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珩不語，眼中并沒有驚訝。

我問道：“你不吃驚嗎？”

“我知道，因為你不記得我。”慕珩很平靜，輕輕地拉著我，走過崖橋。

這回我吃驚了，我問道：“那我們怎么認識的，以前什么關系？”

“以前你在遠岫山看到我，特別喜歡我。”

……

能不能再假一點。

我們順著路不知不覺走出了石崖村，到了曰徑縣城。

總有陣陣熟悉的感覺。男孩又顯現在腦中，我以回憶作引，走過男孩出現過的地方。

最終到了一個門店，似是男孩呆過的地方。沒有招牌，卻有人進進出出。我也走進去，原來是黑賭場。這里有孩童在時時打掃整理著凌亂的現場，這些孩童比記憶中的男孩年幼些，穿著也破舊些。

這時，有一人走來，對我們說：“喲，兩位是第一次來吧？”

“你是誰？”我看著眼前的這位，看上去年齡大些，有三十多歲，衣服穿著倒是講究，布料，佩玉都是上品。就是這長相有點對不住。

“我叫杜貴，是這里老板，我看你們是第一次來，有什么不懂盡可以問我，以后可要常來。”杜貴邊說邊打量著慕珩身上的那塊玉。

我擋住杜貴的視線，說：“杜老板，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大男孩，十五歲的樣子，短發，穿灰色的粗布麻衣，身上還有些傷痕。”

“我以為你們是來玩的，原來是來尋人啊。”杜貴聽后，態度大變，說：“沒有！別動不動就來我這里找人，不玩就出去！”

我去，這變臉如變天的，我指著慕珩的玉說：“你若幫我尋得，我便把這塊玉贈你。”

杜貴這才好了態度，說：“好說，好說。我去問問。”于是去了后院。

慕珩黑著臉說：“為什么用我的玉。”

“騙他的！我就那么一說，他們這種開黑賭場的不知道騙了多少人，我這是以其人之道用其人之身！”

……

慕珩無話可說。

過了許久，杜貴出來說：“我們這沒有你要找的人，你看這玉……”

沒等他說完，慕珩問：“你知道唐進嗎？”

“唐進？你問他是為了……”杜貴奸詐，不從正面回答。

杜貴回答得優柔寡斷，看來，杜貴確實知道唐進，或許唐進是他的熟客。

慕珩說：“我與唐進曾有交情，多年未聯系，卻聽說他出了事故，特來這出事的曰徑縣悼念，從司徒唐大人那里得知唐進出事原由，難以置信。想詢問一下這唐進確實是個怎樣的人，怎么出了這種事情？”

杜貴明白了慕珩的來歷，變得十分熱情，說：“原來是唐大人的客人啊，那就是我杜貴的貴客！要說起唐進啊，他花天酒地，荒淫無度，整日帶貌美女子游玩不歸家，出事也全是因為在車里與女子***正遇崖橋，不知節制，馬車搖搖晃晃，結果出了事故。”

慕珩聽后不語。

杜貴又把視線轉移到了慕珩的玉上，他樂呵呵地說：“您看，那孩子雖沒找到，我還是回答了您的問題不是，您看這玉……”

“沒找到啊，那我們走。”我不讓他多看一眼，拉著慕珩便走出門。回頭看看杜貴對那塊玉依依不舍的表情，真是大快我心啊。

慕珩問我：“你找一個男孩做什么？”

“不知道，總覺得可能和我有關。”我回答說，轉而想想又說，“他對唐進的評價你聽出來什么沒有？”

慕珩說：“呵呵，和唐顯的回答一模一樣，你也聽出來了吧。”

“是的，正是和唐顯的話一模一樣，簡直是背好的詞。這兩個人都有問題。”所以，我想繼續查下去，我接著說，“我們偷偷去他后院看看，說不定那里有什么。”

我和慕珩一起潛入了他的后院，躲在一角。后院有個連窗都沒有的暗屋，暗屋由兩個大漢看守。

我還看到有兩個十多歲的孩子被其中一個大漢抓著押進暗屋去。其中有個孩子一直在掙扎反抗，還被大漢踹了一腳。

欺負一個孩子，不能忍，我說：“慕珩，去教訓一下他們！”

慕珩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我說：“你是怎么學會命令我的？”

這個……我也發現了。仔細想想，感覺慕珩太順著我了，不自覺就命令他了。我說：“叫錯了，是慕大哥，慕大哥。”

然后慕珩還是去了。

簡直神速，根本不等他們反應，連我都沒看清，兩個大漢已經倒地了。由于是偷襲得相當神速，動靜并不大，我們將昏迷的大漢偷偷拖進暗屋里，以防其他人發現。我也偷偷溜進暗屋。

映入眼簾的一幕驚人，這暗屋就像牢房一樣，燭光昏暗，空氣潮濕。十多個孩子被關在一起，他們面黃肌瘦，病怏怏的看著讓人心疼。

“你們怎么被關在這里？”我問道。

一個男孩說：“姐姐，救我們出去，我們是被他們綁來的。”

我伸手扶起他，卻看到他身上被鐵鏈鎖著。記憶里的那個男孩一定也是他們中的一個。

我問道：“你們知道一個比你們大一點的男孩嗎，他好像和你們一樣也關在這里。大概十五歲的樣子，頭發短短的。”

有個男孩注意到了我的問話，他看似十三四歲的樣子，一個人躺在地上，氣息微弱。他用盡力氣說：“現在沒有……不過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四年前，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因為他年紀有些大，所以印象深刻了些。從那以后，就沒有這么大的哥哥來過這里了。”

看來這里真的有個這樣的人，我焦急地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現在在哪里？”

“他曾說他是……”

“哎呀，兩位是來給我送玉石的嗎？”門口傳來杜貴的聲音。我們被發現了！

我生氣，轉身對杜貴說：“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你竟敢綁架虐待孩子。”

“呵呵，你盡可以告發我，我不怕，我杜貴敢開這黑市，說明是有靠山，還怕你告發我不成？”杜貴十分囂張，繼續說，“不過，算你們好運，本來是不想讓你們活的，看在玉石份上，倒是可以拿來換你們的命。”

這時，只聽慕珩說道：“杜貴，你所說的靠山可是唐顯？”

杜貴依舊囂張，說：“呵呵，你知道的還挺多，說，你還知道什么！”

我說道：“想必不只是靠山這么簡單，他至少從你這拿到了不少好處，或者說，這就是他的店。”

一個司徒大人怎么甘心做一個百姓的靠山，他們之間一定有所交易，或許唐顯才是真正的老板。

慕珩接著說：“而唐進的事故，差點讓你們敗露。一個司徒大人開黑賭場，綁架虐待孩童，這些本來都能隱藏的很好。

只是唐進在拿贓款回來的路上不幸墜橋，想必那些錢被路過的人分了。

如果官府查下去，找到那些路過的人，又或許那些人良心不安主動找官府上交，官府查出那些錢的由來后，事情必定敗露。

最好的方法就是將這些人滅口。于是尋找到近期突然發財的人，再調查一下是否來過石崖村便可。”

杜貴笑著說：“哈哈，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啊，只是還有一點，唐大人殺那些人還有個原因，就是為了遮掩唐進是斷袖這件事。當時與唐進一起交熱的，是名男子。這是令唐大人丟失顏面的事情，雖然很快替換了尸體，但還是會被之前的路人知道。”

這下我就明白了，原來他們以為我和寧奕認識，有可能也知道了斷袖這件事。