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休息一下后，莊雪依便下樓幫李大山做飯了。雖然安裝了天然氣和抽油煙機，但是廚房保留了老式的灶頭，灶頭由一個大灶和一個小灶組成，小灶上放了一個湯鍋。古人的智慧，一灶多用，省事。

“叔，我幫你吧。”看到李大山在切菜，莊雪依上前。

“哪有讓客人干活的道理。莊小……小莊，你先到處轉轉吧，飯菜很快就好。”

“沒事，我現在閑著也是閑著。”

“那你幫我燒火吧，你還沒見過柴火灶吧。”

“還真沒見過。”

“那你就負責燒火，還可以暖和一點。”

“好嘞。”說完，莊雪依就坐到了灶前。

坐是坐下來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柴火，莊雪依卻犯難了。從哪開始呢？

“火柴在你前面那個臺子上。”李大山回頭看了一眼莊雪依，笑道。

“誒。”有點窘迫。

“今天啊，咱們吃鵝肉。莊小……小莊，你鵝肉吃過嗎？這個在城里應該不多吧。”李大山驕傲道。

“吃是吃過，不過不多。”

“哈哈，我們飛飛啊，最喜歡吃我燒的鵝肉了，放點泡蘿卜和辣椒，別提有多好吃了，每次放假回來她一定要吃，那些鵝蛋啊也是給她留的。”說完，李大山用下巴指了指鵝蛋所在的地方。

“有你們這么疼她的爸媽，她一定很幸福吧。”有爸媽寵著真好。

“我們家就這么個條件，以前連像樣的房子都沒有，這個房子啊還是去年年底蓋的。我老婆說飛飛大了，也快畢業了，沒個像樣的房子不好找好人家，所以我們省吃儉用，硬著頭皮，就把這房子蓋了起來。”

“那……”實在不忍心問為什么房子沒有蓋完，但是李大山好像知道莊雪依要問什么一樣。

“這房子現在這樣只算是蓋了一半，我們原本打算把外面全部貼上瓷磚，里面全部刮上膩子。飛飛啊還說她那個房間一定要涂上她喜歡的墻紙。那個時候啊她真的好高興，像個小孩子一樣，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但是這人啊……就像別人說的一樣，天有不測風雨，人有旦夕禍福。也許是蓋房子的時候累著了，我老婆就病倒了，后來去縣城一查，肝癌，晚期。”許久，兩人無言。

飯菜煮好后，李大山先端去給了他老婆，但是不久后就響起碗被打碎的聲音。

“李大山，你殺鵝？你竟然殺鵝？你怎么能殺鵝？那是給我飛飛吃的。我的飛飛回來了嗎？我的飛飛回來了嗎？我的飛飛回來了嗎……”房間內，一個近似嘶啞的聲音歇斯底里道。

“你小點聲。”李大山慌忙地把自己的妻子放倒在床上。

“我為什么要小聲，我的飛飛回來了嗎？我的飛飛回來了嗎？飛飛啊~”李大山的老婆一邊哭著嚷著，一邊握緊拳頭錘打著床鋪。

“你啊也別太傷心，身子要緊，小莊就是來調查飛飛的事情的，她妹妹跟咱們飛飛一樣，都是……”李大山強忍住眼淚。

“我再去跟你端一碗吧，你這樣，飛飛會傷心的。”

桑秀云無力地癱倒在床上。“我的飛飛，你死的好慘啊。”

聽著屋里的聲音，莊雪依既傷心又內疚。

“你聽聽，你聽聽，這老四家又開始了。”

“吃你的飯，別多事？”

“嘿~，怎么說話呢？你不嫌煩，我嫌煩。”

第二天早上

“大山，你們家鵝怎么少了一只？”一個身材略顯臃腫的女人背著背簍笑著走了過來。

“二嫂啊，上街去啊。”

“誒，上街給毛豆買點衣服，天冷了，得買點。”嘴上說著，眼睛卻四處張望著。

“家里來人啦？”低身挨向李大山，眼睛像看熱鬧一樣。

“誒，飛飛的朋友。”

“人呢？讓我看看啊。”像中獎一樣，李大山的二嫂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

“還在睡吧。”

這個女人實在有點煩。

“二嫂，你快上街去吧，去晚了只能挑別人剩下的了。”知道二嫂的性子，李大山不想跟她多說什么。這十里八村，只要是她二嫂知道的事就沒有別人不知道的。

“哎呦，那我先走了。”

說著，女人小跑步就要上街去，跑的過程中還不忘回頭往樓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