷地上的液體可能就是融化兩名刑警人員的液體，但是為什么沒有作用呢？

難道不是？

陳潛被騙了？

“不可能啊，我看到他用的啊。”

“他是誰？”

“他……”

想起那人對自己的警告，陳潛將話又咽了回去。

不能說，不然，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